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行 · 稻荷之恋

 

日本一年四季都有独特的季物:春天的樱花、夏天的花火大会、秋天的枫叶、以及冬天的雪。很多人会说:下了雪的北京,...





日本一年四季都有独特的季物:春天的樱花、夏天的花火大会、秋天的枫叶、以及冬天的雪。很多人会说:下了雪的北京,才有“北平”的感觉。下了雪的京都呢?





京都在新年的第一场雪,大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都用「珍しい」来形容。小小的稻荷站,并没有遮风避雪的候车室,因为大雪所有列车也开始晚点,所有人在寒风凛冽中瑟瑟发抖。



车站的后方就是一条小河,取名“流水之樱”。现在樱花树上挂满白雪,白雪之樱的景象也是初次所见,虽然比不上春天樱花的绚烂。



因为这难得一见的雪景,人们纷纷沓至稻荷大社。太阳已经钻出云层,凌晨的厚雪逐渐融化,天空中洋洋洒洒的洗雪,红色醒目的鸟居门。早在网络上见过无数次的稻荷大社,突然以白雪为衣,呈现在我眼前时,除了睁大双眼,不错过任何一景之外,满心满眼的欣喜。



大社之中供奉着许许多多的小神社。这些小神社多数都是企业、家族供奉的,就像国内寺庙中放置长明灯之类的作法一样。



京都对和服的忠实度恐怕居日本之首。天刚刚放晴,小情侣们就都穿上了和服,前往踏雪游玩。并不是羡慕人家成双成对,而是羡慕日本对于传统服饰文化的保留与发扬——传统服饰从未与现代服饰对立,在正式场合穿和服更是理所应当的行为。而在中国,少数民族穿着民族服饰并无大碍,汉族穿着汉服却惹来各种注目。网络上针对汉服争论不休,许多人更是把汉服认作和服,很是心痛。这次的日本之行,关于和服还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稻荷大社里面有无数只狐狸,严肃状的、凶煞状的、可爱状的,各式各样。狐狸是稻荷大社供奉的神兽,很好奇是不是稻荷大社会像奈良公园放养小鹿般,放养着许多狐狸,只不过因为冬眠,狐狸都躲起来不见人。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更爱稻荷大社一分。



雪水融化的速度很快,温度也下降的很快。不一会就感觉到脚底的寒气可以直通心脏,好在晴空给人安慰。就如蒙德里安的原色绘画一样、简单的色彩搭配,干净不失大气。





稻荷大社的绘马们有的是鸟居门状的,还有狐狸状的!绘马的正门还有绘上狐狸的各式表情,特别可爱。人们纷纷在绘马上写上新年祝福,人类的愿望真的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不知神明看到这类愿望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哭笑不得。



绕过主殿就是山。就是由成千上万的鸟居门组成的山路,所围绕的山。这些鸟居门不是供奉某个神明之用,而是由家族、企业出资,购买的一个祈福之物而已。由于价格相对低廉,鸟居门也越建越多,许多新的山路石板尚未铺好,鸟居门就已经建好。







鸟居门也是有大有小,有疏有密。越往山顶的道路,鸟居门越大,数量也逐渐减少,大概山顶的鸟居门的人工费用也会高一些。山上的环境也清幽,加之新雪,安静的听的到我们的呼吸声。



半山腰有一池清水。湖泊如同镜面,跟雪景甚是相配。如果不顾寒冷的发呆,可以在这里呆一整天。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空灵”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这时才领略到“鸟鸣山更幽”、隐居的某些欢乐——发现一处别人从未踏足过的美景。





在山腰处的一家小饭馆暖胃。一碗简单的乌冬面,价格跟外面店铺无差。在中国,一旦进入风景区——尤其是外国人较多的风景区,物价蹭蹭蹭往上涨;在日本则没有,所有东西明码标价,无论在高级餐厅,还是路边小店,都不会虚高谋取暴利。店主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佝偻的身躯,仍然热情的招待每位客人。



雪开始越下越大,大到视野有点模糊。伸手碰触它,却由于掌心的热度,化成一滩雪水。很想用显微镜看看,它究竟是不是那么完美的多边形结构。作为一个南方的孩子,所能感受到雪的快乐是非常有限的。行走在漫天飞雪中,想起武侠小说中某句诗:跋涉千里的道别,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我,越过千山万水,来一见京都的雪。



无论神社大小,只要参拜,就要净手净口,神社必备的不是功德箱,而是泉水。



路边有许许多多路人捏造的小雪人。这只能小雪兔,不就是《夏目友人帐》中夏目捏的那一只咩?日本无处不在的“萌”文化,不仅是审美标准,已经演变成生活的情趣所在。



蜿蜒曲折的山路,好像一扇扇鸟居门通往的神明的殿堂。走那一扇扇鸟居门,萌生出“朝圣”的即视感。



神明哪怕在石头之中,也会感觉到寒冷吧?且不论这东北大花袄纹样美不美丽,日本人的人文关怀之心,是关乎天地万物的。奈良路边小神明的那杯清茶、京都路边小神明的这顶绒帽,如果我是神明,我肯定会流连缱绻这方土地的。



这颗横断的大树,阻断了神社之路,而且看样子已经很久了。没有人来刻意改变,也许就是天意如此。日本人崇尚自然,大自然不经意之间会留下惊喜。这番景象就是一个惊喜。



在稻荷大社呆了一整天,雪一直断断续续。临别之际,雪已经泛滥成灾。新闻里一直播报这次降雪已经导致有人死亡。所有游客挤在屋檐下,等待晚点的电车,将他们载往温暖的地方。稻荷大社喧闹了一天也终于回归宁静。



很多人会问稻荷大社好玩吗?它不能用好不好玩的标准来定义。它比我心目中的稻荷大社更让我留恋,雪中的它洗尽铅华,也洗净了蒙尘的心。会有人觉得寒冬里的它有些许阴寒,我觉得如此更好———我才在冰天雪地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脉动、聆听到了炽热的心跳。

蒋美颖,上海美术学院史论系2016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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