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声唤醒唐朝风情(散文)/林仑《散文时代》

 

没能成为皇室粉黛,至少还有翅膀可以飞翔。有梦想,总可爱。...





“姑姑——等等”,一声悠长的呼唤,是那种叫鹁鸪的鸟,携带着唐时的风情,从时光的漠远深邃处飞来,发出的凄美叫声。
五月、六月的风,总是带着湿湿润润的缠绵,阴天时,有雾在天地间氤氲,却让人时刻感觉到细雨的拂面。小风的慧根就给这鸟鸣披了神秘,乍听起来,总有一嘘苍凉岁月的心事,悄悄地走出梦的家园,任鹁鸪鸟的吟唱敲开十几世纪前的惆怅和彷徨。
有时,生命不经意的抬头,就惊了千年万世的遗漏。时空轻叹一声,传说的故事便如云似雾地袅娜了起来。
“姑姑——等等”,这声腔象一片绿芽,思念似地青韵了我的想象。我在那绵长的鸟叫声里,寻找着载满花香绿意的梦。
品读这声音,你就读懂了夏季悠远的农耕文化。仔细听听,“姑姑——等等”,像等了千余年的承诺,却始终顶不出我们的希望一样。但,纵然是一抹空洞,也要把那被痛苦濡湿的幸福,举上岁月的头顶。
其实,很多鸟儿都承载着讨论人类生活的使命。它们不思考自己,时常把绒绒的羽毛梳理成风中的情致,来打量散落在人世的迷茫命运。
在三秦大地,鹁鸪鸟的传奇故事,一直都像一锅生活的内容,煮着四季的情趣,喂养着一代又一代秦地儿女。虽是秦文化跌跌撞撞,总还依稀着兴盛的体味。无论在哪块土地,都生长传说,繁茂了谷物对时间的感叹。
大老碗里的粘面,搅裹着汉时的风,唐朝的情。待往下下筷子时,你才知道,原来,如麻的情殇一直都立在光阴中进行凝望。传说,在一千多年前,唐太宗李世民北出长安,准备去三原的白鹿原上狩猎。当时,李世民骑的是昭陵六骏之一的“照夜白”。这马把转了几世修炼得来的灵光,倾其生命的全部,都给了这个英名垂史的皇上。此马无论白天黑夜,它的性灵从不休息,一直在怒放。它有“三不过”:遇宝贝不过,遇美人不过,遇刺客不过。
当李世民狩猎的队伍行到三原以北,也就是渭河平原的北边缘与塬坡交汇之地时,在一个依塬旁水的村子里,有一对姑嫂正在河里洗衣服。嫂嫂虽身为村妇,却体态丰盈,眉目顾盼生情。而小姑子呢,却是一个满头长着秃痂的小女子。嫂嫂见狩猎的一队人马携带一路的贵气过来,就急忙用棒槌将小姑子追赶到桥底下躲藏起来……
嫂嫂在等待……
可 “照夜白”刚踏上桥头说什么就是不走了。李世民遂派兵士到桥下搜出了长满秃痂的女子。也许是活该这小女子走运,李世民竟命人将她带进村里一富户人家,让伺候着上楼梳头洗脸。
这一洗,洗盈了女子的娇容,也靓丽了她命运的全部机缘。这一梳,竟将女子满头的秃痂整体揭了去,而露出的乌发如瀑,从楼上直垂至楼底。
这女子,就是后来的长孙皇后。
从此,这个村子就被冠名为楼底村。一直沿用到今天。

就在李世民着轿送女子去长安皇宫时,嫂嫂一直在后面追赶,喊,“姑姑——等等”,“姑姑——等等”……
嫂嫂跑丢了花鞋,追散了发髻;草刺划烂了衣衫,伤破了皮肉……但无论怎样,也创痛不了一个女人对幸福生活的向往。风雨雷电中,嫂嫂把自己追成了一只鸟,纵使长了翅膀,也没赶上皇家的车辇轮子……
没能成为皇室粉黛,至少还有翅膀可以飞翔。有梦想,总可爱。
千多年后,我在渭北平原的边缘,就挽了这湿湿的鸟鸣,穿梭在季节的烟雨里,让雷电的光芒照彻着这遥远的传奇。于是,就在唐时酸楚的风情中,种下我草尖上的命宿,把生活中所有的风景,都盛开在经幡摇曳的笑容里,体悟岁月苍茫的缘觉笛音。
尘世的汪洋,湮灭不了经传的千回万载。唐时的情殇,不是庄周梦里的蝶。情怀只是孤独了千多年的那抹残阳,,“姑姑——等等“的声音,一直在爱触着的一片荒凉里行走。
一株狗尾草在塬边阴地里摇晃,在它身上我找不到唐时的月。而它,风中自娱自乐的样子,很可爱,一下子带我去了童年。
“姑姑——等等”,鹁鸪鸟正好路过,声调像它的故事一样,有点酸涩,但,从空中过滤下来,犹如一件天外的袈衣披到了我的身上。顿时,我背上几十年厚积的尘埃,刹那间,匿了影迹。
我对唐时那位嫂嫂的前身说,草刺将血肉模糊了,不可怕。但,千多年以后,你还能交出骨头。即就是交不出了骨头,你的声音却唤醒了唐时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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