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与所有人为敌,但这正是他值得尊敬的原因

 

超长待机有两种结果,一是像英国女王这样,成为世界政坛的人瑞;还有就是像爱德华·O·威尔逊这样,可以有时间与足够多的人为敌。...



超长待机有两种结果,一是像英国女王这样,成为世界政坛的人瑞;还有就是像爱德华·O·威尔逊这样,可以有时间与足够多的人为敌。

威尔逊大部分时间在哈佛生物系当教授,怎么听都是人生赢家了,著作等身、名满天下,写书本本畅销,开讲座不用记考勤也能场场爆满。不过,如果你所在的系里8个教授,其中7个跟你研究理念有冲突,日子可能就没那么好过了。

爱德华·O·威尔逊就面临这样的处境,他1955年博士毕业留在哈佛任教,研究进化生物学方向。系里当时有两位青年才俊,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发现了DNA双螺旋结构的詹姆斯·沃森,后者以聪慧早成和霸气外露著称,人称生物学界的卡利古拉。(这是一个罗马皇帝的名字,生前即命令臣民称他为神。)对方是其他7位分子生物学家的带头大哥。
这对CP在一座楼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共事了十几年,据说正儿八经的对话一只手数的过来。

有据可查的一次是1962年10月:

威尔逊:“恭喜你获得诺贝尔奖。全系都有荣焉。”

沃森:“谢谢。”

还有一次是1969年5月,

沃森:“恭喜你被选为国家科学院院士。”

威尔逊“多谢了,沃森。”

大咖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的,凡人只能仰望。

这场战争更深的背景是,随着二战后实验技术飞速的进展,尤其是DNA结构被发现后,分子生物突飞猛进,一下子成了学科里的新贵,就必然会对原来的“博物学”“宏观生物学”传统产生冲击,威尔逊不幸成了那个逆时代而动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哈佛生物系8个教席里,有7个是分子生物学和细胞生物学方向的。威尔逊的艰难可想而知,一次系务会议上,威尔逊提议引进一位新的进化生物学者。
“皇帝”听后轻声哼道:“他发疯了吗?只有疯子才会想要聘用生态学家。”

威尔逊后来因为研究蚂蚁的通讯方式和社会结构而著名,喜欢他的人送外号“蚂蚁王”,可以想象,这个绰号要是由沃森来看的话,估计就会跟“泥人张”这种差不多。沃森更具讽刺性的帽子是称对手是“集邮者”,而威尔逊也表示绝不会让生物学屈服于这些“连红眼蜻蛉和蚁蛄都分不出来的‘试管操作员’手下。”
1962年秋天,哈佛大学生物系全面分裂了。威尔逊和他的同仁们成立了新的“进化生物学委员会”,但即便是这个派别内部,斗争还在继续。

20世纪70年代,威尔逊陆续出版了3本里程碑式的著作,详尽阐述了他对社会生物学的观点:《昆虫的社会》,《社会生物学》,以及《论人的本性》。贯穿 3本书始终的观点是:我们的基因不但决定了我们的生物形态,还帮助塑造了我们的本能——包括我们的社会性以及很多其他个体特性,这些观点加以延伸拓展,正是另一本他的终极思考《知识大融通》的主旨。

威尔逊把“社会生物学”定义成,系统地研究一切生物的一切社会行为背后的生物学基础” 的科学,问题是如果一切社会行为背后都是生物学,那还要其他社会科学干什么呢,人类的研究都包给你们生物学家好了。这就像苦读寒窗十载,正梦着金榜题名路,你告诉科举取消了,孔孟不信了,咱们改玩数理化吧,擦!三观崩塌啊,这可不得拼命。
另一位生物学家在自己的博客里称这是“一场科学群架”,几乎所有领域的社会科学家都参与了批评。不过这场群架不是生物学对其他社会科学,而是威尔逊一个对其他社会科学家一群,而对面的主攻手,正是他的哈佛同事——同为著名进化生物学家的斯蒂芬· 杰伊 · 古尔德。

古尔德在 1986 年写了一篇名为 “纸箱达尔文主义” 的散文,刊于《纽约书评》上,文中说威尔逊意欲“实现自弗洛依德以来的关于人类本性思考的最伟大革命”

众所周知,弗洛伊德的遗产虽然并非全无价值,但主体是错的,他曾期待自己理论能发现人类本性,当然这全无可能。所以知识分子这种不见血的骂人是很可怕的,古尔德在嘲笑威尔逊是个愚蠢的妄人,就好像他的理想是发明永动机,而且是用某个业已证明为不可能的方案。
如今几十年过去,威尔逊的思想已经是主流。这在美国著名政治学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的新书《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史前猿人到法国大革命》里得到了充分的阐述。 “人类的社会属性并非经由历史或者文化而习得,而是深深刻在人类的天性之中的。”这个立场,或许从书名中就已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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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还与牛津的著名生物学家道金斯撕过,关于“亲缘选择”理论。后者相信你如果愿意帮助你兄弟,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你一半的基因,人是被“自私的基因”所支配的,基因的复制和留存才是最高目标,个体并不重要。威尔逊则强调群体在自然选择中的意义,可惜这一回,他的对手是主流。甚至有人说他“老糊涂了”,道金斯则给了他一份有140多个同行签名的批评文章。
威尔逊在《知识大融通》里努力建构一个可以贯通的知识结构,人类的社会特性有着真实的生物学基础。所以那些后现代哲学家,那些主张一切都是被建构起来的人,国家是虚构的,“女性”是虚构的,道德是虚构的,当然也是威尔逊的批评对象。

比如著名哲学家德里达,威尔逊就称他的叙述“带有愚民色彩”并且“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威尔逊把道德的基础立在生物学上,他觉得自己抵抗了后现代的虚无主义,但又有另一波人对此极为愤怒,那就是美国的教徒们。道德这么伟大的东西难道不是上帝种在我们心里的么,我们人类的相亲相爱怎么能和猴子互相捉虱子没有本质区别呢?

威尔逊的还原论立场比较相信人类的基因决定了人类的本性。这个立场有很大的政治风险,很容易联系到纳粹的那套社会达尔文学说。他在科学进步联合会进行演讲时,游行人群举着带有纳粹标志的牌子堵在门口向他示威。在1978年美国科学促进会于华盛顿所举行的年度会议上,威尔逊准备发表演讲时遭到反种族主义示威者的冲击,有一位年轻妇女把一罐冰水倒在了他头上,其他示威者则齐声高喊:威尔逊,你湿透了!这句美国俚语的本意是:“你非常不受欢迎!”
还原论的另一个方向是相信人的心灵终究是可以被解构的,人类所有的行为、情感、道德最终不过是一堆电信号。这是一件与全人类为敌的事,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我并不存在。这个立场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人类终究是可以被拆解清楚的,那么人类在机器人面前将毫无优势,等待我们的只有被碾压的命运。威尔逊本人的立场并没有这么强,但《知识大融通》确实有这个指向。
所以,这个到处惹事的老头到底有什么可敬之处呢?回到年轻时代的哈佛,威尔逊作为一个彬彬有礼的南方人,遇到沃森总得打个招呼,皇帝基本选择忽视,于是威尔逊总是呢喃一句带过去。他就在这样的生活里一直坚持自己的立场,面对道金斯的组团批评,他傲娇地回应道“如果科学取决于花言巧语和民意测验,那人类可能还是由燃素构成的可燃物体,并信奉着地心说。”

尽管他有众多论敌,但从没有人质疑他的学问和初心。大家都知道《知识大融通》几乎是重建巴别塔一般的伟大工程,只不过有的人相信,有的人觉得终无可能,但无论如何,这个老人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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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被资讯淹死的“知识大爆炸”时代,我们迫切需要的是“融通”的智慧!

“融通”迥异于知识的简单累积,是有其特定意涵与简明路径的。在本书中,威尔逊倡导“融通”的思考模式,用大量丰富精彩的案例,展示其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上应用后产生的惊人成果。

21 世纪的世界不会被那些只拥有资讯的人控制。未来主宰世界的人,是能够在恰当时刻把正确资讯组合起来,并进行严谨思考后,做出明智的重要决定的综合者。只有通过全球分享的统一知识,融通科学与人文,才可能产生正确的远见和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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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威尔逊写出我们时代的《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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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灭绝的本是可被拯救的,威尔逊对生命的未来并未绝望。他坚信人类对自然的生命之爱,列举大量政府、民间组织与科技通力合作的成功案例,勾勒出一个可持续的未来。他以对生命的真挚热爱与极大敬意,完成这部面向大众的科普名作,出版后赢得公众与学术界的一片赞誉,《自然》(Nature)杂志更是辟专栏倾情推荐,国际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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