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雪】灯笼里的年(二)

 

印象里的春节,总离不开灯。小时,每年春节,父亲都会给我买纸灯笼,点上小蜡烛,固定在灯笼底座的U型铁片上。天一...

印象里的春节,总离不开灯。

小时,每年春节,父亲都会给我买纸灯笼,点上小蜡烛,固定在灯笼底座的U型铁片上。天一擦黑,便迫不及待地提上小灯笼满街跑,或盯着那晕黄的光,傻呵呵地发会子呆。每年的灯笼都是螺旋纹理,只颜色不同,带着细长的穗子。每次买灯笼,父亲都要问,今年喜欢什么颜色的?每年选择的颜色、顺序都在我小脑袋里装着,清晰的很,深红、粉红、橘黄、杏黄、果绿,绝不会错乱。在没有电动灯笼的年纪,春节有这样的灯笼提着,已经很满足了。

读中学后,便不再买灯笼,念念不忘地,也不好意思买,只能看着周围的孩子如我当年,兴奋地提着灯笼,多看上两眼,或拿手上欣赏一番也就罢了。

大学时,有年寒假后开学,怕赶不上火车,大年初四便坐汽车赶到学校。校园里静悄悄的,待上了二楼宿舍,打开门,放下行李包,发现斜对门的芳也在,正好可以搭个伴。听宿管阿姨说,晚上绿城广场附近有灯会。吃过晚饭,我们便相约去看灯。

大年过了,年味还浓,走在街上,依然可听到稀稀落落的鞭炮声,路人的欢声笑语,勾起我们早早离家的一点点惆怅,还好有灯会看,打发这寂寥的时光。远远的,便可瞧见灯会的影子。黯蓝天幕下,各色的灯光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光的海洋,小孩子的眼睛样,眨呀眨的。慢慢的,近了,近了,灯火闪耀,流光溢彩,绚丽如昼。一组组小灯排成美丽的图案等你来。有蝴蝶、蜜蜂、狮子、老虎等动物灯,也有迎春、百合、牡丹,玫瑰等花卉灯,还有苹果、桃子、香蕉、西瓜等水果灯,更令人称奇的,是八仙过海、唐僧取经、米老鼠与唐老鸭等卡通灯。一款款精美的灯在风中烁动着,摇曳着,流动的光影、璀璨的色彩,连同夜色,无不令人痴迷、陶醉。

街上摩肩擦踵,所有人都只顾看灯。满眼都是灯火琉璃。一张张欢喜的脸庞,小孩子童稚的语音飘在风里。我们有点应接不暇,似乎忘记这只是灯会,只是一连串大大小小的灯泡,感觉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童话让我们重新做回孩子,不长大,永远的,容易满足。

近几年,小城街灯也亮了。新年前几天,街上一串串红灯笼,街头也有了中国结和花灯树,红色的喜庆富丽,银色的圣洁雅致,供人们休闲娱乐的广场也是一幕舞动的星河,一切都是新年的样子。

每个岁末,回农村老家过年,他总要和公公郑重地在门口挂灯笼,接电源,让灯就这么亮着,里里外外的灯火通明。怕年底暖气不够热孩子挨冻,婆婆还主张开着空调。年三十晚上,电视里尽情地欢唱,我和婆婆包水饺,他和公公在厨房忙活年夜饭,儿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到门口看红彤彤的灯笼,一会儿到厨房数算有几个大菜出锅。等饺子包好,外面便开始鞭炮齐鸣,火树银花。往往晚饭吃到一半,外面的烟花已噼里啪啦地,一束束在天幕上绽开,璀璨的光亮映窗玻璃上,忽明忽灭的,让屋里的人再也坐不住。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孩子样赶出来看烟花。村里的路灯亮了,忙了一年的乡人打开音响,喜笑颜开地扭起了大秧歌,尽管她们的动作不够到位,步法不够娴熟,但舞起来是那么和谐、流畅,围着圈一队队走过去,越舞越起劲,越舞越开心,那样的开心,如这脚下的泥土般朴实、真诚。

儿子每年都有灯笼,只不过不是纸灯笼,而是电动的,现在的年集上,再也找不到儿时的纸灯笼了,连那样的蜡烛也不好买了。儿子也盼年,盼新年的灯笼,如当年的我。

一年年过去,我已不再盼年,但还是喜欢那新年的灯笼,只是每年的心情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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