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老舍的“老舍”
谁是真正的北京人?...
昨天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雾霾一扫而空,又是春节假期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带孩子参观了老舍纪念馆。
在杂志中看到过对老舍的丹柿小院的介绍,觉得非常有生活情趣,但却从未想过去参观。要不是学校要求孩子们寒假参观老舍纪念馆,我还不知道小院离我这么近呢。
老舍纪念馆就是老舍生前的家,一处位于灯市口西街丰富胡同19号的小四合院,也算是一处年代久远的“老舍”了,丹柿小院是老舍夫人给小四合院起的名字。
在外漂泊多年之后,老舍终于在新中国成立后的1950年落叶归根,他在北京安顿下来,辞谢了政府分配的宿舍楼,自己出资购买了一处小四合院,开始了养花、逗猫、写作、待客的生活。
中国的作家往往都有各自的“标志树”,提起鲁迅,就会想起“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说到茅盾,就会想起白杨礼赞,“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老舍也不例外,购买住所之后,便托人从西山林场移植了两株柿树在园中栽种,柿树春华秋实,春天开花,夏天遮阴,秋天收获,冬天落雪,而且谐“事事如意”之意,是北京人非常喜爱的树种。
说到北京人,北京人是什么样的?应该就是老舍的样子吧。老舍像其他旗人一样,继承了满族人热爱自然、热情好客的基因。老舍的家里有花鸟鱼虫猫,每年生日都会请朋友来聚会,重阳也邀朋友聚集家中喝酒赏菊,真是文艺人生。
老舍的夫人、画家胡絜青说:“(老舍)为人热情,喜好交结画家,家中常常画家如云,墙上好画常换,满壁生辉;我们有一个小院子,种花养草是我们的共同爱好,极盛时栽培的独朵菊花多达百盆,秋天经常举办家庭花展。我陶醉在百花丛中,它们都是我的天然好老师;而家庭艺术沙龙式的漫谈常常使我处在创作的激情之中,可谓环境助我。”
让老舍成为北京人代表的,爱玩恐怕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贴近北京人生活的作品。
几个月前,第53届金马奖上,范伟上台领奖,首先感谢老舍先生,《不成问题的问题》这部短篇在老舍作品中似乎并不突出,好似作品丛中寻常的一朵小花,就在半个多世纪之后成就了金马影帝。
更别提《骆驼祥子》、《茶馆》、《四世同堂》这些蜚声文坛的作品,在剧场和影视中代代相传。每个人对文学作品有着各自的喜好,我推崇这种来自大众,笔触平实,但却延伸到民族命运的作品,老舍作品的语言虽通俗但不土气,又幽默有趣,打着着深深的北京烙印,带着个性化的美。
这和作家的出身密切相关,老舍出身贫寒,三岁丧父,全家靠母亲帮佣的收入支撑度日,阅尽了底层艰辛;但他仍然能受到旗人文化的影响,雕琢语言,乐观处世。后来老舍受族人资助读书、教书,又到游遍欧洲,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生。市井文化给他胡同里的幽默,行万里路给他放眼世界的阅历,他得以游走在思想与文字当中从容不迫。
艺术家的灵魂都是自由的,当他还在胡同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天赋异禀的文学少年,当他走遍了世界,一直在行走在既非左也非右的创作道路上。但是当艺术被政治所掣肘,老舍也变得矛盾起来。
“人民艺术家”的归宿是“自绝于人民”,圆融达观的老舍和愤世嫉俗的傅雷,都选择了玉碎,只能说,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时代。
如今我在北京生活,常常觉得有很多无奈,雾霾和交通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然而此刻,纵然是人影重重,还是颇有时光变幻、宁静幸福之感——借用网络语言,冬日的丹柿小院让“北京变成了北平”。
老画家黄永玉写道:“在中国,想古人的时候,翻书而已,在翡冷翠,上他家去好了。”
我很庆幸,在北京,我也可以抬脚就到老舍的家里,虽然已经今非昔比,但总归可以以管窥豹。让孩子了解课本之外的老舍,面对着老舍用过的笔、墙上的画,想想作家的悲喜人生,而孩子则在到处寻觅“猫”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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