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甄嬛传2》——此时花开,彼时花落

推荐语其实是早知晓情节的一个故事，翻看原文时却硬停在了玄清出行前的一章，不忍卒读。流潋紫在访谈中说，甄嬛是个...

其实是早知晓情节的一个故事，翻看原文时却硬停在了玄清出行前的一章，不忍卒读。

流潋紫在访谈中说，甄嬛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她所求，求而不得；她所欲留，一一失去。又说，甄嬛唯有的一段成功，是作者踏入职场后心境变开阔时所写下。既然在作者眼里她误入宫门是败，贵为太后也是败，那么所说的“唯一的成功”，大概便是在远离繁华处与玄清终于顺应心意在一起，既是我所停下书卷不忍续读的地方。

我大约知道，此后甄嬛发现身孕，却听闻爱人死讯，何等绝望；玄清九死一生归来，却惊见甄嬛已回归宫墙之内，何等绝望；差一步就能获得的自由被命数阴差阳错地收回，何等绝望；幼子面对父亲只能喊叔叔，再后来……便是甄嬛不得已亲手毒杀了玄清，这又岂是一句“绝望”所能形容的？唯有叹一句造化弄人。

一杯毒酒，一杯好酒，甄嬛是预备了结自己。而玄清悄悄移杯换盏，是自愿不让她为难。忽而想起有人说过，太后的经历与甄嬛岂是很像，都不得以入宫，都不那么受宠，在他人眼里都是笑到了最后……也都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小说一开篇便写到，太后手刃摄政王，肃清朝纲，在民间被传为巾帼英雄，而后“许是操劳太过”，从此病倒。甄嬛亲自毒杀六王一事既然有这样与外界所传不一样的实情，太后手刃摄政王一事，也不禁引人遐想了。

我感喟于、也感谢作者不把甄嬛当做一个成功者。我身边知晓甄嬛故事的亲友有好几位，而与我年纪相仿的，似乎更容易看到甄嬛步步高升的得利，看到她战胜敌人的快感。可是，若背离了自己的初衷，走得再远，不也仅仅是发现所盼愈发遥不可及吗？的确，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哪里还能计较什么所得是不是最初所愿。可看到甄嬛从一个与我们心境相仿的女孩子，抱着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美好幻想，在心计与斗争中慢慢看清这份“爱情”的真面目，一步一步心冷，一点一点绝望，我的确哀伤而不忍。而这其中最残忍的，莫过于在她一身冰冷、以为已打碎自己对爱情幻想的时候，意识到、也享有了玄清身上自己始终求不得的温暖，而后……又不得不亲手将这份温暖葬送。若只是在深宫中坚硬了心、锋利了刀刃，那又如何？那是宫中生存的法则，她或许还能从中得益。享受过温暖，才更明白寒冷。得而复失，方知真正彻骨寒。

甫入宫的冬天，甄嬛祈愿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而作者一支锋利的笔，是生生将她摧残到了底。《在寂与寞的川流上》是一部讲述初入职场的小说，女主聪慧、也遇贵人，几年改变不少。而作者写完后说，其实对于女主的成长，她是心疼的。我想流潋紫在说起“甄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时，大概也是类似的感触——她的确成熟了、的确聪慧了、的确粉碎了许多绊脚石，但这份成长，不是在作者所忍心见到的方向。

平淡夫妻、闲云野鹤，甄嬛的时光当真应该停留在与玄清心意相通的那一刻。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直到十二月间纷纷扬扬下了几场大雪才有了寒冬的感觉。大雪绵绵几日不绝，如飞絮鹅毛一般。站在窗口赏了良久的雪景，眼中微微晕眩，转身向玄凌道：“四郎本是好意，要在棠梨宫中种植白梅，可惜下了雪反而与雪景融为一色，看不出来了。”

他随口道：“那有什么难，你若喜欢红梅朕便让人去把倚梅园的玉蕊檀心移植些到你宫中。”他停笔抬头道：“嗳嗳！你不是让朕心无旁骛地誊写么，怎么反倒说话来乱朕的心。”

我不由失笑，道：“哪里有这样赖皮的人，自己不专心倒也罢了，反倒来赖人家。”

他闻言一笑，“若非昨夜与你下棋输了三着，今日也不用在此受罚了。”

我软语道：“四郎一言九鼎怎能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食言呢。”我重又坐下，温软笑道：“好啦，我不是也为你裁制衣裳以作冬至的贺礼么？”

他温柔抚摩我的鬓发，“食言倒也罢了，只为你亲手裁衣的心意朕再抄录三遍也无妨。”

我吃吃而笑，横睨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别反悔。”

整整一个白日，他为我誊抄历代以来歌咏梅花的所有诗赋，我只安心坐于他身边，为他裁制一件冬日所穿的寝衣。

堂外扯絮飞棉，绵绵无声的落着。服侍的人都早早打发了出去，两人相伴而坐，地下的赤金镂花大鼎里焚着百和香，幽幽不绝如缕，静静散入暖阁深处。百和香以沉水香、丁子香等二十余味香料末之，洒酒软之，白蜜和之而制成，专供冬月使用。细细嗅来，有醉人的暖香。再加上地炕暖炉的热气一烘，越发使阁中暖洋清香如置身三春的上林苑花海之中。

百和香的使用始于三国时代，几经流传制法已经失散，宫中也很是少见，棠梨宫中所用的皆是来自陵容处。陵容的父亲安比槐在为官之前曾经经营香料生意，得了很多炮制薰香的秘方。陵容晓得我素来爱香，便时时来我宫中一同研讨，相谈甚欢。几经试验，才重新做出一张制作百和香的方子。

暖阁中向南皆是大窗，糊了明纸透进外面青白的雪光，反倒比正堂还要明亮。暖阁中静到了极处，听得见炭盆里上好的红罗炭偶然“哔剥”一声轻响汩汩冒出热气，连外头漱漱的雪声几乎都纤微可闻。

阁中地炕笼得太暖，叫人微微生了汗意，持着针线许久，手指间微微发涩，怕出汗弄污了上用的明黄绸缎，便唤了晶清拿水来洗手。

侧头对玄凌笑说，“寝衣可以交由嬛嬛来裁制，只是这上用的蟠龙花纹我可要推了去。嬛嬛的刺绣功夫实在不如安美人，不如让她来绣，好不好？”

玄凌道：“这个矫情的东西，既然自己应承了下来还要做一半推脱给别人做什么。朕不要别人来插手。”

我吃吃道：“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穿着针脚太粗了不舒服可别怪嬛嬛手脚粗笨。”

我就着晶清的手拿毛巾擦拭了，又重新绞了帕子递给玄凌擦脸，他却不伸手接过，只笑：“你来。”

我只好走过去，笑道：“好啦，今天我来做皇上的小宫女服侍皇上好不好？”

他撑不住笑：“这样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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