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妙不可言?/关于他和她的事,我们统统都猜错

 

第363片树叶儿x0a亲戚单位里,有两位男女同事,照其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笃定是非比寻常的,那种看似不经意间的默契和亲近,叫人不晓得说什么是好。...

第363片树叶儿
1
亲戚单位里,有两位男女同事,照其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笃定是非比寻常的,那种看似不经意间的默契和亲近,叫人不晓得说什么是好。

例子太多了,他们不在一个科室,哪一个要是请假了,单位发个福利补助,另一个就代劳了签字。

工作日的一顿午饭是在食堂代的伙,他们有时候坐一条凳上,有时候是对面坐了,也有分散了吃的,差不多都会同时吃完,往门厅走了,他会递一张餐巾纸过来。

他要是拖班赶个材料编个汇总表,她下了班就跑过来抢忙,叫了外卖盒饭,陪他一起吃的有滋有味。有时候都不吃,她去洗两只苹果,刨了切了,对付着点个饥。

偶尔忙到天黑灯都亮了,或者忽然下了大雨,双方的爱人来接了,四个人互相招呼了,一南一北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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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单位组织去荷园,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其他人催着出发,一边抱怨迟迟没来的她,他掏了中华撒了打招呼,叫再等等,在路上了!仿佛是等他的家人。

那一年他跟同事去黄山,回来的第三天,她戴了串精致的微微泛红的檀木手串。

同事眼尖,马上想起来,这是他在黄山脚下的工艺品店里,左挑右选差点误了旅游大巴才看中的。

同事再看到她胸前别的紫红的银杏叶胸针,头上箍的浅红的雕花发卡,第一个念头就是估计又是他送的呢。

他刚进单位那一阵,喝茶很不讲究,什么都喝。没几年开始只喝铁观音了,也不论档次品级,只要是铁观音就行。

再一回想,原来她也是只喝铁观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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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在背后议论,这就是传说中的办公室恋情吧?

时髦的说法叫第四类还是第六类情感?

刚开始那几年,是有不少关于他俩的蜚短流长,就像单位门口的梧桐飞絮铺天盖地;

可是他们两个如同风暴中心的两棵铁树,你刮你的,它长它的,依然不为所动,更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一副光明磊落无惧无畏的样子。

同事们倒是提心吊胆,生怕他们早晚要闹出事端来,那该怎么收场呢?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单位里人来人往,调进调出,这两个人倒像是扎了根,一待就是20大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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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女的先退休了,还会有事没事过来玩儿,带了些瓜子糖果,在几个科室潦草地晃了,转身一屁股坐到他那里去,一坐就是小半天,一杯铁观音泡得茶叶齐杯口了,最后喝成了白开水。

也不晓得他们之间,哪块来的那么多说话,怎么说也没个完。

又几年他也退休了,同事们偶尔会在这里那里的场合,撞见他们两个。

问了才晓得,两家子女们先后买了房,巧的是两个小区近得很,真正是端一碗汤不会冷的距离呢。

在花城广场上,他安静地坐在人群边的石凳上,她混在跳着秧歌或者广场舞的一帮大爷大妈中,一身暗红的小外套上绣了几朵绽开的牡丹,两只手上上下下地挥舞招摇了,仿佛是花在风里晃过来晃过去。

难得的,他们也拖了各自的老伴,一块儿到广场上来看热闹。

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早茶馆,叫了两碗面一笼包子,临走了各自都拎了汤包烧卖,回去给孙子孙女子吃。

有两三年里,他们接送孙辈的次数比较多,一个接到了,就牵了孩子的手站在路边等着。然后搀了三个孩子在附近的小吃铺吃晚茶,他们在边上守着说着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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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到这时候他们跟对方的子女们也都熟悉起来了,孩子们都挺好的,在外面远远地看见了,大伯阿姨的喊,赶巧手上拎了时鲜瓜果,说什么都是要塞几个过来的。

有时候逢年过节,两家的子女们还会给四个老人一起张罗了新年礼物。

刚开始那几年,两大家子凑在一起,去天元酒店订了年夜饭,后来多少嫌人太多闹得心惶惶的,接来送去的也把小辈们忙得够呛,最后就停掉了。

这就改成了各自在家过年,除夕夜打一个电话互相拜年,还让对方的孙辈们拿了电话去,在电话里给爷爷奶奶拜大年,奶声奶气地祝爷爷奶奶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年初一只要不下雨雪不刮大风不上冻,他们就要早早儿起来,拿了孩子们爱吃的糖果和巧克力,到对方家里送给孩子压岁钱。

前些年手机开始流行起来,他们很一致地觉得不习惯,眼睛都不行了,她的手也开始无端地颤抖了,数字摁的吃力。

两家的固定电话一直没有撤销,每个礼拜基本上总要响几声,不是他家打过来的,就是她家打过去的,无非说些儿孙们的学习和其他的琐事,约了什么时候出来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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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两个人都过了八十了,精神都蛮好,头发其实都白了,他染了浅灰,她任其自然。

他的老伴儿走了五年出头,她会拉着老伴儿一起去他家陪陪他,三个老人在小院子里坐着,喝茶晒太阳。

清明的时候,他们仨提前几天叫子女护送他们到松岗墓园,给他老伴儿带去两束她生前喜欢的康乃馨和蟹黄菊。

她会跟身边的两个老头儿说,赶明儿我先走了,你们老哥俩要记得看我的时候,多带些玫瑰啊。他就笑了答,你是什么都喜欢红颜色的,喜庆,好。

她会眯缝了眼望住跟前的墓碑,喃喃了说老姐姐哎,我是不想死呢,活住多好啊!
7


多少年了,总是有同事猜测:

你说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过那个?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真的很难说。

但是有没有过那个,难道很重要么?

其实真的一点儿都不重要,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彼此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人。

这样一种关系,或者说这样的一种情感,到底怎么来形容呢?

或许可以含糊地说,缘,妙不可言?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缘,又哪里是轻易就说得清楚的撒!

2017年2月28日

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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