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诗人联展 左小词

 

水底有鱼,且瘦。天欲寒x0a一场大雪也即将倾斜而来...



左小词,已出版长篇小说《棘》《下一个天亮》《我的名字叫蓝》,编剧并执导电影短片《会飞的父亲》。



左小词的诗
    门也没有门

斜坡上,那些个欲言又止的人

一只手摁紧了口袋

一只手端着面孔和鸟笼

诸事虚掩,前方和身后

门也没有门

    过田野记

四野空旷,风声低过头颅

野鸟的鸣叫使尽力气

更远处,放牧人黑着脸膛

切割机与工业文明刺破人造亭台的倒影

水底有鱼,且瘦。天欲寒

一场大雪也即将倾斜而来

覆盖下的衰草连天

静寂的林地,地上的脚印

沿岸,黄昏

以及每一颗尘埃

紧蹙的迟疑

    在外滩

俯栏,江水,隐退的翻滚

时间打在对面的建筑物上

闪光的点切开黑夜

人群是不发声的棉絮或者幕布

成像也不足以照见

来回走动。陌生的甲板

我并没有主动忽略任何一种孤独

来自木质结构的慌张

团着的风暴

水就是空白

    当火车驶过山洞

像是预演了一场劫难

惧怕黑暗的人站立祈祷

光线穿透耳朵

毛细血管闪烁孩子般的光亮

惊叫向内

使劲磕住牙齿

当火车驶过山洞

当我穿过我

死亡向后,我向大地

那么的多人咬紧牙关笑着

    风热

入夏,一场感冒

症状咳嗽发烧咽喉肿痛

摊平身体,弯曲,侧卧

仰视吊灯皲裂的假象

如抬头可见的另外一些事物

躲避不及,你也无法说出它是假货

白天在书上见到一只蜘蛛

它轻轻地跳动

世界和上帝摇晃

我手握刀叉

在暂时性的反光里供养肉身

去过的诊所

没有别一条通道

轻度白色抑郁,新采的栀子香

鼻炎加重了同一切自然气味的对抗

没有别一条通道

我想,也只能让强壮的决心离虚弱更近一米

于是,我伸出了好看的手臂

那也是无法接纳的

积攒的零币让数数的手指烦躁

一枚针尖及时刺穿

生活的羊水

诞下风热的日子

也或风寒

    暮色如常

如此辽阔的是什么

除了没有会面的野天鹅

一根荡在发梢间的蛛丝

晚霞吞没通往磨坊的小径

微光下垂,像极了衰老的眼睑和乳房

河流越来越远了

如此辽阔的还是

一团事物被反复切割

剥离,粘合。缓缓上升

就像坐在时间头骨上的羊群

一次死亡和麦苗的香味同时经过原野

暮色如常

    戏文

你们假唱,顶着词汇在头顶上金光闪烁

你们厮打,派出你们自用的屠夫和刑具

之后,你们躺在铜镜背后的雕花大床上

    玻璃镜框

贴着尘土和水泥滑行

蛇形时光不过又虚晃了一把

被召唤回去的人和树群,半途坠地

她的脸部抽离屋内的光线。她微笑着

一只玻璃镜框,她冲玻璃后面的轮廓笑

一锅土豆在灶台上

熟透了

    往复

半月在头顶

滏阳河的春风在衣袖

河底不知有什么

古人和今人趟过急流

提着下沉的臂膀

时间是一只没有名姓的兔子或者油灯

白牙与窝草形成关系

万物垂坠

第二天的账薄从黑夜开始

    唯有逛荡

这样的夜晚,和更多的时候

没有什么不同

我还是习惯看自己和黑色团在身体里

如果有藤蔓,或者没有名头的树苗

使劲摇动,那也只是不经过世间认领的

灵魂,逛荡

啊,是的,逛荡

从这样的夜晚,到长江路口

万物卷曲

下滑的雾霾

什么也不能够更加清晰

唯有逛荡,是的

逛荡

像用了三十多年不曾松口的证供

    变形记

她不停地进食

不停地

以承受生活和男人

这些年来越来越重的体积

练习扑倒和反扑倒

倒立和假寐

引得家养的老猫侧目

她疑惑就要跳起来了,不,是飞

是土遁,从操作间到老家的墓园

她打开喉咙

打开一只黑色的纸盒子

旧的球鞋早就不知去向

楼道里的订奶箱越来越高了


左小词的诗·评论
左小词的诗歌多用短句,但没有那种短句特有的急促和尖锐,而是洗练和干脆。她善于把那种决绝和锋芒包裹在如水一样的情愫里,在如梦呓一样的叙述中,完成对生命的拆解与重构。她固守着某个信念,不会因为世事的纷纭和外界的干预而轻易放弃。即使那个信念不在干爽清凉的康庄大道上,而是印在生活的背面,她也依然坚守,依然不离不弃,依然“不苟且/不混淆/不颠倒众生/我在一条道路的背面挖下陷阱/跳过或者返回”(《背面》)因为,诗人明白生命的局限,即使我们最大限度地扩展生命的可能,最终也“只占领一个高地/一个洼谷/高处埋葬灵魂/低处盛放尸骨”(《这辈子》)这不是什么生命的秘密,而是生命的真相。她能做而且能做得最好的,就是顺着生命的血流,隐忍的决绝,矜持的热烈,在自觉不自觉间,去见证此在的迷惑与澄明,去触摸虚幻的失败与自足,去感受灵魂隐秘的呼吸,词语优雅地滑翔。(节选)

——辛泊平

她一直试图逃脱经验所带来的一切,而把自己置身于生存的险境。这需要思维触角的无限延伸,更需要打破或彻底否定自己的“现有”。例如,在《在一个房间里呆久了》这首诗中,她先是设了一个现实的场:立冬日、小旅馆,自己掩上衣领,关上窄门,窗外的风吹来了砍柴声、咳嗽声、布料摩擦器具声。这个场是如此的逼仄、狭小,悲凉里透着哀愁。她接着这么写到:“从千里之外带回的旧身体……”

千里之外带来的旧身体——如此长时间、如此强大的经验的定势,她还在 “翻”它,这种怀疑的精神是诗人必备的——我们必须逃脱在经验之外,方能发现自我的独特。她发现身体里的陶罐的水越来越浅了,她索性喝干了它,把陶罐翻了过来,接着把返潮的被褥也翻过来,再接着尝试翻过来理解一些事物,当这一切都无效后,她只能无奈,无奈于一个“无效的隐喻”。

类似寻找经验之外的生存焦灼的诗作,她还有很多。那么,一直试图逃脱经验束缚,而在其外游荡的原因是什么?是她的一种担忧。尽管其游荡所历之处模糊不清,但这种担忧却是深沉而温暖的。(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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