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满娥儿媳

散文│老不死个棺材

不孝为大逆不道！！...

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凌瓦片，满娥用盲槠打破冰面，在河塘里给二儿子一家洗衣服，早上初升的太阳，把湖边上原本冻得坚硬的泥巴已经慢慢融化掉了。二儿子的6岁儿子跑来叫到：奶奶，大爸送米和油来了，叫你回家去看下。满娥边用盲槠敲打洗衣凳上的衣服边回头对孙子说道：你和你二伯父说下，米和油放在灶上就行，你赶紧回家里去，这里很滑。

今天是儿子们拿赡养米、油的日子，当年自己的老头临终之前把三个儿子叫到床前，叮嘱三个儿子要好生赡养自己的母亲，并立下规矩：三个人每个月轮流拿30斤米，5斤油给母亲，三个儿子也在父亲临终前立下誓言，一定会赡养好母亲。

随着社会的发展，物价越来越贵，光有米和油，没有钱，盐、味精、菜等都得满娥自己解决，前几年，满娥还能做点苦力，可以到户上给人家吊砖赚些钱，随着三个儿子相继成家，满娥也逐渐老了。做不动了也就没有经济来源了，叫三个儿子给些钱买盐、味精等生活用品时，三个儿子却说：父亲死之前也没说打钱的事情，米和油都是按照父亲遗嘱给的。要钱没有，要么到我们家给我们做家务带小孩。没办法，满娥只好任劳任怨轮流到三个儿子家带小孩，做家务，早上5点起来做一家人的饭，大冬天打破凌瓦片给他们洗衣服，为的就是能在儿子们家中吃口饱饭。

三个儿子都娶了老婆，但这三房儿媳都很尖酸刻薄，三个儿媳当中属老二的媳妇最为刻薄，仗着自己娘家人多，对满娥，对自己的儿子指手画脚，一点尊老敬贤的意识都没有。

刻薄的二儿媳总是看满娥不顺眼，这天，二儿媳凑华给儿子炖了一个鸡蛋，放在大锅里的粥里面的，临走时吩咐满娥的要记得喂给6岁的儿子吃，吩咐完凑华就出去干农活了。给二儿子一家洗完衣服，喂好猪食后，满娥搬好了卡冒凳给自己的孙子喂鸡蛋，家里的鸡下蛋比较有营养，农村也没什么营养补给，故而早上家里有鸡蛋的都会用饮汤（稀饭水）炖鸡蛋，用饮汤炖的土鸡蛋有股腥味，孙子晓毛不喜欢吃，满娥生怕媳妇会责怪自己不喂给孙子吃，没办法，花祖宗般的花自己的孙子吃，可淘气的晓毛不听奶奶花，手一甩把满娥手中的炖鸡蛋碗打翻在地。满娥也没办法，只好打扫干净。

二儿媳在地里干完农活回家吃早饭，问儿子晓毛吃炖鸡蛋没有？晓毛一向怕妈妈，为了不受妈妈责罚，晓毛撒谎说奶奶自己吃了，弄的我没有鸡蛋吃。这一撒谎不要紧，二儿媳咬牙切齿的剁着手指对着正在灶门口吃粥的满娥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个棺材，你大儿子小儿子不管你，你就赖在我们家好吃懒做，现在连自己孙子的鸡蛋都要抢着吃，嗯尚格不且死？听着二儿媳如此恶毒的骂自己，满娥默不作声，边吃着稀饭，边老泪纵横。

二儿媳也不是什么善茬，之所以让满娥到她家里来吃饭，前提是要求70多岁的满娥给带儿子，洗衣服、做饭。满娥在二儿子家每天小心翼翼的过着，同时几乎每天都遭受着二儿媳的恶言相骂，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儿媳一个比一个厉害，不管是在谁家生活，儿媳妇们都是指桑骂槐，骂她老不死个棺材，在世上活得占空气之类的恶毒话语。想到这里，吃完碗中的稀饭，满娥到灶台边，把锅碗洗干净后，拿着自己几件衣服回到了自己位于村东头的老屋。

好在，村里有几个贝壳工厂，没事可以过去打打零工，一天也能弄到20、30元的零用钱，自满娥搬回老屋后，每天自给自足，没事就去村里贝壳厂里干点零活，好在自己眼神还比较好，老板看她年纪也这么大，基本不会让她干什么重活，有时在村里看到自己的孙子们，也会从自己的一天的工资里，拿出几块钱给孙子买零食吃。

这天，贝壳厂里刚好要赶货，贝壳厂老板说满娥婶子这四、五天怎么都没来上班呢？一般情况下满娥婶子不上班都会和厂里打招呼，老板心里不放心，所以就叫厂里的工人跑到东头满娥家里叫满娥做事，叫了半天没人应，看门上也没上锁，工人心想，满娥婶子七十多岁了，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于是就踢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工人走进房内一看，把他吓到在地，几个老鼠正在满娥身上上蹿下跳的咬着满娥的尸体，工人爬起来，定了定神，赶走了满娥身上的老鼠，仔细一看满娥的尸体，满发现一个眼珠子也不见了，工人反应过来，马上跑到村里大叫，不好了，满娥婶子被老鼠咬死了。

这下，村里哗然，所有的村民都跑到满娥的老屋里，包括老人的三个儿媳也闻讯赶来，躺在床上的满娥，浑身被老鼠咬了多处，一个眼珠子不见了，村里负责丧事的老师傅，用钱纸在尸体周围扫了一圈，围观的村民纷纷都说：这真是作孽，生了三个儿子白生了，一生为儿子付出那么多，到临了死时还被老鼠抠了眼珠子，真是造孽。而此时的三个儿媳妇却在满娥一贫如洗的老屋里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东西，在她们心中，老不死的东西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村里人都在连连摇头，满娥连吃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怎么还有私房钱藏！一个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