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温柔夜色的光

#特罗姆瑟国际电影节# 北纬70度，你坐在雪中看电影，看电影的人在雪中看你。星光装饰了你的极夜，你装饰了我的梦。冰封之地下，灵动映画的梦，美好却格外不易。...





特罗姆瑟国际电影节室外电影院

北纬70度，

你坐在雪中看电影，看电影的人在雪中看你。星光装饰了你的极夜，你装饰了我的梦。冰封之地下，灵动映画的梦，美好却格外不易。



上海雾霾

几天前，

我还在“东方巴黎”上海。雾霾还困扰着城市中疲于奔命的人们，每一天的生活节奏似乎可以媲美《大河之舞》演员脚下那双踢踏舞鞋，快得让人看不清下一秒生活会向何方前行。



转机后进入申根区

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奔袭，

除驴车以外，在几乎所有交通工具的助力下，借道北京、慕尼黑、斯德哥尔摩，我一步步靠近“北极圈内的巴黎”特罗姆瑟。路途中一次次焦虑地看着时间，像个小学生一样每每冲在人群最前面，进入申根区前海关大叔留下一句：Enjoy the films in Norway.（去挪威享受电影吧。）



波的尼亚湾上的小岛

两个小时，

这是最后一程飞机的耗时，但每一秒的风景都美得让人窒息。不知是否是飞行高度的原因，这趟飞行几乎全程能看到大地。斯德哥尔摩起飞后大海上遍布零零星星的小岛，波的尼亚湾海水渐渐变得深沉，再次进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后窗外宛若仙境，不自觉地想起儿时背过的诗句，北欧人恐怕也有类似“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比喻吧。



特罗姆瑟附近景色

两种颜色，

纯白，还有灰色，是这番天地中的主色调。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白色和灰色也可以有那么多层次，而且这样的组合并不压抑，反而给躁动的内心直接打了一针，心跳放缓，开始静静思考眼前，思考世界，甚至思考哲学。大学在北京看过一次水墨画展，特罗姆瑟就像极了中国最美的水墨画，有山有水有留白。



特罗姆瑟大桥

十二点，

航班居然赶在正午落地。坐上出租车，我便兴奋地问司机几点天黑，挪威大叔笑了笑说，今天天气好，没有暴风雪，再过两个小时就开始天黑了。到酒店放好行李后我坐在床边，掐着表看着天空。小时候成长在成都平原和川西高原过渡地带的一个小城市，还记得夏天下过雨后，午夜时分的黑夜，在星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纯净。而在特罗姆瑟，我在下午五点就重新找到了那份记忆。



电影节志愿者 左一Celine

“真抱歉，我来晚了。”

志愿者Celine是我的电影节联系人，为了电影节专程自费从挪威最南边的Stavanger中转奥斯陆，来到北极圈内的特罗姆瑟。电影节正式长期雇员只有十三名，但是电影节期间会有300多名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在金钱至上的今天，恐怕人们很难理解这300多名志愿者的初衷。但为了经历这世界上“最酷”的电影节，恐怕一切都值得。



电影节放映地点之一

“我每年都来看，生活在特罗姆瑟，这电影节是我的骄傲。”

在开幕影片《割鱼舌者》开始前，五十好几的老太太听说我从中国来，作为“地主”开始一点点跟我讲起这电影节的历史。电影节对于这个常住人口只有七万的小镇来说，简直就是全民的狂欢，每年电影节的观影人次会超过小镇的人口。这里你嗅不到任何一丝商业电影的铜臭味，仅有的是观众对“品质电影”的追求，和一份独特的热忱。



电影节开幕影片后全场起立鼓掌

“这部电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为我展现了另一种生活，这才是电影的魅力。”

同行好友，毕业于纽约大学Tisch学院的郑导这样评价开幕的挪威纪录片《割鱼舌者》。这是一部描述挪威北部小孩儿在工厂帮大人们割鳕鱼舌的故事。影片结束后，全场起立鼓掌，直到主创团队全体上台，鞠躬感谢才停止。其实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影片中的小孩儿们时不时会讨论敏感问题，比如孩子们如何看待父母离异，社会如何看待男女平等，真实淳朴而且可爱。这种活泼却严肃特质的影片，恐怕只有北欧人才能驾驭。



影院中的志愿者

“You have no idea how popular these filmsare, don’t you?”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电影有多火爆吧？）Celine一个劲儿地催我赶紧把想看的电影票领了，即便我是电影节的受邀嘉宾，也只能提前一天拿票，这里每场电影几乎都是爆满。我突然内心有点触动，电影节中大部分电影都是非英语对白的各国电影，北欧影片的数量也不多，其实光看英文字幕对我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挪威北部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人们对电影艺术的热情如此之高，外语普及率如此全面，发达程度让人敬佩。



特罗姆瑟小镇一景

“我们是全民医疗，看病不给钱，对外国人也是。”

不光国民素质高，基础设施和医疗条件也让我有些惊讶。因为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旅行加之寒冷的天气，到挪威后第三天因为痛风，我不得不去了趟当地医院。作为一个外国人，除了药物，看病过程中我没有花一分钱。在往返医院途中，路过了特罗姆瑟大学，司机告诉我，这里光学生就有一万两千人。实在是不敢相信，七万常住人口的小镇，居然有一所这么大规模的大学。



中国参会人员和开幕影片主角们

“哦你从中国来啊？我看了一个中国电影，很喜欢。”

在医院等号时，旁边的女孩儿跟我说起冯小刚的新片《我不是潘金莲》。今年特罗姆瑟国际电影节一共选了三部中国片，另外两部中国片是在国内无法上映的独立电影，其中充满想象力的《李文漫游东湖》还进入了竞赛单元。电影节主席Martha在欢迎词中也提到，在韩国和土耳其的电影节，因为政府干预取消了部分影片。



电影节主席Martha(右) 开幕影片导演（左）

但最让我震撼的是挪威政府的包容和民主，

电影节中有一部纪录片反映了特罗姆瑟消防队的腐败导致救火不利，几名学生因此丧命；另一部影片反应了挪威政府对难民的不公正对待；还有一些电影批评上世纪挪威政府对少数民族萨米族的迫害，而这些都没有使挪威中央和地方政府取消对电影节的支持，这也让我想起了去年挪威领馆支持萨米族导演访问中国，谈论挪威政府迫害萨米族历史的事。



2014年北欧纪录片电影节北京站

三年前，

我第一次接触北欧，也是第一次接触北欧电影。当时被北欧电影冷峻、清奇、贴近生活、探索人生的特点所动容，也慢慢参与到北欧电影在中国的放映和策展。三年后，我终于踏上这片向往已久的土地。北欧不仅仅只有风景和美食，还有不一样的人文情怀。



海达路德哈罗德国王号

下午2点37分，

刚采访完一位萨米族导演，我喝了口咖啡，低头再一次确认明天采访和看电影的行程。起身看了看窗外，海达路德哈罗德国王号正好停在窗外的港口旁，而天空也因暴风雪显得像是黑夜。轮船即将启动的汽笛声让时间突然凝滞，脑中突然浮现出一首诗。在此附上，愿2017年极地光影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美好，更多思考。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Though wise men at their end know dark is right,

Because their words had forked no lightning they.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Good men, the last wave by, crying how bright,

Their frail deeds might have danced in a green bay,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Wild men who caught and sang the sun in flight,

And learn, too late, they grieved it on its way,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Grave men, near death, who see with blinding sight,

Blind eyes could blaze like meteors and be gay,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And you, my father, there on the sad height,

Curse, bless me now with your fierce tears, I pray.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Rage, rage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

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诗歌背景：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是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创作于20世纪中期的诗歌，该诗歌表达了诗人对于死神将可爱的人们带离这个世界表达了愤怒，即“怒斥光明的消逝”。中文版巫宁坤译。

特别感谢：木卫二，樊响，T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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