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开记忆】幸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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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日龙

她叫胡慧珍，今年14岁，赣州市特殊教育学校初一年级学生。女孩很漂亮，身材高挑，一对清亮的眼眸，总向你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

女孩是位聋哑学生，也是舞蹈《红土新泉》的领舞。2013年，《红土新泉》荣获江西省第六届残疾人艺术节大赛一等奖，在今年章贡区举办的《若干意见》发布实施两周年文艺汇演上，该节目第一次呈现在家乡的父老乡亲眼前，胡慧珍和她的伙伴们，以异常真挚的情感，向我们展示了一群聋哑孩子快乐和感恩的世界，在场的观众被感动得一次又一次送上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胡慧珍和她的伙伴们自然是听不到的，她们的世界，寂静而单纯。当初排练这个节目，整整一个半月时间，每天坚持十个小时以上，她们拼了命地练，只为在艺术节为赣州残疾人争光。这个晚上，她们要拿出最好的情绪和状态去跳，为的是告诉台下那些一直关爱她们的家人、老师，还有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她们是最棒最好的。

舞台上，她们做到了她们想要做的。在四位手语老师的手势动作引领下，她们忘情地围聚在一位民间艺人周围，这位盲人老太太剪出了一幅幅反映家乡山山水水的剪纸画，阳光灿烂的笑容写在孩子们一张张红扑扑的脸上，每一个孩子，都是红土地上的一泓清泉，洋溢欢快，流淌幸福。作为领舞者，胡慧珍第一个出场。毕竟还是位只有14岁的女孩，刚开场，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几个舞姿显得稍许僵硬。这些细节，台下的观众是难以看出的，但负责整场节目手语引导的钟声芳老师，细微地捕捉到了这些，她在接下去对胡慧珍引导的一个舞点的手势上，比平时稍微多加了一点力。

就是这么一个暗示，让胡慧珍看到了老师的肯定和鼓励，她给老师送上一个短暂的笑容回应后，整个人完全轻松下来。自信而灵气的女孩，成为舞台上最美丽、最聪慧的舞蹈精灵。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默契看似很不经意，却由日复一日的生活点滴交融而成；有一些信任，一旦给予便能走入一个人的心房，令人陡增力量和温暖。钟声芳，这位29岁的特教老师，与这些孩子朝夕相处，她对她们有太多的了解和放心。是的，失聪的孩子更专注于做好每一件事，付出的越多，她们则更加珍惜。

那一刻的钟声芳，和其他三位手语老师一道，分列在台侧两头、台下两行过道处，一袭白裙，高贵端庄，她们端抬起两只戴了白手套的手臂，专注于台上孩子们的每一个舞蹈节点的变化，玉手轻盈，如流动的音符，不断地变换出一个又一个舞蹈手势，和孩子们一起，演绎出欣悦，叙说着憧憬，潮涌般一遍又一遍地感染着全场的每一个人。

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舞蹈结束了。一下场，孩子们刷地围拢在几位老师跟前，一个个涨红着脸，微喘着急促的气息，近乎紧张地用手比划道：“老师，我们跳得怎么样？” 老师们笑着向她们竖起大拇指：“太美了，为你们骄傲！今晚，你们的掌声最多、最热烈！” 孩子们兴奋地搂在一起跳了起来，全没了往日的娇羞。胡慧珍没有加入她们的行列，她把钟声芳悄悄地拉到一旁，用手势细细地问道：“老师，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让我主跳？”

钟声芳愛怜地拢了拢她的肩膀，转而娴熟地比划着手势，告诉她：“知道吗，这个节目一共有22个女孩上场，你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小、年级最低的，其他同学都要比你更早离开学校，到外校读高中，老师选择让你主跳，就是想让你多把后面的同学带入到这个节目中来，传递更多的快乐、幸福和成功。”

胡慧珍低下头，脚尖使劲地按住地板，很快地她又抬起头，两粒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滾落下来，她比划着手势：“老师，我今天觉得，很、幸、福！” 钟声芳轻轻地托起女孩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谢谢你！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老师也觉得很幸福！”

这是一个关于幸福女孩的故事。胡慧珍只是一群特殊孩子的一员，她们的身后，站着一群老师，他（她）们用心地守护着孩子们一颗颗脆弱和敏感的心，不断地捧起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幸福童话，盛放于孩子们略显苍白的心之花朵中，让它绽放成蕊香清新的一朵朵花蕾，装点在你我的周围，氤氲着你我的生活和世界。原载「赣南日报」2014年10月31日

摄影    东琳

（刘日龙，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永远的温馨」、诗集「我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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