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愿做时代的逆流

 

贾樟柯曾说:“不能因为整个国家都在跑步前进而忽略了那些被撞倒的人。...





贾樟柯曾说:“不能因为整个国家都在跑步前进而忽略了那些被撞倒的人。”

第一次知道贾樟柯还是因为《山河故人》,那个时候的山西,天空阴沉,挖煤致富的道路还未兴起,此后,文化与文化的冲突,时代的变迁,旧人离世,以及青年对故土迟迟不能寻找和归属的落寞感。赵涛在影片最后雪中独舞的片段,还是能够牵引出一些说不上来的情感,那种经历生死离别时代变迁孤独终老的寂寥,是说不出来表达不出来的心境。

后来,看《站台》,小镇文艺青年的生活,伊瑞娟和崔明亮,年少时代,一起去看电影在站台上看着车驶离远方。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在暧昧之间,和现实之间。崔明亮和一帮人游走四方的时候,那种原始的粗砺的浪漫,地点在开着的大棚车上移动,游走四方,夹杂的漂泊无依和拓宽眼界的满足感,正是那个物质匮乏和出身贫寒的人情怀。没有见过火车,沿途见到火车,而兴奋的追逐呐喊,这种振奋,在当今的青年中是见不到的,崔明亮已过而立之年,躺在沙发上听到水壶响像是听到了火车轰隆而过的声音。70.80年代的人也许更能体会,他们那一代人,经历过国家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的巨大变动,所要承受的不仅是时代的变迁还有情感上的波澜。远镜头中环境和人物相呼应,而山西汾阳一直是贾樟柯不能去掉的坐标,《小武》里小武抽的烟盒上是山西,《三峡好人》中的韩三明也是来自山西,所有的人都来自山西汾阳,似乎山西汾阳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而故事的主线一直都是人物远离他乡,与故土之间的关系。

没有离开过故土的人,对于家乡土地自然所产生的情感大多习以为常甚至厌倦。而背井离乡,在奔波的人一直在岁月的磨炼中寻找一种归属感,归属是什么感觉,是你熟悉出生的一草一木,你打算长久的居住。

前几天读到一段话,农村出身的人有两种。第一种是会在城市中打拼日后也会衣锦还乡的人,选择在故地生活。另一种是迫切的融入城市脱离出身,不再归来的人。大部分的人,是第二种,几乎是无论意愿如何,都会被生活推着走以及和浩浩荡荡的城镇化,再也回不了头的人。

贾樟柯似乎一直在逆着时代走,当电影中需要充斥城市文化特效时,他反倒更多的去关注那些出身卑微一生平庸的人。试图在混乱的年代变迁的年代,在家常里短环境杂乱里寻找到一些人性中的东西,比如韩三明的老实善良,崔明亮的年少浪漫。然而,一切都要融入生活,和生活有交融,尽管生活让一些人努力生存,但从不缺乏一些诗意和情怀。当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闪光文明的身上,他却擅长于利用广角镜头去描述一个人一段故事,那些人,可能在我们日渐接触的信息里忽略了他们的平凡,那些事情,多多少少发生过,只是在大时代的冲击下,大部分人选择了遗忘。更多的人竭力摆脱出身,融入城市,一方面上也就选择了对故土的抛却。

后来看《二十四城记》、《海上传奇》。纪录性的访问式。上海话的低哝婉语,一个工厂的发展变化。一些目睹者将那些变动埋没在心里回忆里,像是听了一段又一段曾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父辈的年代,命运多舛颠沛流离,而他们已锻炼出良好的品格,柔顺的面对不公沉默的生活下去。旧时代的一切,尽管经济物质不够美好,但情感情怀从不缺失。贾樟柯的任何一部电影,故土和远离,人物与土地旧人的关系始终是主题,大概贾樟柯是那个愿意站在时代洪流中,努力站定,并一直愿意回头望的人吧。

城市和农村的巨大变化,对于年轻的一代来说,只会越离越远。离土地自然越远,一些欲望就会填补内心。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没有人会往后退。大概有人曾憎恨和厌恶小城的闭塞和荒凉,憎恨这里的思想桎梏,但是否也可回头,感恩曾经养育的土地,带着一丝怀念的心境。

而通过贾樟柯的纪录片《小山回家》,更能体会到贾樟柯的真与敢。一直以来,对勇敢的人真诚的人抱有敬佩之心。他在里面谈到太多关于电影的事情。回家自然寒暄,同时,说话又出互意料的理智和清晰。他总能把一种现象通过具体的词汇表达出来。他谈到,中国人的电影不擅长表达真实性的中国,而他却想要表现出来,表现汾阳人汾阳城,这个社会群体就是中国大部分人生活的缩影。也许穷巷僻道没人拍,但它是真实的生活。电影是一种表达,以前试过写作,写小说,但始终未表达出自己内心的东西,只到拍电影才真实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思想。

贾樟柯刚开始拍电影时被禁,后来的1999年,那个像压在他心头的石头――《站台》,终于拍摄完成。也许在社会中普遍认为,他拍的东西是将中国不好的东西展现给外国,但他要做一个叛逆者,一直拍下去,继续拍下去,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发现他的电影是具有思想性和建设性的,也许,他关注的群体,会相应的给他们一些权利。

中国电影还未开放时,他一直做独立电影,他说,会拍下去的,而且不会停止。

《三峡好人》获得了第63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后来的电影,他一直取材于万千普通的人群。也许,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某种故事性和艺术性。

总有人朝着时代的发展奔跑追赶,也总有人愿意逆着时代背向而走。他说,确切的想要表现出来一些东西,汾阳代表了整个中国生活的地方的普遍性。有人对家乡的故土存有深深的眷恋和不舍,而愿意保持纯良和欣赏的态度更有不易之处。

要成为坚毅和温存的人,对故土的一山一水都以敬畏和感谢的态度。自然和土地,自然和自由,是一直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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