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剑诗(一)

 

又一次在幽深沉重的夜幕下游荡前方不知可还是那片墓地...

刘剑简介:刘剑,男,安徽省亳州市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出生,八十年代开始诗歌创作,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歌报》《中国新诗》《读者》原创等。有作品入选《2015年中国诗歌年选》。

诗观;写诗本意是为了释疑解惑,未曾想越写越迷雾重重,我脚踩浅滩远眺大海,看到的却是一片苍茫。

北京天使妈妈慈善基金会名誉理事。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现定居北京。
播种麦子的时节
 
播种麦子的时节
我坐在田埂上
看东方升起的太阳
麦子播入田间
我坐在田埂上
看步太阳后尘的月亮
 
月亮升起如麦子入土一样悄无声息
一群患梦游症的宿鸟
在麦田的上空凄厉的鸣叫
它们说 麦子下葬了
我们要祭奠 要哀悼
播种麦子的父亲躺在田边睡着了
累出病的鼾声
仿佛是对神经衰弱的宿鸟的嘲笑
 
父亲啊父亲
你因劳累而日渐衰老
你的儿子却只能坐在田埂上
看日出 月落
天堂的筵席上觥筹交错
我奈不住那种无聊的喧嚣
想入睡 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 就看看熟睡的父亲吧
睡不着 就想想在家园忙碌的母亲
 
突然 我的面前长出了茂盛的麦子
麦浪滚滚 绿色的麦子 黄色的麦子
我的耳畔响起了磨洗镰刀的声音
我真担心那把镰刀
会不会被磨出鲜血来
1989年8月10日
魂系田野
 
田野的麦子割尽了
当村姑踏着暮归的晚唱
消逝在暮色里
农人的胸廓顿成惬意的绿荫
 
来场雨吧 哪怕是倾盆大雨
来阵风吧 哪怕是摇天撼地的大风
 
该是洗涤一下疲劳的身体的时候了
该是吹荡一下如汤煮的心灵的时候了
 
哦 雨真的来了
城里顷时成了伞的百花园
而农人不需要伞
农人的伞是飘摇的大树
农人的伞是莽莽的苍天
此时啊 更需要风
更需要有威加四海云飞扬的大风
更需要有远古氏族之舞的大风
 
雨水像犁铧一样剖开了地表
利刃一样刺入了大地的心脏
农人啊 那里是你力量凝聚的地方
那里是你魂魄紧系的地方
 
你升起生命的风帆
鼓起筋骨的力量
大雨过后
火热的六月 又成了播种的时光
1988年7月4日
麦子的成熟过程
 
麦子成熟后,我发现麦子的命运和人类的命运原来是一样的
——并非题记
 
太阳的火焰弥天而降
生命的植物在火焰中接受死亡的洗礼
然后诞生于一场捕杀麦子的狂飙
麦子死于火而又更生于火
如“菲尼克司”(注)
目光所及之处 总有生命之源
河流之源爆出不屈的闪光
 
泥土是世世代代的泥土
泥土的毛发脱落了一茬又一茬
 
总要生长出更加新鲜的种子
繁殖城市和村庄
飘忽一生的万物
在同一天空下生长或死亡
命中注定有一个受孕分娩的过程
命中注定有一个生长死亡的过程
这是人类的命运
也是麦子的命运
麦子是哺育万物的麦子
人类是创世纪的人类
 
铁镰飞舞的锋刃
要穿越这块成熟的麦田
要肢解出一曲千古壮丽的悲歌
正是这时 中国土地沸腾的心脏
冒出了干燥的青烟
 
正在这时 中国土地上一代辛劳的耕耘者
在死去的麦子面前
洒尽最后一滴血汗
然后也像麦子一样轰轰烈烈地死去
 
正是这时 有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
挣脱蒙昧岁月的羁绊
有上万把铁锤把喑哑的大地之鼓擂响
辛劳的耕耘者
在悲壮的涅槃中苏醒了
成熟的麦子在捕杀麦子的狂飙中永生了
 
(注)传说中在火中死而复生的凤凰
1989年6月20日
路过一片即将开镰的麦田
 
开镰的日子是既普通又朴素的日子
一年一度  历史从夏季的
第一个高温日开始
 
尘封的镰刀这时不再
斜倚墙角休息
被手握乾坤的紧紧的握着
像握住一把历史的旗杆
在磨刀石上磨呀磨
磨出汩汩锈红的血水
磨出阳光灿烂的晴天
 
镰刀在默默地忍受中
想起去年手握镰刀的人们
突然它看到那群人
全都变成了金光灿灿的麦穗
 
镰刀瞪大锃亮的双眼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扑向那片无边无际的
翻滚着金黄色浪花的麦田
2003年6月6日
雪 延长了今年的冬季
 
飘舞不停的雪
延长了今年的冬季
离开故乡
母亲告诉我加件棉衣
四季中最难熬的是冬季
 
你看 那漫山遍野的雪花
淹没了阳光
淹没了道路
淹没了草场
无处觅食的鸟儿
栖在冻僵的枝头
啄伤心灵
 
我精疲力竭
向着遥远的故乡方向
蝺蝺独行
此时 我想起了母亲的叮咛
想起母亲温暖的怀抱
 
大雪覆盖了回乡之路
我已无路可走
只有循着飘舞不停的雪花
向着冬季的尽头拼命延伸
2001年12月11日
路过一片即将开镰的麦田
 
开镰的日子是既普通又朴素的日子
一年一度  历史从夏季的
第一个高温日开始
 
尘封的镰刀这时不再
斜倚墙角休息
被手握乾坤的紧紧的握着
像握住一把历史的旗杆
在磨刀石上磨呀磨
磨出汩汩锈红的血水
磨出阳光灿烂的晴天
 
镰刀在默默地忍受中
想起去年手握镰刀的人们
突然它看到那群人
全都变成了金光灿灿的麦穗
 
镰刀瞪大锃亮的双眼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扑向那片无边无际的
翻滚着金黄色浪花的麦田
2003年6月6日
穿过墓地
 
又一次在幽深沉重的夜幕下游荡
前方不知可还是那片墓地
 
在郊外 我对友人说
我与相爱过的情人
曾经误入过那片墓地
古老的坟茔
仿佛是一座座通往地狱的门户
而门户敞开着
 
情人啊 你可曾记得
那天晚上
 夜空中只有一颗微明的星星
我们携手而行
漫无目的 也忘记了归程
仿佛在柔软的沙滩上
你我的心中都映着一片蔚蓝色的海的风景
 
此时 我不惧怕荒草下飘忽的幽灵
不惧怕乌鸦凄厉的悲鸣
在大地黑色的堤岸下
你召唤的声音
如一群振翅飞起的天鹅
 
我用野藤一样坚实的双臂围困着你
在你生命的花树上升起飘扬的旗帜
 
为了自由和爱情
有你的翅膀就够了
在秋季最冷落的夜晚
我看到过翱翔
在冬季最狂暴的风雪之上
我看到过翱翔
 
在这片梦幻和世界的边缘
黎明的巨斧正劈开无边的曙光
我看到身后的墓地
在一阵空虚的振动中
纷坠如烟
1990年7月13日


本期编辑: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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