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第25章 落魄少年续

------第25章 落魄少年续------

明月当空，时已半夜。佣兵们的狂欢也大都结束，多尔城的夜晚终于平静一些了。

易天和乞丐窝在干草垛里睡得不省人事。一道黑影却在多尔城的贫民窟的上空，如蜻蜓点水般踩着破屋顶极速飞掠过，如暮鸟投林般掠进易天藏身的破屋，无声无息的。两个呼吸后，黑影扛了个人又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离去。除了惊动了些别有用心不睡觉的人外，没有惊扰任何人。

黑影扛着人来到贫民窟一个独立的小院，将人随意放在地上，起身待命。借着油灯光看去，被扛来的人却是与易天同睡一屋的乞丐。

“将他弄醒。”坐在正厅的木姑出声说道。

黑影男子蹲下身，在乞丐脖子处轻轻一拍，乞丐悠然醒来，一脸的茫然。

“不知大人深夜把我劫来有何事？”乞丐先看了看周围环境，而后才向端坐的木姑行礼问道。语气神态都有些畏畏缩缩，不过却没有那种奴性，不知是骨子里充满傲性还是老乞丐引导的好。

“你原名叫秦晴，原本是天云帝国秦氏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十五年前因染肺痨被家族遗弃，成为乞丐。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说的对吗？”木姑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都调查清楚了，又何必再问我。”乞丐也没有想到，自己被驱逐出家族十五年了，期间从没有向人提起过自己出自秦家，这几个神秘人居然可以调查出来，震惊之余，还掺杂着憋屈和无奈，为自己命运的憋屈，为自己处境的无奈。

其实秦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肺痨并不是无药可救，只是，家族一些人别有用心，所以，才五岁的自己成了牺牲品。每想到此事，秦晴就憋屈，抓狂，心里充满怨恨，可是，又能如何，肺痨不治，修行不行，没有实力，再怎么都是扯淡。

“把这个带回给易天。”木姑说道。乞丐顺着木姑的眼神看去，却只是几件叠得整齐的破旧衣服。

乞丐迟疑了，不是任务太重，而是，根本不认识一个叫易天的人，不由问道：“谁是易天？我根本不认识易天，怕是不能带到了。”

木姑轻轻地撇了乞丐一眼，说道：“今天你救的那个落魄公子就是易天。”乞丐恍然大悟，不过又猜测轻易天的身份来，明明落魄，身虚垂死，为何又有家将暗中紧随相护，这，不符合常理呀。不容乞丐多想，木姑又拿出一枚玉和一个锦袋说道，“把玉交给易天，银币你自己留着。”乞丐看去，锦袋涨鼓鼓的，应该有不少。锦袋旁边的是玉，淡红，圆形，半透明，赫然就是易天的那枚玉佩。

乞丐临走前木姑还特意叮嘱不可让易天知道他们的存在。乞丐应是而去。

乞丐悄悄摸回破屋，蹑手蹑脚地回到原来睡觉的地方，放下易天的衣物准备睡觉。刚躺下又起来，把原本叠得整齐的衣物抖散抖乱，想了一下又把衣服盖在易天身上，这才躺下，睡了。

次日一早，易天醒来，发现身上盖着的衣服，一眼就看出最上面的几件是自己的。

乞丐却已先起来了，解释说道：“老乞丐说他是神偷，我学了十五年，总算不辱没师尊，取会了你的衣物。”

看出易天的不解，乞丐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易天无语，不知道三个字把什么问题都回答了。

“还有这个。”乞丐将玉佩递给易天，易天接过，沉默了片刻，将它放在身边，然后起身着衣，像以前一样把玉佩放在胸前。

“你怎么了？”乞丐见易天不对劲，不由问道。

“没什么。”易天回答说道，“我想趁现在还活着，去外面看看世界。”易天说的时候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乞丐表情一凝，随后说道：“我陪你一起吧，让我们两个临死人一起去看看世界。咳咳……”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其实秦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易天明显来历不凡，极有可能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如果，万一……那自己就可能得一些赏赐，治好肺痨就非常简单了。

然后乞丐出去了一会，带回了些食物，两人分吃后，慢悠悠地挪步出城。

“你们知道吗？”两人走到城门口，旁边角落里几个乞丐在乐滋滋地谈论着，其中一个瘦弱的乞丐正口水乱喷地讲着，“我们城那三个一直欺负我们的杂碎昨天晚上被人扒光杀了。”

“哪三个杂碎？”有没有反应过来的乞丐高声问道。

“就是那什么什么佣兵团驱逐出来的那三个败类。太令我高兴了，他们早该死了，一直仗着身强力壮欺负我们落难乞丐，见着权贵就低头哈腰，就一只狗，哈哈……”瘦弱乞丐说着放肆地大笑着，旁边乞丐也跟着大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易天一直注意听着，不过并没有停步，依旧不紧不慢地移步出城，把乞丐的谈话听了个全部。乞丐在易天旁边，脸色非常不自然，因肺痨而有些煞白的脸僵硬着，似乎忘记了表情。

易天从多尔城南门进城，又从北门出城。向北，就是进入人族的腹地的方向。

易天和乞丐站在古道旁的一个山头上，这里，是北望山脉的山口，也是人族腹地与迷失森林范围的交界处。两人身后，群山重叠，多尔城掩与其中，前面是一片宽阔，一地嫩绿。再远，有村落，有炊烟，有群山……

“你知道吗？”易天遥望远山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说道，“从小我就想一个人闯荡人族，立志成为人族的一方霸主，纵横天下。”

“我理解。”乞丐平静地回应说道。

“可是，我废了。”易天情绪突落，深叹一口气，“我什么都未成，却已经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这是不是很讽刺？”

“如果真有上天，那就是上天和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将我们的一生，弄成了个大笑话。”乞丐明显阅历更丰富，没有情绪的大起大落，依旧平静地说道。

“造化弄人！”易天感叹了一句。而后转头严肃地对乞丐说道，“我们都活不长了，哪天，如果我先走了，请把我葬在山的南坡，南方，有我至亲的人。”

“好。咳咳……”或许因为吹了风，乞丐咳嗽比以往更剧烈更频繁，不过，乞丐依旧硬撑着。

“风大，下去吧。”易天连忙扶住乞丐，生怕站立不稳的乞丐被风吹得滚落下山。

乞丐轻轻推开易天说道：“没事……咳咳……”

咳着，嘴角渗出鲜血，乞丐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嘴，接着说道，“不碍事。”

“倘若是我先死，也希望你把我葬在山的南坡。”乞丐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伤感对方都能感觉到，在这一刻，两人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一种男人间的兄弟情谊滋生了。

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却都已经互相嘱托身后事，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天大的讽刺。

而古道上的过往佣兵商旅，都只认为站在北望山口的两人是大志男儿，却从没有想过，那，只是两个已经交代好后事的临死少年。

两人从北望山口下来，继续走着，走得不快，只为再看看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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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落魄少年终------

太阳逐渐西斜，风突然也吹得急了，两人却还在古道上走走停停，主要是乞丐的身体虚弱得可怕，根本经不起劳累，风一吹，更是咳嗽得剧烈。易天几次相劝，乞丐都以不碍事回拒，坚持硬挺着。而下一个城池，还不知在前面的多远处。

远远的，滚滚浓烟在迅速的向前推进，定睛看去，却是尘土飞扬，是大队人马在极速开进。

大队未到，却有一个五人小队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仪表堂堂，气宇非凡，颇有人中龙凤的气势，明显是大势力或大家族的公子，有典型的贵族气质。跨下坐着的，却不是高头大马，而是一只体型堪比大马的黑狼。妖兽，一看就知道这黑狼是妖兽，依体型判断，至少是三阶妖兽。

后面跟着的四人，骑着的也是狼，不过体型却比黑狼小了一圈。四人威武彪悍，一脸刚毅，明显是身经百战之人。

易天见五人冲来，扶着虚弱的乞丐向古道旁退让。却听见前面“嘭”的一声，看去，却是前面一个小商队有个人不知什么原因被五人中的一人蹭到，失去平衡，如石像般栽到在地。

“停。”五人中为首的公子喝到。五人迅速减速，在易天旁边完全停下，贵族公子调转狼头，向商队走去。黑狼却在调头的时候盯着易天看了几下，完全忽视了易天旁边的乞丐，这让易天也很奇怪。不过很明显，乞丐还有贵族公子都没有注意到。

“手下不小心，抱歉了。”贵族公子根本没有下狼背就开口说道，语气态度也没有语言的有诚意。

“不，公子，是我的人避让不及，给公子带来麻烦了，还望公子恕罪。”商队主事人谦卑地说道，一副奴才脸相，一脸的奉承。

贵族公子随意抛下几枚金币，说道，“为他疗伤吧，算是我的赔偿。”说完调转狼头，又向多尔城方向行进。就在黑狼从易天旁边奔过的一瞬间，易天再次发现，黑狼又特意看了自己一眼。易天纳闷，难道，这黑狼是迷失森林且见过自己的妖兽？

看着贵族公子抛下的金币，商队主事人更是笑得眼睛眯得只有一条缝，连声道谢，感激贵族公子的大德，那模样，比狗还有狗的奴才像。

“刚才那是什么人？”易天知道乞丐混迹浪荡十几年，这种见识决定比自己丰富，不由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乞丐思索了一下，才慢慢地说道，“那是纪氏家族的某个历练的公子。”

纪氏家族，易天以前也听说过，是天云帝国境内的大家族，大到与天云帝国王室平级相交。据说坐落在云梦山脉中的云梦峰，具体的，却不是道听途说可以知道的。且这个家族的崛起颇具传奇色彩，十几年前还是普通的中型家族，是新任纪家家主雄才大略，仅十几年就将纪家推进了大势力的行列中，完全舍去了时间的实力积累，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想不到一个贵族公子还能主动屈尊道歉，气度不是一般贵族可比的。”易天不经意地说道。

乞丐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可能吧！”语气充满否认态度。

“为什么？”易天不由问道。

“不知……咳咳……”说着乞丐又咳嗽起来。

天阴沉下来，看起来是要下雨了。古道上的人都急匆匆地，只有易天和乞丐两人是步行，且又都虚弱，再怎么急速度都不快，以这速度，莫说到下一城，就是返回多尔城都得半天，可半天后，已经是半夜了。

“想不到出来就变天，天要亡我们啊。”易天感叹说道。两人因为不同的原因，都不能淋雨，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没有雨具，真的是把两人往死路上逼。

“感谢老乞丐吧。”乞丐没头没脑地说道。易天追问，乞丐笑而不语，将易天带离了古道，来到一个山谷，当易天看见山谷里的一个幽黑的洞口就明白了。一定是当初老乞丐曾带着乞丐住过这个山洞，然后乞丐记住了它的位置。山洞不大，却是条形的，且内大外小，倒是个野外过宿的好选择。

因为乞丐比易天虚弱很多，便乞丐收拾山洞，易天外出拾材草。易天在拾材草的时候几次看见可做晚餐的猎物，奈何筋脉萎缩，体力不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丰美的食物跑走，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想起自己以前，对比现在，易天对那些神秘人更是深恶痛绝，真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杀，可易天感受一下身体，便不多想了，安分拾材草。

最后，易天在山谷里发现了一些野芋，便取了些准备作为晚餐食物。

“今天我看见不下五个势力往多尔城方向开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易天开口问道。两人围坐火堆取暖，将蹲鴟投入火中煨烤。

“春季狩猎。咳咳……”红色的火光照在乞丐煞白的脸上，有点恶鬼出世的感觉，乞丐见易天迷惑，咳完后接着说道，显得有气无力，“每年，人族都会在开春不久举行狩猎，几乎所有势力都会参加，同时，它也是各势力历练子弟的机会。”

“呵，以前和师傅出来都是夏出秋归，从没有见过人族狩猎，也是一种遗憾啊。”易天轻叹。易天觉得，这个一年一度的狩猎应该是非常浩大的场面，错过了这种大事，且以后都没有机会参加了，为此感到遗憾和失落。

“人生总得疯狂一回，我们……”乞丐突然盯上易天背后打住了。

“怎么？”易天问道。

“别动，你背后有蛇。”乞丐平静地说道，显然不是个怕爬虫的人。

易天从小在迷失森林丛林爬滚，又岂会怕蛇？不过这是原来。现在一听蛇，原本疲惫的易天，立刻躲在了乞丐背后，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在易天原坐的位置后，一条两指大小的不知名蛇类正往山洞外爬去，估计是怕人怕火，正急切地逃命呢。

“哈哈……咳咳……”乞丐见易天的狼狈样大笑起来，可肺痨告诉乞丐，他不能大笑。乞丐一手拍胸，一手捂嘴，咳得煞白的脸都充血通红。

易天随着乞丐的咳嗽节奏拍打乞丐的后背，说道：“至于吗？你现在是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咳咳……”咳顺了那口气，乞丐缓了过来，拿开捂嘴的手，手心有一抹红色液体。乞丐不在意的往裤腿上一抹擦干净，接着笑说道，“不是，没想到你居然怕蛇，奇闻啊。”

“原本我也不怕蛇的，不过不久前我差点被一条大蛇活吞了，到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没缓过来而已。”易天解释说道。

“好吧。”乞丐强忍笑意说道，“想不到天都给我们送食物来了。”说着乞丐起身，熟练地将已经爬到山洞口的蛇抓住，一把拧下蛇头扔出洞外，提着蛇尾让蛇血流尽，不知从哪奇迹般的摸出把小刀，将蛇开膛破肚简单处理，然后把蛇卷成一圈放入火中，就这么直接烤，或者说烧更贴切。

“以前冬天乞讨困难，老乞丐就去挖冬眠的蛇煨烤着吃，然后我也学会了一些，这小刀也是老乞丐留给我的。”乞丐解释说道。

不一会儿，肉香夹杂着野芋的香弥漫整个山洞。

而这时，天已暗下，外面也下起了雨。风也刮得紧了，温度也降下来了，两人在山洞里，烤着火，闻着香，倒忽略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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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东方玄幻小说 《易云》

作者：岁止
现有字数：46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7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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