骄傲的韩寒,这次能不能凭电影实力说话?

 

我们回到电影本身~...



| 本文首发于24楼影院(movie24luo)。

韩寒从来就不是一个主流意义里的好孩子。

凭一篇作文大赛里的文章,他少年成名;写了《三重门》前途大好后,他去做了一名赛车手;他曾经年少轻狂,也理所当然的为此付出代价;他曾经写过一些不错的文字,也写过有争议的文章。

两年多前,韩寒还成了一个新手导演。尽管《后会无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不过颇多人一边批评电影,一边无限循环那首主题歌,“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

这次韩寒的新作《乘风破浪》在上映前夕,因一首主题曲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直男癌”讨论。而让人意外的是,开局不利的《乘风破浪》居然是今年拥挤的春节档中,评分最高的一部(《降临》除外)。



相信许多人已经看过或者听说过这部电影,这里忽略基本简介,直接送上测评。

这是一部青春片,一部融入了韩寒风格的青春片。

这意味着,电影里注定有不少情节都是典型的青春片模式,为了让它与其他青春片有所区别,韩寒的办法是把它变得更私人,也就是韩寒所说的,它融入了韩寒颇多“小镇青年”的成长经历。



在我们最开始学习写作时,语文老师总是会按课本上的金科玉律来要求我们:写你身边的人,写你熟悉的事。这句话我们听了几十年,和另外一些司空见惯的话一样抛之脑后,这种稀松平常的写作准则看起来太低级了。——但是,这些话正是因为朴素实在,才成为颠扑不破的准则。



文学创作也好,电影创作也好,一定是创作自己熟悉的题材更加得心应手。——这里说的“熟悉”,不仅是说现实层面上的熟悉,还包括日思夜想感兴趣的幻想层面, 反正就是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大部分导演都在这个范围内进行创造,少数伟大的导演,不局限于这个准则,什么类型的片子都能拍成经典,这就是“天才的例外”原理。



韩寒的导演处女作《后会无期》口碑票房都不错,但缺点明显,优点也明显,谈不上石破天惊——他从作家到赛车手的成功跨界,那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在电影领域中失效了。



《乘风破浪》就像是韩寒想起了小学语文老师的教诲(对韩寒来说这句话有些荒诞),写身边的人,写熟悉的事。《后会无期》虽然也有许多韩寒私人的经历,但经过太多变奏,虚构的成分极多,远不如《乘风破浪》的自传性色彩浓烈。韩寒也不讳言《乘风破浪》就是根据他青少年时期的小镇生活经验所创作。



回到熟悉的题材,韩寒认为自己在剧情处理上更得心应手,几个主要的男性角色,徐正太、徐太浪、六一、小马、罗力,都是鲜活而具体的角色,相比《后会无期》里的马浩汉、江河,这些角色的真实性明显更强,性格上也有“角色自主发展的空间”,而不是创作者生硬安排的、标签式的性格特点。这应该是韩寒最明显的进步。



真实的青春是韩寒对这部片的野心,想想这些年国产片都给我们呈现了怎样的青春:极度美化的恋爱,恶心的告白,缺乏信服力的角色,虚假的兄弟义气,还有几乎从不敢直面的现实困苦。



这些弊端,在《乘风破浪》中被刻意的规避。它尝试去讲述青春故事里的一个真理:我们的青春不管回过头看多么可笑幼稚,也有真实的欢乐、义气和迷茫、梦想。每个人都如此。



那种青春,是无聊到一把石子儿就可以玩一天,是看到暗恋的对象就能兴奋得眩晕的青春。邓超说,他初中的时候穿着喇叭裤染着头发在南昌街头浪荡,和亭林镇青年没什么两样。邓超如此,彭于晏也如此(想想彭于晏在《翻滚吧!阿信》中的状态),大部分青年都如此,和地域无关,甚至和时代无关,只和青春有关。——对这种青春状态的准确把握,是因为韩寒太熟悉这种经历。



而除了青少年生活经验的熟悉,韩寒还加入了“赛车”的私货,这部电影的开头给人印象深刻,因为开头就是各种赛车专业术语的叠加使用,一下子将观众代入一种陌生的、新奇的、感染力十足的戏剧情境中,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辗转腾挪——这算是韩寒的小聪明,显得有些笨拙,是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



正是在这种“熟悉”中,韩寒的段子搞笑本领才显得不那么突兀——很明显在《后会无期》中,这种段子金句式的笑点与剧情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割裂,为了搞笑而搞笑,为了说出那句金句而铺垫一些啰嗦的前戏,这种搞笑手段是初级的——在《乘风破浪》中依然有许多段子金句,但韩寒这次学会了克制,段子比较恰当地融入到情节中,这是个不错的苗头,显得成熟了。



“追求段子式幽默”的后果,是让人觉得搞笑是搞笑,剧情是剧情,搞笑完了,剧情还是原地踏步,一点结合都没有,这种问题在《乘风破浪》中得到了改观。笑点,也成为情节的推动力,这是做喜剧的成熟阶段。



这部电影从开拍到剪辑到宣布上映,节奏极快,虽然有些细节缺乏打磨,不过整体故事上完成度很高,相比上一部人物飘忽不定的公路片,这部电影的故事要更加丰富立体。



有趣的是,《乘风破浪》还有一个让人些许不安的设定:穿越。之所以不安,是因为“穿越”的名声已经被国产剧糟蹋够了,不过《乘风破浪》这次的穿越,明显经过精心的设计。



回到过去很容易,反正现在各种穿越已经不新鲜,重要的不是如何穿越回去(设定个契机比如昏迷、设定个时光通道入口就可以),重要的是穿越回去的意义。



如果只是猎奇一般时间旅行一圈,那谈不上意义,顶多就是闹剧。必须得回去改变什么,根据“不可改变历史”的穿越原则,改变的只能是角色的观点与心态。邓超饰演的徐太浪,穿越回去的意义就是“修复亲情”,他与父亲的严重隔阂,让他耿耿于怀。



回去与父亲称兄道弟,看到了父亲完整的过去,看到了他对母亲的深情,现时世界对父亲的仇恨得到了消解,这对充满隔阂的冤家父子会从此尽弃前嫌吗?我们不知。但在结尾,亲情已经复苏。——韩寒版的“穿越”居然这么温情,这恐怕也是让不少熟悉韩寒的人意外的。



客观来说,《乘风破浪》的视听语言并不完美,但显示出韩寒对电影这门艺术的学习之心。电影,不是谁有名有钱就可以随便拍的,在对投资方老板们负责之前,首要的是必须对观众负责。

值得肯定的是,韩寒在《乘风破浪》里显示出自己打磨的导演技艺,许多镜头颇为考究,尤其是邓超穿越的那段回忆一生的主观镜头,很是惊艳。还有热血大决战那一段的俯拍,也很有电影的质感。



经过《乘风破浪》,韩寒算是正式宣告,拍电影不是玩票,他想认真做作品。至于下一部电影如何,依然是观众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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