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他爵士：逆时代而行的冷硬青年们……还真能赢球？

全世界都在按着“提速，寻找王牌主攻手，寻找射手群”的方向努力时，爵士南辕北辙地走着。他们没有巨星，但胜利让他们相信，没有巨星也无所谓，不提速也无所谓。...



如果常规赛在2017年3月20日结束，犹他爵士会是西北区冠军。不是拥有威斯布鲁克的雷霆，不是拥有利拉德的开拓者，不是拥有威金斯和唐斯的森林狼，是犹他爵士。

——他们球队都有谁来着？

——唯一的全明星是戈登-海沃德。大家也许还熟悉戈贝尔。他们时不时用安格尔斯打首发，还有胡德。

——他们真是一支分区冠军球队吗？

——就靠戈贝尔这个法国防守大魔王，海沃德这个全明星翼侧？

实际上，爵士的崛起，已经被伤病拖后腿了。上季，费佛斯和戈贝尔各伤停20场，球队整季没有主力组织后卫。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拿下40胜。本季，希尔缺阵近30场，胡德和费佛斯缺了1/4个赛季。

他们总是多灾多病，若不然，他们可能已经代替火箭成为西部第三了。

他们的打法，非常反潮流。这个时代，全世界都在提速，他们却每场92个回合，联盟最慢。施耐德教练倒很明白，去年12月，他已经说了：“我们快起来，反而打不好。”

他们并不老。海沃德不到27岁，戈贝尔只有24岁，费佛斯25岁，胡德24岁，艾克萨姆21岁，博克斯25岁。当然，他们队里有30岁的希尔，有34岁的迪奥和35岁的乔-约翰逊镇场，但整体而言，他们生龙活虎。

年轻，干嘛不跑呢？

他们也跑，但不急着刷反击。爵士落到半场，然后，稳稳地，掩护挡切，跑套路。爵士每场有11.6次掩护助攻——即，挡出来的得分机会——联盟西部第三多，仅次于开拓者和勇士。

此外：全队最高场均助攻4.1次，但有多达11个人场均助攻超过1.1次。场均失误最高的戈贝尔，1.9次。

——比起火箭那里场均12次助攻6个失误的哈登，显然是两个极端。

另一个细节：

犹他爵士在1984年得到斯托克顿，1985年得到卡尔-马龙后，众所周知地，开始了浩浩荡荡连年50胜的长局。2005年凑齐德隆和布泽后，他们又威风到了2010年。2011年德隆和斯隆先后离去，2012年爵士正式开始重建。但没几年，起来了。

他们的重建思路？似乎还是与当年斯隆路线类似：掩护，空切，硬朗，靠角色球员们撑起来。

犹他爵士自有其生存法则。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大城市，签不来巨星。他们从来不指望巨星。挑人的时候，从海沃德，到费佛斯，到博克斯。犹他爵士不选择天赋绝伦但有风险的巨星。海沃德聪慧灵秀但不够强横？费佛斯更像个角色球员？戈贝尔是个只会防守的大个子？没关系，来呗。

如果说，其他球队执意于找个未来巨星做核心，围绕他们建队；犹他爵士却是从一开始，就在找拼图。

2015年春天，我这么写：

戈贝尔并没有跟典型的盖帽怪似的，晃荡到篮下，摆出“谁进来我拍死谁，篮板嘛你们其他人帮我抢”的架势；他在忙着卡位保护后场篮板呢；直等对手到了篮下，他才后发而先至，行有余力的蹦起来，一苍蝇拍子解决问题。往细了说，跳起盖帽的时机、防守步伐、预判、位置感，都好。移动之快，步伐之敏锐，弹速之可怖，令人恐惧。

往粗了说：兄弟我个子高，移得快，跳得高，不服怎么地？

凯尔特人的红衣主教和陵南的田冈教练都说过——也不知道谁抄谁——身高是非常重要的天分，甚至是最可怕的：只要辅以足够的速率和反应。个子高可以改变许多规律，比如，防守端，戈贝尔可以兼顾防守和篮板；进攻端，队友不知道往哪里传，就往天上抛。

当然，不只是高就可以了。这些封盖、篮板和挡拆的后面，是意识、位置感和步伐，是身为内线长人的天赋和嗅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作为对比，许多长人长着七尺身高，却常把自己当后卫使唤。戈贝尔算是一个例外。长得高是一方面，把自己当大个子使唤，有大个子的使命感，才有意义。

戈贝尔已经有资格竞争年度防守球员，但因为A 出场时间不够，B 年度防守球员奖项一贯的延后思维，而无法得偿。然而，只要他保持健康，那么今后几年，他、戴维斯和希腊小怪物就会开始垄断年度防守球员的选票了……所以格林/博古特/邓肯/莱纳德得趁今年赶紧拿个年度防守球员奖，趁着戈贝尔的时代没到来之前。

本季至今，说他是联盟年度防守球员最大热门……大概没问题吧？

当然，世界都知道戈贝尔的弱点：进攻端，他不太指望得上，而且需要有个能投篮的大个子给他拉开空间。

但爵士队并没那么做。

他们耐心地，让戈贝尔+费佛斯继续搭伴做内线。如此，爵士的内线双塔坚不可摧。进攻端会滞涩吗？会不够快吗？没关系。俩大个子虽然没能力单挑或远射，但可以做掩护啊。那么，先保证了防守，再就着双塔的特色，构筑掩护空切为主的打法，让每个拼图都融入球队的挡切体系里去……

在这个全世界都忙于“找一个持球创造者，给他配一群三分手，找几个蓝领凑凑防守”的时代，爵士用一种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思路，建筑着他们的防守高塔。他们没有明星，也很难培养出明星——海沃德这样理智又安静的全能前锋，注定没法成为大明星——但他们不在乎。他们围绕着双塔+海沃德，找到了一群灵活的翼侧。让胡德和博克斯单挑，让希尔老江湖带节奏，让乔-约翰逊的经验和射术增强翼侧。每个人都有作用。反过来，球队缺了谁，都还能打球。

海沃德从2014年开始转型。2013-14季，海沃德场均16分5篮板5助攻，兼任球队组织者。但本季，他场均22分6篮板4助攻。他的无球走位增加了，持球组织减少了。他与费佛斯的高位二人转增加了，他与戈贝尔的弱侧挡切是爵士的固定招牌。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球权，他知道自己的尊严在哪里：赢球。

戈贝尔也是。

2016年圣诞节时，戈贝尔被问到，“爵士没有一个联盟前十的明星，怎么办”时，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可以击败任何人。”

他并不相信明星战略。他，以及整个爵士，都接受了这一点。“我们可以把对手拖进我们的节奏。我们可以打出最好的防守。在我们的BGM里，我们可以击败任何人。”

全世界都在按着“提速，寻找王牌主攻手，寻找射手群”的方向努力时，爵士南辕北辙地走着。他们没有巨星，但胜利让他们相信，没有巨星也无所谓，不提速也无所谓。这就是反潮流的建队方式：犹他爵士有他们自己的篮球规则。在这个规则下，他们可能击败任何球队。

实际上，远自斯隆、斯托克顿和邮差的时代，他们就这样叉着腰，冷眼看着世界的潮流了。

    关注 张佳玮写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