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风儿我是沙[10-12]

 

那里,将成为一个小小的王国,是他送给胡杨和张徴羽的礼物。...





10.

次日清晨,胡杨搭胡凯的车来到晋荣影视公司。
公司里认识她的人不多,同事们看到胡凯身边跟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多少有点好奇。胡杨见有人盯着她看,对那人龇了龇牙:“看什么看!”

到了胡晋荣办公室门口,胡凯朝着胡杨微微抬了抬下巴:“进去吧。”
胡杨拉着胡凯的手撒娇:“我不要啦。哥,陪我啦。”
“他又没找我。”
“我不敢……”胡杨小可怜的样儿,眼巴巴地看着胡凯。
“哟,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呀。”胡凯帮胡杨打开门,推了她一把,把胡杨推进了办公室。
胡杨一踉跄,马上站稳,把双手背到身后。低下头。

胡凯已经关好门,不知去了哪里。
胡杨听到关门声,回头看看,又重新低下头,嘴里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胡晋荣看见胡杨,忍不住牵动嘴角笑了笑:“你终于来啦。”
“找我有事儿吗。”胡杨故意偏过头不看胡晋荣。
“就想见见你,中午赏脸吃顿饭吧。”
“没空。”
“都五年没见了,一看到爸爸,还是这副怪样子。”
“反正我怎么样你都看不惯。说吧,这次想骂我什么。”
胡晋荣指指沙发:“坐下说。”

胡杨撅着嘴,翻了一个白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回国还习惯吗?”
“有什么不习惯的。”胡杨呛回去。
“你都住在胡凯那儿?”
“知道还问什么问。”

“我听你妈妈说,你不愿意来这儿上班,为什么呢?”
“不想就是不想,哪有为什么!”
“杨杨…… ”胡晋荣再好的耐心,也架不住胡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干嘛!我又不是胡凯,公司缺了我就不转!你又何必养我一个闲人。”
“杨杨,你还在怪爸爸吗?”
“不敢。”胡杨挺直背。
“你知道——”
“别跟我解释,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胡晋荣叹口气,想了想又问:“那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瞎混。”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有啊,给我五千万。”胡杨脱口而出。
“什么?”
“哼,假惺惺地问我有什么需要,我真开口,你又傻眼了吧。”
“我只是问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创业啊,不然我还能干嘛。”
胡晋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胡杨冷笑着站起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以后不要来找我。除非你想好给我五千万。”

胡杨把包甩到肩上,昂着头走出胡晋荣办公室,一出来她就弯下腰,双手扶住自己的膝盖:“妈呀,腿抖。”

胡晋荣按下电话的内呼键:“让王艺婷来一下。”

王艺婷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胡杨离开的背影,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胡总,您找我。”
“胡杨最近在做什么?”
“听她说,她要写一部剧本。”
“什么剧本?”胡晋荣皱起眉。
“我也不清楚,她谁都不让看,还跟阿羽一起去师大听课。”
“这丫头搞什么鬼。其他的呢?胡凯那边……最近公司这边的事情,他都不怎么管了,还是在为阿羽的事情生气吧。其实本来很好处理。但是他……”
“胡总,您放心,阿凯会有他的计划,可能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也没有特别好的机会给阿羽。您知道的,阿凯一直就不太喜欢之前要给阿羽的那部戏,所以反而是新人的好机会。”
“嗯。是这样。我知道他对华章很不满。可是,亚妮极力推荐的人,又是她的亲戚,总不好拒绝的,我怕胡凯认为我偏向亚妮。你回去找个时间,跟他谈谈。阿羽毕竟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王艺婷点头说:“好的,胡总。”

王艺婷很少见到胡晋荣这样温和地说话,更多时候,他连对康亚妮,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胡晋荣也从来没有因为王艺婷是胡凯的女朋友,对她稍微客气一些。这一点,胡晋荣跟胡凯是很像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在需要时拿来利用,每一个人,没有价值时,都可以随时抛弃。王艺婷甚至比康亚妮还要更清楚他们的特点。

从胡晋荣办公室出来,王艺婷去找康亚妮。
“亚妮。”
“中午一起吃饭。我叫上华章。”康亚妮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
“不用了,我跟胡凯要一起出去。”
“胡凯有在家提起华章吗?”
“没呢。他并没有很在意。”
“谢谢你,艺婷,要不是你提醒,我根本想不起来让华章来公司。”
“亚妮你太客气了,我也是看到华章拍的微电影,觉得他特别有天份才推荐的呀。刚开始看到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你表弟呢。”艺婷的脸上,温和宁静,带着一抹很淡很舒适的笑意。她这样说话时,没人会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11.

胡杨跟张徴羽只去上了一次课,就被胡凯明令禁止。他给胡杨找了一个历史老师,来家里给他们补课。那天,老师来的时候,胡杨跟张徴羽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位博士——看起来不过25岁上下,女性,美貌度不输给目前国内一线女艺人。

“你们好。”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我是张珏菲。”
张徴羽伸出手,跟她握手。
张珏菲笑着说:“张徴羽你好,我们班好多学生都是你的粉丝,要是她们知道我来给你当家教,估计不会放过我,一定会让我帮她们要签名照片的。”
“没问题。别的东西没有,签名照要多少有多少。”

胡杨把艺婷拽到一边,小声问:“胡凯哪儿找来的?你认识吗?真的是历史老师?”
“嗯。是胡凯的朋友。你可别小看人家啊,北大博士呢,去年才回来当老师的。”
“北大博士倒没什么,但是你不觉得她太漂亮吗?”
“有问题吗?”
“讲真,你不准备让她去晋荣发展,当个明星什么的,绝对没问题,秒杀现在一切小花小草,这样貌,这气质。”胡杨拿眼角瞟她。
“人家志不在此,又不是没有影视公司想签她。”王艺婷说。

胡杨扭头看看阿羽,跟张珏菲聊得正欢。
胡杨觉得牙根酸溜溜的,想挤过去跟他们一起聊,又打住了这个想法,跟王艺婷站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正式上课前一天,胡杨突然反悔,她跟胡凯说:“我不想在家上课。”
“你又怎么了?”
“家里没气氛。”胡杨找理由。
胡凯说:“那好,你去学校,阿羽在家。”
“不行!那我们还怎么培养戏剧默契!”
“那没办法咯,只能你们都在家,如果你不想阿羽被学校那帮女生生吞的话。”
“阿羽都过气了,还能有几个粉丝呀!”胡杨一肚子不满,把矛头又指向胡凯:“对了,你怎么认识张珏菲的?认识多久?关系密切吗?”
“不想回答。”
“你要是敢见异思迁!我……”
“出去吧,我还要工作。”
“哼,我也要工作!”

胡杨回房间,看着60万字的word,将脑袋重重地砸到书桌上:“我注定一事无成了。”

珏菲给他们安排的课很满,课本也多,可是第一次上课,胡杨就不太老实,上课时,不停地问各种问题:“张老师,你多大了?在哪个学校教课?都是多大孩子?你在北京待了几年?有男朋友了吗?想不想当演员?……”
每问一个问题,张徴羽都要用笔敲胡杨的手背。
张老师看起来没有特别生气,但是回答都是淡淡地,也会提醒胡杨:“这些事,我们上完课再慢慢聊吧。”
换成别人,早就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可这是胡杨啊!过了一会,胡杨还是忍不住要问下一个。

等张珏菲上完课离开,张徴羽生气地对胡杨说:“要上课的是你,不好好上课的也是你!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你都不听!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学习啊!”
“你误会我啦!”胡杨大声解释:“我是为了艺婷,这么漂亮的女生,万一胡凯变心怎么办,我当然要把她的底细摸清楚啊!”
“艺婷跟胡凯好的很,你就知道瞎使坏!”
“张徴羽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哪儿过分了!以前念书的时候,只要我跟胡凯一有女朋友,你就要想法设法破坏我们!”
“你!你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我干嘛要帮胡凯介绍艺婷!”
“你有本事帮我介绍一个啊!”
“我……我这不是手头没有合适的嘛,再说了!谁知道你是直是弯!”

张徴羽气得一时半会没说话,胡杨挑衅地瞪着张徴羽的眼睛,突然,张徴羽用力地将胡杨推至墙边,双手攥紧她的胳膊。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那一刻,胡杨觉得张徴羽是一头喷火龙,张徴羽的嘴贴着胡杨的耳朵,小声地说:“现在,你说我是直是弯?”
惊魂未定的胡杨惊呆,都忘了推开张徴羽。

张徴羽看到胡杨这个怂样儿,得意洋洋地放开她,提高声音问:“你说呀!我是直是弯?”
胡杨结结巴巴地回答:“你……你……弯?”
“弯你个头啊!”张徴羽急了:“我都壁咚你了,你还说我弯!!!”
胡杨回过神,振振有辞:“你这算个鬼壁咚!通常套路——难道不应该是:壁咚!舌吻!滚床单吗!!”
“胡杨,你打我的主意!”
“呸!想得美!去死!”胡杨用力推了一把张徴羽,跑去洗手间。
“喂!你干嘛!!”张徴羽喊。
胡杨凶巴巴地吼:“洗耳朵!你口水沾到我耳朵上了!!”

那晚,胡杨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捶着胸,命令自己的心脏:“跳慢点跳慢点跳慢点!别想多别想多别想多。张徴羽而已!只是张徴羽而已,只是靠得近了一点而已……比胡凯还兄弟的兄弟……不,姐妹……姐妹……”
而已而已……

想想小时候……台风那次,张徴羽在家哭着给胡杨家打电话:“胡杨,胡凯,你们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吓死了……”
胡凯胡杨偷偷摸摸跑出去,半路伞被吹走,两个人还是跑去了阿羽家,淋得湿透。胡杨胡凯各自洗澡,胡杨穿阿羽的睡衣,胡凯穿不上,只能穿阿羽爸爸的衣服。三个人挤一张床,胡凯给他们讲鬼故事。阿羽吓得抱紧胡杨,差点把胡杨给勒死。

然后……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他们都睡着了,阿羽的姿势最舒服,脑袋枕在胡杨肚皮上,一只腿架在胡凯身上,怀里还死死抱着一只枕头。胡杨隐隐约约记得,阿羽的脑袋,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所以,壁个咚算屁!
胡杨终于平静下来,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12.

晚上,胡凯带回来一个现代爱情故事的剧本,给张徴羽看,问他有没有兴趣演,剧本被胡杨抢过来,翻了几页,说:“这个不适合阿羽,阿羽从来都不是花瓶。你要再这样,会让阿羽把戏演死。”
胡凯解释道:“这个制片人点名要阿羽演男一。投资剧本都到位了,就等着阿羽点头同意,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再说,阿羽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阿羽是我罩着的!”
“你先罩好你自己再说吧!阿羽,明天晚上我们去见投资人制片人。”胡凯没再理胡杨,直接对张徴羽说。

“我也要去!”胡杨理直气壮地喊。
张徴羽看了一眼胡杨,胡杨那眼神,狡诈奸猾又坚定,他一下子就服软了:“胡凯啊,带她去吧……不然还不知道她又整什么事儿呢。”

……

第二天一起吃饭时,胡杨不敢随便说话,怕回家被胡凯骂,但是她有很认真地听他们谈话,不动声色观察他们的表情动作。其中有一位女性引起了胡杨的关注,那位姓宁的女士,始终很安静地喝酒。胡杨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次并没有谈到实质性的东西,很快吃完饭大家就散了。胡杨回家后,立刻把阿羽拽到自己的房间:“阿羽,坐你对面的那个女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第一次见,怎么了?”张徴羽有点摸不着头脑。

胡杨打开电脑,点开收藏夹里,张徴羽的香艳视频。
”喂!你保存这个干嘛!”张徴羽脸刷一下红了。
“你看!”胡杨把视频拖到最后,按了暂停键:“看她的戒指。”
“戒指怎么了?”
“今天,坐你对面那个人,戴的戒指,跟这一枚一模一样。”
“你确定?可是……戴一样的戒指并不能说明什么呀。”
“至少是条线索啊!我去问胡凯。”
张徴羽拦住胡杨:“我自己去。”

在胡凯的书房,张徴羽靠在他书桌边:“今天那个女的是谁?”
“哪个?”
“30多岁的,长得挺好看的。”
“投资人之一。”
“叫什么名字?”
胡凯问:“看上人家了?”
“乱讲啦,是胡杨说她的戒指跟视频里女的戴的戒指一样。”
“嗯?所以呢?”
张徴羽被胡凯问住,愣了一会,然后说:“胡杨怀疑,她就是拍视频的人。”
胡凯哈哈大笑:“胡杨的话你也信。”
“不管是不是,你帮我先查一下她的背景吧。”
胡凯说:“没问题。那戏呢?你接不接。”
“不。”张徴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你要放弃这么好的翻身的机会?”
“对,我不要演这种白痴的主角。”
“阿羽。这次不能再任性了。”
“胡凯,接戏的自由我还是有的,我记得一开始你就说过,我们始终是朋友,是合作关系,没有人可以控制我,你也不会允许有人来利用我!”
“没错。但是我都是为你好。”
“我怎么样才叫好呢?大红大紫吗?胡凯,你甚至还没有胡杨了解我。红不红对我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阿羽,你在娱乐圈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是这么幼稚?不红,谁给你戏演?谁有好的本子给你?谁愿意投资?”

张徴羽被胡凯说得哑口无言。
胡凯叹了口气:“不过,如果你真不想接的话,明天我就去推掉。我会另外再想办法。”
“谢谢你。”
胡凯笑笑:“跟我还客气。”他拍拍张徴羽的背。

胡凯做事一向效率很高,第二天,他就去找了那位投资人,说张徴羽不愿意接这部戏,让他们另外找人。“阿羽不愿意你可以劝他呀。”
“我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哟,看来你们俩才是真爱啊。”她的笑里带着嘲讽。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这个谁不知道,不过,胡凯,要不是因为你有女朋友……”她把话说了一半,故意停下来,耸耸肩,往胡凯身边靠了靠。

胡凯笑着推开她:“宁总,要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急着回去陪女朋友呀?”
“还有很多工作。”
“嗯,回去吧,不留你了。不过,这次你们拒绝了我,下次再想合作,就不容易咯。”
“知道,不过我们无所谓。”
“哦?难道……”
胡凯将食指放在唇上,眨眨眼,轻轻说:“嘘……宁总,点到为止。要是真得到什么消息,帮我保密哦。”
“哈哈,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是站你们这边的。胡晋荣毕竟老了,张徴羽甩华章,可不止几条街。至于康亚妮,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胡凯点点头:“宁总,再会。”
“嗯,下次带阿羽一起出来玩。”
“要看他愿不愿意。”
“唉,你们呀……算了,你走吧。”

胡凯没有回家,他开车去了一栋写字楼,签好了18层整层的租房协议。那里,将成为一个小小的王国,是他送给胡杨和张徴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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