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机长》.老机长漫长的终场听证,老牛仔的后911治愈系

 

与隔壁钢锯岭一样,真实事迹,硬汉演员做导演拍的老派电影,好莱坞里少数的右翼价值取向。208秒的英雄,如何用这短暂的事件做文章,东木老爷很好地交出了一部90分钟的剧情片,通过向内愈合的戏剧张力,老牛仔讲述了后911美国社会的信心重建。...



《萨利机长》与正在隔壁一起放映《血战钢锯岭》颇有些缘分,都改编自一个人拯救一群人的真实事迹,都是硬汉演员做导演拍的老派电影。

而上一次聚焦太平洋战场的战争名作,正是东木老爷美日双视角的《父辈的旗帜》与《硫磺岛家书》。《血战钢锯岭》以前的战场真实残酷展现之最《拯救大兵瑞恩》,男一号又是扮演萨利机长的汤姆汉克斯。

东木老爷和梅尔吉布森也都是好莱坞里少数的右翼价值取向,东木老爷更是民主党票仓里的川普支持者。两位老派硬汉的新作,也恰好在川普胜选之后,同期引进内地上映。



不同于《血战钢锯岭》得以用一场漫长的战斗救援,来展现多斯的信仰伟大。《萨利机长》里萨利机长的机智果敢,只有208秒。如何用这短暂的事件做文章,东木老爷很好地交出了一部90分钟的剧情片。

电影分为客机的起飞迫降,救援后的听证会两条故事线,以萨利机长在接受听证会质询的日子中穿插着自己当时处理危机的回忆,如此结构展开叙事。整个过程,是老机长在成功挽救155名乘客的果决之后,缓缓蔓延发酵的惊恐,类似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反应。

听证会的调查,媒体的围堵,生活的压力,失业的风险,也让老机长开始质疑自己,开始回忆确认当时的决断是否真的是唯一的正确选。配合冬日寒冷的时节,灰白冷色调的都市背景,影片始终沉浸在清冷肃静的气氛中。会议触发回忆的情节编织,人物内化的心理分析,又难免想起一个月前李安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这208秒的生死竞赛,也为萨利老机长带来了一场漫长的终场听证。



但又不同于超级碗内的中场休息,故事几乎完全由人物的精神心理触发,《萨利机长》的戏剧性还是比较鲜明而古典的。随着委员会的调查进展,不断提出的假说、数据、实验,成为了情节上主要的冲突,推动萨利机长的自我怀疑,在最后的一场听证会,影片来到了高潮部分,也设置了【最后一分钟营救】的段落。

而《萨利机长》的这个【最后一分钟营救】,又有点反戏剧高潮,不像汤姆汉克斯先前主演的《菲利普船长》那样,高潮在最后关头获救,它没有留给客机迫降那一刻的生死一瞬,而是模拟实验的结果揭晓的一刻。

当模拟实验加入了萨利机长提出的临场反应时间后,在两个机场均迫降失败,萨利机长渡过危机。一部关于客机迫降的电影,高潮在观众希望客机能够坠毁的时候。



提供了反转的临场反应时间这个变量,也很有意思。【屁股决定脑袋】的道理,通过这个转折中很好地得以表现。数据还原,实验模拟,皆是在操作者在安全前提下做出的操作,操作多次所得出的结果。置于突发情境,是不存在这种机械式的镇定反应的。一再追究人事责任,却忽略了人为最重要的心理因素。

就像对于球赛中球星的表现,媒体和球迷总能在赛后做出一堆合理的战术假设,可在临场的胜负压力下,球星的出手,也许就是唯一还能做出的反应。就像前一篇《血战钢锯岭》的文章里稍微提了两句中国抗战的不易,被一丢丢极端分子喷了一下下,觉得打了败仗,怎么能算抗战英雄。然而事实可能就是,当时的历史背景,时代环境,技术条件,当时的将士打不过,也许换谁上去都打不过,还敢拿命上去填,这就是英雄。

电影集中通过三名父子乘客的遭遇,展现了萨利机长这208秒的真英雄。登机时间过了,被通融赶上了航班,飞机刚起飞就出了事故,却又被机长紧急迫降,安全生还。这种地狱天堂之间的电光火石,就是英雄所在。





如果说《血战钢锯岭》描绘的是一个英雄的建立,《萨利机长》所讲述的,则是对一个英雄的确认。官方,民众、官方,英雄自己,对英雄的确认。

模拟结果证实了萨利迫降河中的决断正确,短暂的休息后,听证会现场成员戴上耳机收听事发当时的驾驶舱录音,影片借此重放了客机迫降河中的完整场面,尽管有一定的填充片长的嫌疑,但也是一次对萨利机长英雄之举的最终确认。

美军上尉,菲利普船长,阿甘船长,萨利机长,汤姆.汉克斯已经至少四次扮演了Captain的角色,真正的Captain America。





尽管真实事件发生于2009年,但这个关于纽约与飞机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强调了对911的呼应与联系,或者说作为美国电影,这是无法回避的话题。电影始于萨利机长的噩梦,客机迫降失败坠毁,径直将飞机撞楼这一度忌讳的场面予以演出。



幸而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在解释这场噩梦为何只是噩梦,悲剧是如何没有再度上演的。不仅是依靠萨利机长的当机立断,还有乘务人员反复的防护提示,轮船船员与警队的及时配合救援。管制塔工作人员在飞机失联后依然坚持播报所有可能的迫降机场,在不知迫降成功的时候悲痛不已。当然,也包括听证委员会详实严谨的调查质询。

虽然出于戏剧需要,委员会一定程度上被置于机长对立面的位置,是对英雄不敬的角色。但事实上,一个重大事故没有出现重大伤亡,还有一帮人没有忙着庆祝宣传,而是仔细追究事发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推倒所有可能有的更好结果。当我们看到有些新闻的时候,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



当一切答案得到笃定,以副机长一个的冷幽默达成了和解,影片结束于一片谈笑风生。整个故事,也是各方组织之间的彼此确认,是对整个机制的工作肯定。155乘客的尽数生还,是美国社会的组织力量之功。《血战钢锯岭》是在颂扬老时代的坚实信仰,《萨利机长》则在展现对世俗体制的信心重建。如同片中一句台词所说的大意,纽约已经很久没有关于飞机的好故事了。






所以质地冷峻的《萨利机长》,其实有一个温暖的内核。整部影片,从视听语言到演员表演,都非常克制内敛,如此动人事迹,大功一件,也没有宏大煽情的管弦交响,始终流淌在舒缓淡然的钢琴旋律之上。

冲突与矛盾自然地发生,又悄然地化解,最后达成和解。影片至始至终在构建这种向内愈合的张力,这就是老牛仔所讲述的治愈系。

这样一部弥合气质的老派电影,在北美上映于美国社会撕裂的大选之前,纠偏能力象征的川普胜选之前,作为在这些发生之后观看的内地观众,就更有坚实的解读背景。



值得一提的是,扮演副机长的阿伦·艾克哈特,先前最为熟知的角色便是《黑暗骑士》中的双面人。在这部一定程度上为小布什站台的超级英雄电影里面,哈维.丹特这个落堕的检察官,其实也代表着某种对体制的焦虑与恐慌。而如今双面人成为了老Captain America身旁的大副,面对委员会【如果再来一次】的问题,用了一句【希望能在七月迫降在哈德逊河上】的玩笑,完成了影片的大和谐。




美帝此次大选的逆转,在政治正确的悬崖边上踩下的刹车,又何尝不像是这架迫降于寒冬河水的大客机,虽然冰水泡着冷了点,但终归还是成功续命,谈笑风生。





个人立场鲜明的主旋律电影,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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