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时光 二十八载,以梦为马的诗人依然沉睡在三月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春天到了,十个海子会不会复活?...



28年前3月26日的那个凌晨,海子带着《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留下的遗书中写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在山海关外卧轨自杀。那一天,也是他25岁的生日。噩耗传开,有人默默垂泪,有人在大学校园里焚烧抄有海子诗歌的笔记本儿,那是人们对一位年轻诗人逝去最沉痛的悼念。纯真质朴、理想主义、抒情诗人……每个心中都住着一个海子。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最熟悉的海子,可能只是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文艺青年。

这句诗被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抄录在笔记本的扉页,被用于各种小清新图片的注脚,甚至很多房地产商把这句话当做广告词,被视为一个温柔美好的桃源梦境。但是诗人西川却说,"实际上它背后是非常绝望的",因为这首看似带有祝福话语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于海子卧轨自杀前的两个月。

海子,以梦为马的诗人。原名査海生,年仅15岁就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北大毕业后,海子被分配到北京中国政法大学。海子大学时开始写诗,在不到7年的短暂时间里,他创作近200万字,留下无数经典的作品和诗句。有人说海子是个试金石,当海子不能打动你的时候,说明你身上少年的东西已经没了。从海子的诗中,我们可以感受热腾腾的生命气息,暂时忘却生活的黯淡与现实的迷茫。

海子带着对诗歌精神的信念走入了永恒,却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想留给了后人,留给了我们,留给了世世代代的年轻人。 今天我们阅读海子,不仅仅是为了怀念,而是它写尽了我们所有的青春、梦想和生活,是为了证明我们并未老去,并未被完全物化,阅读海子,能让我们在喧嚣与浮躁中保持一份宁静与美好。本文内容来源于作家出版社:《海子诗全集》。

春天,我们纪念海子,而对海子最好的纪念是去阅读他。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
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 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 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此火为大 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
以梦为土的敦煌--那七月也会寒冷的骨骼
如雪白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 横放在众神之山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投入此火 这三者是囚禁我的灯盏 吐出光辉
万人都要从我刀口走过 去建筑祖国的语言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带着不可抗拒的 死亡的速度
只有粮食是我珍爱 我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她 在故乡生儿育女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 守望平静的家园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 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 归天 
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
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 和周天子的雪山 天马踢踏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选择永恒的事业
我的事业 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
他从古至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太阳是我的名字
太阳是我的一生
太阳的山顶埋葬 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
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
但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 


——海子《以梦为马》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海子《春天,十个海子》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暖 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
麦地
神秘的质问者啊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海子《答复》
用我们横陈于地上的骸骨
在沙滩上写下: 青春。然后背起衰老的父亲
时日漫长 方向中断
动物般的恐惧充塞我们的诗歌
谁的声音能抵达秋之子夜 长久喧响
掩盖我们横陈于地上的骸骨——
秋已来临
没有丝毫的宽恕和温情: 秋已来临
——海子《秋》

今夜你的黑头发
是岩石上寂寞的黑夜
牧羊人用雪白的羊群
填满飞机场周围的黑暗
黑夜比我更早睡去
黑夜是神的伤口
你是我的伤口
羊群和花朵也是岩石的伤口
雪山
用大雪填满飞机场周围的黑暗
雪山女神吃的是野兽穿的是鲜花
今夜 九十九座雪山高出天堂
使我彻夜难眠
——海子《最后一夜和第一日的献诗》

村庄 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
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
珍惜黄昏的村庄 珍惜雨水的村庄
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海子《村庄》

全世界的兄弟们
要在麦地里拥抱
东方 南方北方和西方
麦地里的四兄弟 好兄弟
回顾往昔
背诵各自的诗歌
要在麦地里拥抱
有时我孤独一人坐下
在五月的麦地 梦想众兄弟
看到家乡的卵石滚满了河
黄昏常存弧形的天空
让大地上布满哀伤的村庄
有时我孤独一人坐在麦地里为众兄弟背诵中国诗歌
——海子《五月的麦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日记》
《海子诗全集》
   西川编     作家出版社
本文编辑:王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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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俊杰·江湖人称老勾
国家广告研究院院长
崔永元口述历史中心主任
博士生导师、广告传播研究专家
城市品牌、城市形象研究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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