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潮汕|父亲为我买啤酒

 

深夜时候,披着这座城市阑珊的夜色回到家门口,发现忘记带钥匙,伸手准备要按门铃时却又缩了回来。...



深夜时候,披着这座城市阑珊的夜色回到家门口,发现忘记带钥匙,伸手准备要按门铃时却又缩了回来。侧耳听,屋里一片安静,父母都已入睡。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按了门铃,铃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父亲睡意朦胧地给我开了门,看着我进门,他默默闩了门,我以为他会责怪我的晚归,谁知他却对我说:“冰箱有啤酒。”我醒悟过来,低低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因为工作的原因,每天晚上我都要写稿,写稿的时候习惯在桌子上放两瓶啤酒,一边写一边喝,当稿件写完,啤酒也喝光,然后就带着略微的酒意去睡觉,一天的奔波与疲劳也化为云烟。久而久之,这个习惯被父亲观察到,偶尔他发现家里冰箱“没货”,他会悄悄去给我买啤酒。父亲给我买啤酒,平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个深夜里,面对寂静的书房,我一时间骤感时间倒流,仿佛又回到儿时。
儿时我是经常为父亲去村口的小卖部买米酒。通常是半斤米酒,一包花生,父亲眯着眼睛就可以享受大半天。每次喝酒的时候,父亲通常会分点花生给我,我坐在他身边一边吃花生一边看着他喝酒,偶尔也听他发牢骚。妈妈通常都是扶着花规当门绣花,她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有时似乎侧耳在认真倾听,偶然听到一两句不合听的,她会掉转头插上一句。这是普通而温馨的一幕,村居的岁月,略带几分饥寒,但是亲情融融,岁月静好。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喜欢喝这些白酒,曾经我也对米酒满怀好奇,看见父亲喝的时候那飘飘然的样子,想要尝试偷喝,但是一打开瓶盖,闻到刺鼻的酒气我就连忙盖上了。
父亲自己喝酒,但是他不允许我喝。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不会喝酒的,但是想不到走出校门踏进社会之后,因为各种应酬的需要,我逐渐与酒接触,慢慢地也学会了喝酒。
有一年过节,家里祭拜祖先,我买了几瓶白酒,吃饭的时候自告奋勇端出酒杯跟父亲对饮。父亲第一次看到我喝酒的时候,非常惊讶,不但不恼反而裂开大嘴开心地笑,他也许是感觉欣慰,认为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父亲说我们家族一直以来都是有喝酒的基因,爷爷好酒,酒量很大,甚至临终前床边还放着酒樽。
我记得那一年是我毕业的第三年,首次在父亲面前喝酒,合家聚餐的时候,我陪父亲喝白酒,母亲喝橙汁饮料。后来我喜欢在家喝酒,特别是一家三口举起杯子的时候,心里感觉很温馨,记忆就回到童年的时候。
潮汕人时年八节都是要拜神或者祭奠祖先,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买酒带回家。父亲知道我不大喜欢白酒,为了投桃报李,他偶尔也会为我买啤酒,买回来就放在冰箱里,因为我曾经无意说过,喝啤酒就要喝冰啤,不冰过的啤酒我喝不下,即使冬天也是这样。
今夜里我有了应酬在外面晚归,打开冰箱,我看见两瓶珠江纯生静静地立在冰箱里。我知道,今晚父亲是等着我回来干杯,遗憾的是我为了应酬在外面与别人客套着喝酒。
父亲,明天晚上我们再干杯吧!

本文摘选自《故乡是潮汕》  黄剑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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