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的江湖》：Chapter 1 时尚·谁的眼睛骗了你

------24 大师兄的痛苦------

恐怕除了释恩大师兄之外，谁也体会不到释界带来的痛苦。

经常被释恩诟病的是释界在佛堂里的呼噜声。尽管师父曾多次对释恩说，呼噜是释界的，念经是自己的，这本是两不相干的事情，何苦非要把其纠缠在一起呢。可释恩明显做不到点，他既拿释界没有一点办法，对师父的话又不敢不听，最后反把自己折磨地痛苦异常。

释然注意到，每次上殿念经的时候，只要一看到释界卧在旁边的蒲团上，大师兄释恩就会从鼻孔中狠狠地出一口气，似乎百般的恨意都涌现了出来。释界的呼噜声随着木鱼声此起彼落，若要细听，还真的能够从中辩出一些韵律来。只是释恩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中的节奏，他所想的事情只有两个，要不把释界从佛堂赶出去，要不就是赶紧把经念完。

戒严师叔常常会在释恩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以警戒他念经时不够用心。释界在蒲团上睁开眼睛瞧了瞧，整个世界对它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随后它翻转了一下身子，继续眯着眼睛去做春秋大梦了。只剩下释恩顶着火辣辣发疼的脑袋，咬着牙在念经。

每次这样的早课结束后，这一天早晨的早饭必定会出现各种各样奇怪的口味。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汤多就是米少……师父抬头看看负责做饭的释恩，也只是摇摇头继续把自己的饭吃完。在师父看来，释恩本应该明白什么是“放下”，可是他的这个大弟子却始终执迷在和释界的纠缠中，最后反倒让全庙的人都去承担他的恼怒所带来的痛苦。这恐怕是最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于是艰难地吃完了早饭后，在所有人都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时，师父把释恩单独留了下来。

“释恩，今天的早饭你吃的是什么味道？”师父问。

释恩自知是盐放多了，他不觉地低下头回答说：“对不起师父，是我做饭的时候不够专心，才没有让大家吃上可口的饭菜。”

师父并没有理会释恩的回答，他提高声音再一次开口问：“释恩，今天的早饭你吃的是什么味道？”

释恩心中一惊，并不明白师父要问他什么。盐放多了的早饭，吃起来自然是咸的，师父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他抬头看看师父，脸上写满了茫然。

“释恩，今天的早饭你吃的是什么味道？”师父似乎非要给这个问题寻得一个最终的答案。

“是咸的。”释恩诚惶诚恐地回答。不只是他，甚至连同广缘寺里的其他人都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威严。以至于在面对此刻的师父时，释恩竟然也坐立不是。

“果真是这样吗？”师父对释恩的回答表示了怀疑，“可我怎么吃的是苦的呢？”

这一句话可把释恩给说懵了。盐放多了，饭只能是咸的，又怎么会是苦的。释恩不明白师父话里面的意思，也就不敢再多少话。

“释恩，为师指的不是今天的早饭，而是你的心。”师父用手轻轻地在释恩的心口拍了拍，“你应该问问自己，自己的心里装着的到底是不是一瓶子苦水。”

释恩终于明白了师父是话有所指，他便马上请师父进一步开示。

师父叹了口气说：“释恩，我们每个人都想要过快乐的生活，可快乐是怎么来的呢？以为师的观点来看，我们不执着于快乐，也不去追求快乐的时候，快乐自然而然就来了。我们不想逃避痛苦的时候，痛苦自然而然也就远离了。”

释恩默念了一遍师父刚刚说出的话，不禁有些触动。他说：“师父所言极是。只是弟子还做不到完全放下，这也正是我的痛苦所在。”

师父笑笑，这短暂停留的笑容让释恩心里顿觉开朗许多。他终于明白，师父不是因为早晨的饭菜而生气，这让他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徒儿，为师再来问你，如果想要让一片荒地不长草，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释恩把锄草、翻地、喂牛喂羊等所有的答案都回答了一遍，最后得到的结果依旧只是师父的摇头否认。于是他只得继续请师父开示。

师父带着释恩来到山门前的一片空地。这里还覆盖着前不久落下的积雪，但冬天即将要过去了，远望山下已经能够隐隐看见一片浅绿。积雪上留有几只小鸟的爪印，间或有释界从上面跳过的痕迹。

“又是释界！”释恩说道，话语中带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愠怒。

师父看了释恩一眼，知道他还是没有彻底悟透自己话中的意思。“释恩，我想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在这片空地上种上一些菜。一来可以解决咱们必须要下山买菜的难题，二来嘛，这也是为师对你的一片心意啊！”

“对我？”释恩反问道。

师父并没有点明这样做的意图，他只是留给释恩一个大大的问号，把所有问题的答案都留待给他自己去解决。当释界从佛堂中懒洋洋地走出来时，释恩正站在越来越温暖的阳光中看着面前的空地发呆。他或许正在思考师父的用意，但这个问题的答案非要等到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才能显现，此刻的思考只是徒劳。

师父离去之前，又把问题重申了一遍：“想想，如何让一片空地不长草？”随后，师父唤了一声释界的名字，便带着它去喂食了。

空地上的积雪悄然融化，正在竭力滋润着来年值得耕作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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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影视娱乐小说 《时尚的江湖》

作者：苏芒
小说现有字数：10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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