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算了 我谁也不是
-...
sun || 52
( 这 首 真 的 很 好 听 )
1
我在孤儿院生活,可我有妈妈。她只是不需要我了。
孤儿院的日子很难捱,他们不喜欢我朗诵的诗歌,不喜欢我挑剔那里恶心的食物,他们总是叫我小杂种,整个镇上的人都叫我小杂种。
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嘲笑我。
一个父母双全的孤儿,比真正的孤儿都还要悲哀。
然后我决定,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顺着高高的围墙爬下来,一路的跑一路的逃,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只是太累了,醒来已经是在一片树林里。
我上了回家的火车,在货架子上躲起来,我很想她,我的妈妈。
我谢谢他,尽到了一个家长的责任,我是说,相比之下。
走进她的门,看到了熟睡中她的样子,还是那么漂亮。
她迷糊中看到我,叫我宝贝,我笑了,然后猛地拉开被子,看见躺在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她问我能不能原谅她,然后发了疯似的扯我的头发,她袒露出她的整个身体在我面前疯狂的笑着,我看着她,像看一个病人。
这个生了我的女人一辈子只求爱情,只要男人。
一个没了,还要有下一个,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尊严不重要,名声不重要,自己不重要,我也不重要。
我有家了,是那条船。
船里的面包硬的咬不动,收音机也只能听见稀疏的声音,只找到一些蜡烛和一个不怎么好使的打火机,总要很努力才能打出火来。
剩下的人乐意施舍我,可这个施舍,也不过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嘲笑我。
她们的笑声真大,我走了好远都还能听见。
有一天我会拿钱来这里买吃的的,总有一天。
肉罐头很好吃,可惜没吃多少我就吐了,我实在太久没吃东西了。
岸上那家人住的房子很大,每晚灯火通明,有爸爸,妈妈,姐姐,和妹妹。
我看着他们,好像是看另一个世界,一个我只能在童话故事里读到的世界。
音乐盒还在,我一直带在身边。
可奶奶不在了,家也没了。
老头也叫我小杂种,但我还是很开心,我有钱去那家餐厅吃饭了,终于。
我坐在餐厅里,手里捏着那两枚硬币。窗外我妈妈和其他男人和他的孩子笑得很大声,看起来像足了一家人。
服务员把汤端给我,她的笑很美,可我看不透。我坚持付了钱,还把找零留给她做小费。
我们一起看着窗外幸福的几个人,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她围着不同的男人转,怀里抱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慈爱。
我已经感觉不到手上伤口的疼了。
2
那天岸上那家人的妹妹突然来了船上,带着一只很大的狗,我被吓醒了。
我甚至看不出她到底是男孩女孩,她长得很奇怪,牙也不好看,笑起来像个小怪兽。
我让她保证她不会把我在这儿住的秘密说出去,可她没有回答,只说我又脏又臭。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在窗子看我,笑得很甜。
我不敢看,只能在每次她不远不近的出现在我视线里,偷偷的看。
我开始疯狂的跑,他们晕着头出来追,我跑得很远才停下来,鞋破了个大口子,之前找到的一大袋玻璃球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可是还好,终归还是从地狱里逃出来了。
她问我是否喜欢她姐姐,我不想回答。
她捧着个大啤酒罐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我说她和啤酒一样恶臭。
她突然就不笑了,她说,她一点都不喜欢她自己。
我突然有点糊涂,不知道她刚才说垃圾一样的小孩,是在说我还是说她自己。
我把剩的最后一颗弹珠送给她,那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她说得对,我喜欢她姐姐,非常喜欢。
3
后来她开始经常给我带面包吃,挂在栅栏上,她的狗会来叫我。
第一次还给我带了两节电池,这样以后就可以听收音机了,之前只跟她提过一次,没想到她还记得。
又去老头家换废品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全镇都很讨厌的人,小孩们见到他就会围着他打。
老头的现金都被换走了,他问我要不要一只小猫,可是我养不起。
我连自己都养不起。
有时候会在船上假装自己是个船长。
有时候会被镇上的孩子追,东躲西藏。
有时候会在码头坐一天,从天亮到天黑。
有时候会跟着收音机念不现实的广告语。
有时候会去偷偷看我妈妈,她还是那样。
有时候会去捡垃圾,我捡到过一只墨镜,还有一卷胶带。用胶带把鞋破了口子的地方缠起来,我就终于有一双完整的鞋子了,不止完整,还很特别。
我们俩可以一起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低头笑出声。
我问她想做什么,她说,一个老处女。
她不相信会有人爱她。
那晚我隔着窗子,向着她家的方向,吻了她。
我开始想念她。
我每天都在等她来,等她来了,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说,
“跟我走吧”。
她想让我干干净净地洗一个澡,以后就不用在冰凉的池子里洗了。
后来我会在河边,看着对岸的她家,想着她一定还没起床。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躺在船板上睡着的时候,她在窗边,对着我的方向,吻了我。
帽子被别的小孩儿抢走,可她连惊慌失措都那么可爱。
我想带她走,让海水带着我们俩随便去哪,就我们俩。
我以为只要我带她走,她就会跟我走。
可她不敢。
可是,怎么会呢。
4
音乐盒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也不再来了。
她只是还会在栅栏上挂着面包,她的大狗会等着我。
孤独,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孤独。
我想去找我的妈妈。
我靠在妈妈的腿上,她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我闭上眼,听见妈妈问我
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觉得自己就像老头家那几只小猫,没有人需要,最终的结局只有淹死在海底。
为什么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
为什么生下我的人却不喜欢我。
为什么我明明有家却不能回家。
为什么我要住在这条船上为什么我要流浪。
为什么我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还是要被谩骂苛责。
为什么我努力乖巧懂事却还是要落得什么都得不到的下场。
然后听见她说,你带我走吧,我不怕。
“别把我算上。”
5
那天的面包里夹了她的字条,我把它折在面包纸里,紧紧的攥着放在胸口的位置。
我终于可以带她走了,就我们俩。
我不知道谁在窗前看着我被带走冷冷地笑。
我不知道是谁给她扣上了耳机放了很大声的音乐。
我不知道他们押着我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疯狂的喊她,可她听不见。
我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起码今天,我没法带她走了。
我谁也不是。
大概是一只猫吧,以为会有一个家,却最终被淹死在河底的猫。
“ 那时候的感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文字 排版 | 久晴
音乐 | And The Winner Is
图片 | 《我是》(波兰)截图
这部整体色调都很暗 就算是用最高清的版本加原图截出来的图片
效果也只能是这样 不过我猜你们也看不到这里对吧
关注 太阳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