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烦恼——老权散记（43）

老权看二胎：生活中有些烦恼是甜蜜的，有些甜蜜是烦恼的。譬如关于二胎，说甜蜜吧，又有点儿烦恼；说烦恼吧，又有点儿甜蜜……...





生活中有些烦恼是甜蜜的，有些甜蜜是烦恼的。譬如关于二胎，说甜蜜吧，又有点儿烦恼；说烦恼吧，又有点儿甜蜜。



过去坚决不准生二胎，没有商量，没有选择，也就没有纠结和烦恼。现在放开让生了，生还是不生? 却让许多育龄年轻人纠结起来。

最纠结的，当属已婚的80后妈妈们。我女儿是80后，她的同学同事大多已是年轻妈妈，孩子基本处于学龄前阶段。就生二胎而言，应该说正当时候。

对于早有想法的，国家新生育政策，无异于瞌睡了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当然不存在纠结和烦恼。女儿大学期间9个舍友中5个当了妈妈的，其中两个已有了老二。系里的同龄同事有好几个已是二胎的实践者。女儿的宝宝尚小，暂时只有甜蜜，还顾不上烦恼。



有一次，女儿的一位中学同学带着她五岁的女儿来家玩。开始她的小女儿还能独自玩玩具，后来看到自己的妈妈抱起别人家的宝宝，立马扔下玩具跑过来，拽着妈妈衣角撒起娇来，直到妈妈放下怀里的宝宝，把她搂在怀里才罢休。

女儿和同学对视着撇撇嘴——看来生不生老二还真是回事儿。

听着女儿的叙述，我想起微信圈上曾热转过的一段视频：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扎着围裙哭丧着脸，坐在小板凳上用搓板吃力地洗着衣服；另一镜头，小男孩提着只宰杀的鸡，皱着眉头奋力地拔着鸡毛……视频的标题是《自从家里有了老二》，看到的人没有不乐的。



1990年，在中央电视台元旦晚会上，由黄宏和宋丹丹主演的经典小品《超生游击队》，让亿万观众在捧腹大笑中回忆起计划生育政策的特殊年代。有类似经历者，笑声背后一定是苦涩的回味。

艺术源于生活。那个特殊年代，演绎了多少人间悲欢离合。且看当年农村贯彻计划生育政策的口号：“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今日逃避计生政策外出，明日回来一切财产全无”“该流不流，扒屋牵牛”“育龄妇女环检一次补助2元”“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这些用大排笔刷在村寨围墙屋墙上的大幅标语，真实反映了当年农村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声势和力度。作家莫言的小说《蛙》，主要讲述了乡村医生“姑姑”的一生。让已经生育的男人结扎，让已经生育的怀孕妇女流产，是“姑姑”工作的两件大事。这部农村生育史，可以说一斑窥豹地描述了计划生育国策所走过的艰巨而复杂的历史过程。

我插队时曾听村里人说，某某家媳妇生了第三胎后被强行结扎。当时四五个大男人都按压不住，那场面简直比杀猪还惨烈。与农村的强行粗暴相比，城里企事业单位计生工作虽然温和但原则性也很强。譬如有的国企，生二胎工资连降两级，甚至开除公职；还有的二胎已怀孕七八个月的，为了不丢掉铁饭碗工作，不得不含泪接受引产等等。



与上述沉重的历史画面相比，现在能明正言顺自主选择生二胎，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儿！然而，此时已非彼时，现在的年轻夫妇不仅生育观念、生活观念和上一代人不尽相同，而且他们生养孩子的成本和几十年前也有着天壤之别。网上有人算过一笔账，现在生养一个孩子到大学毕业，花费得近百万元，我估计这有可能是按一线城市消费水平计算的。

据官方消息披露，国家全面两孩政策出台后的2016年，新生儿人数与预期基本吻合，并未出现“井喷”式增长。因为二胎增加人数少于当年一胎减少人数（育龄妇女总量减少了500万人），所以新生儿总量较上年略有下降。

就笔者熟悉的圈内看，目前80后小夫妻生二胎的约占一二成。他们中的大多数更看重自己的生活质量和第一个孩子的教育质量。



这些年轻的爸爸妈妈们，好不容易把孩子熬到了入托入学（大多数还有双方父母轮换着帮忙），觉得该好好歇歇调整一下。生二胎对他们而言，暂时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姐姐带着弟弟，哥哥领着妹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想起来甜蜜诱人。要付诸行动，岂止是烦恼，更多的是发怵。

我们帮着女儿带孩子时，偶尔也会聊起二胎的事儿。我们的态度很明朗，一不干涉，二不支持。不干涉是尊重他们的生活和选择；不支持是打心底里不忍心再让女儿受疼吃苦。作为一个女人，生养一个孩子，体验一次当母亲的过程和感受就行了，再生二胎三胎只是重复这种感受而已。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生命的长度也是有限的。生养孩子不仅意味着全身心付出，更是贯穿一生的责任与牵挂。愿不愿意，能不能承受这种幸福的负担，既是挑战也是考验，更是默默的无私奉献。



女儿也袒露心声。她说，每当想起小时候独自在家的那种孤单，每当想起小伙伴中有姐姐或弟弟相伴的那种快乐，就涌起想生二胎的冲动。女儿还说，你们步入晚年的现在，还有兄弟姐妹相互来往，还能享受上辈老人离世后仍有的手足亲情。我们到了你们这年纪，注定不会再有这种不可替代的世间亲情。我儿子将来更可怜，今后连姑叔舅姨的概念也没有，我们若不在了，他在世上该有多么孤单！

女儿还说，如今他们下一代的竞争，已经提前到怀孕阶段。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似乎成了新一代家长们的共识。宝宝生下来一两个月，就由妈妈抱着去儿童医院健康中心排队学游泳，每个月要带孩子去做健康成长体检，检测各项指标是否达标……



虽然女儿从来没有带孩子去凑过这些被渲染得神乎其神的热闹，但将来仍免不了要面临入托难、入学难、看病难以及从小学一年级就得帮孩子做老师布置的超前智力作业（如美术、手工）等等。诸如此类劳神耗时的烦心事儿，一旦被绑上应试教育战车，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控得了的……想到这些，头大如斗，这些纠结与烦恼让二胎的甜蜜愿景大大打了折扣。

仔细想想，我们的态度和女儿的想法，其实同出一源，那就是为人父母，对自己孩子从心底的那种疼爱。这种爱，是原始的，是亘古不变的，是没有任何条件和功利色彩的。

他（她）若疼，你便疼，你恨不能替他（她）去疼；他（她）若幸福，你便幸福，世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二胎，这上一代人曾经的苦涩记忆，现在年轻妈妈们的甜蜜烦恼，着实让许多80后很是纠结。生与不生，政策就在那里；要与不要，多多倾听心底，选择全在他们自己。



权健  供图

权健小传

      [b]权健，男，祖籍山东，生长于西安，就业成家于咸阳。属相乃猴。

       下过乡，扛过枪，当过教书匠，如今央企经商。

       琴棋书画，打球照相，一曝十寒。偶尔舞文弄墨，皆随性而起，兴过即辍。眼见光阴入秋，仍猴性难易，东鳞西爪，浅尝辄止，术业无专，实属无奈。若有来生，属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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