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散文】池塘里打滚

 

现在人是快活,夏天有太阳能,冬天有燃气热水器。阀门一开,小手一动,那喷头花撒喷出来的水,就象下着倾盆大雨一样...

现在人是快活,夏天有太阳能,冬天有燃气热水器。阀门一开,小手一动,那喷头花撒喷出来的水,就象下着倾盆大雨一样,辟头盖脸地往下浇。冷热自调。全身抹点滑溜溜的香皂,前胸后背地抓挠,一会就把一天酷暑皮肤排泄出来的汗淀泥垢给扣掉褪掉。

我们小时候夏日洗澡就像驴打滚、牛下塘歪汪一样,虽然没有如此潇洒和快慰,但我们是纯天然的洗澡。“回归自然,崇尚绿色”,是现代蜗居在喧嚣浮杂城市人的追求。我们那时候虽然生活条件简陋,衣服“新老大,旧老二,补补络络是老三”,但是精神是自由和快乐的,没有如今都市人这般工作高节奏和精神压抑。昔日夏天傍晚去池塘里洗澡也当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村里的孩子一大半都沾亲带故,当然“姑生舅养”的老表和本家堂兄堂弟是最亲了。夏日傍晚,吃过晚饭嘴一抹,手里拿着钢瓷脸盆,盆里放块臭肥皂,黝黑的肩膀上搭着条毛巾,就呼兄唤弟地喊一大群娃子池塘洗澡去了。脚上瑟着鞋拖子,一群男孩顺着窄窄的田埂上走,跨过一些田缺子,就来到我们的天然澡堂----村头的池塘。

我们村前前后后池塘还是挺多的。有几块在村道门口,男男女女常从那走,我们也老大不小的十来岁伢子,还是有点怕丑的。索性就去离村远远的池塘。太大有坞子(挑塘泥留下的坑,很深)的池塘也不行,水太深,一不小心滑下去有危险,日落天有些擦黑,大人们也不放心伢子去,临走一再招呼。索性就找那些池塘不算太大,近岸不能太深,且水底泥地比较平缓,下了水不至于滑下深水,也没什么水草的偶尔能钻条蛇出来的浅塘。最好岸边能有几块大人们浣洗棒槌衣服的石板或用于落脚的砖块,这样我们方便洗澡时候站在塘埂上。



把肥皂放在岸上,我们纷纷脱了小裤衩蹿下了水,啊~!水这东东,真是去暑的好工具,别看白天日头那么烈,一到晚上塘水氲凉氲凉的。一到水中,暑气尽消。抬着头搓着下巴脖颈上一天堆积的泥垢,还能仰望天上那一抹临近傍晚略微发暗的青天。无名落单的飞鸟独自高高地翱翔,哀鸣着展着翅一会便飞出了视野,消失成一个微渺的黑点。蝙蝠此时纷纷出来到处乱撞,就像瞎了眼一样。其实它们真是靠声波探明飞行和猎物的方向的。

塘边一群孩子水上水下地褪着脏,双手不停地前心后背地搓动,糟一卷一卷地往下掉,这也不奇怪,光着膀子玩一天了,夏天分泌也快。水中泡个差不多了,就顺着石板爬上岸,十几岁小娃子,小鸡鸡都没长毛,就象一条撅着嘴的老蚯蚓,更像现在的老式水龙头,身体上湿漉漉的水,汇集到小鸡鸡尖上,在晚风中两边晃动着,朝下一滴一滴地滴。女孩子是不会来池塘边赤身裸体的洗澡的,和男孩子不一样,都在家里洗。女孩子娇贵,都是做父母的家里备个澡盆,木制铁箍的那种,就着黑在家洗呢。女孩子可是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身体。可不能像我们这帮疯起来一身泥的公鸡头一样,即使偶尔让农归的妇人看到,大不了提前跳入池塘不让看,小一点的男孩子,胖乎乎的模样,傻不来几地站在塘埂上,小鸡鸡就像焊在身上的一截小拇指,看着像小泥鳅一样,蛮可爱的。他还看着大人傻乎乎地笑。大人忍不住用手摸下,或抬起赤着脚的腿,用脚趾夹住小家伙的小鸟,让学大公鸡叫——喔喔喔,才放开,逗得大家哈哈地笑。小点的娃子,皮白柔嫩的,显得分外可爱。

那时候农村家里用水,灶台前面都置放着两口缸,大的盛井水,小点的盛塘水。井水缸有木盖子,防止弄脏了水,人可直接饮用的。渴的时候,随手拿起盖上的葫芦瓢,揭开缸盖就挖起来喝。夏日里刚打上来的井水,是非常的韵凉的,就似如今的冰箱,喝起来非常清新解渴,塘水则不能直接喝。井水和塘水都需要用木桶担回来,每天烧锅做饭都要用的。因此,晚上男孩子们去池塘洗澡,也是节约了若干家里的水,挑来挑去也费事,索性我们都下塘洗澡。

大家站在池塘边,全身打上肥皂搓,又洗了头,搓了一头发白花花的皂沫。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洗发精,香肥皂都很难看到,所以我们洗澡洗头都用现在所谓的“臭肥皂”,洗过了头发都硬戳戳的,不过总比不洗好。冬天由于几个月不洗头,头发里都生虱子,奇痒无比,得用蓖子蓖,弄下一只只白色的卵来,大拇指翻过来,用指甲盖在桌上啪啪地摁,鸡窝头整个就是个虱子窝。这夏天能用臭皂洗头发,也是莫大的享受了。其实臭皂也不臭,只是不香而已,皂角皂。洗完闻闻自己身上的肉,一股干燥燥的皮肤味道,连屁味道都没有,平淡如水,君子之交呵!

一群人洗完,套上干净的裤衩,一帮孩子络绎地站在青石板上把脚伸到水里,涮涮粘着泥的凉鞋拖子,洗澡完成。我们端着放着肥皂和脏衣服的钢瓷脸盆,在习习的晚风中披着霞光,像排着一列小小的队伍一样,顺着田间地头的窄窄田埂回家。草稞里不是激起成群结队的蠓蠓,嗡嗡地绕着人脸飞,令人非常厌烦。挥手赶跑它们,它们一会又汇成飞舞的一团,像一团小乌云一样。萤火虫屁股一亮亮地闲逛在打稻场上,空气中散发着收获后庄稼的馥郁清香,和翻开泥土的气息。有时候我们还会忍不住端着脸盆跑过去追萤火虫,顺着它闪烁的光,跟上去一伸手抓一个,捏在手心里看它的尾部是如何发光的,那时候田野上萤火虫是真多。天渐渐黯淡下来,池塘和远处的水田里,还会有青蛙的呱呱吱鸣叫声,暗夜里也有怪鸟的叫声——咕咚、咕咚,这种鸟我至今都没看见过。夏日的乡村,自有一番情趣,只是那时不觉得罢了。

身体洗干净后,晚上可以挥舞着蒲扇,一边驱赶着讨厌的蚊子,一边坐在门前大榆树下的凉床上呱蛋,听老人们讲故事,来自田野上的习习凉风便拂去了农人们一天的田间劳累和生活的烦琐,天上的星星在调皮地眨着眼,月亮泛着月晕像女孩的粉靥,夜,仿佛进入一片童话般的世界。
停水通知
接供电调度通知,4月20日早上7点—晚上19点城东加压泵站停电。停水范围:高架桥以北居民住户、经济开发区、十谭工业园等用户。请适量储水。停水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全椒县自来水厂 2016-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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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烟仙醉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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