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051章 暗中照顾

 

------第051章 暗中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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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关心自己的闺女,黄老实怎好不积极,就做了。

然任三禾想的简单,实际没那么容易,因为几根细竹固定好后,黄老实和他都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娃儿抱不出来了。

还是冯氏走来告诉他们,这拱顶只能做一半,固定在杜鹃头部那端,至于脚头就空着,这样才好抱小娃儿进出。

两人恍然大悟,立即动手修改。

等做完帐顶,问题又来了:没有纱帐。

若用一般的粗布,就不容易透气,况且黄家也没有闲置不用的布。娘家带来几块料子,冯氏可不舍得拿出来做蚊帐。

任三禾爽朗地笑道,他过几天要去山外卖毛皮,顺便帮他们带些做蚊帐的纱回来。

冯氏脸就红了,磨磨蹭蹭地拿出前两天他送的鹿茸,让他给卖了买蚊帐布料。

任三禾忙推辞,说他讨厌被蚊子咬,所以想要做一个蚊帐。用他裁蚊帐剩下的边角料给杜鹃做小帐子也就够了。还说冯氏要是觉得不过意,做蚊帐的事就请她帮忙,他就不另给工钱了。

冯氏听后觉得这主意好,连忙答应。

杜鹃看着这个男人,费心巴力地想主意照顾自己。明明关切的不得了,却为了不引人注意,很少往她身边去。真不知这具身子是何妨神圣,值得他这样用心良苦。

很快,杜鹃就有了一顶小蚊帐,上面是竹枝图样,很清雅素净。从此,她被蚊虫侵袭的机会大大减少了。

不但如此,任三禾找冯氏和大头媳妇帮着做衣裳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总是拿一大块料子来,做一身衣裳还剩不少。然后他就豪爽地挥手道,剩下的就给林春和杜鹃做衣裳吧。

冯氏二人当然高兴了。

于是,杜鹃和林春身上的包装就鲜亮起来,看去真似福娃娃一般,连黄雀儿都跟着沾光。

本来冯氏是不舍得做的,但任三禾指明这剩布给几个小娃做衣裳,她们不好挪用;再有就是,剩得布头虽大,也只够给小娃儿做衣裳,干旁的不成,沾鞋又太可惜了。

除此之外,冯氏费心打扮两闺女,还因为要强好面子。

她眼下没儿子,就两闺女,婆婆为这个不待见她,她心里总觉得比人矮一截。见杜鹃打扮出来人见人爱,便觉得面上很光彩,稍弥补了没儿子被人笑的自卑心理。因此,她便将那些剩布都用上了,给杜鹃做了四五套衣裤。连黄雀儿也有两套,是拼起来的。

冯长顺不是骂她把娃儿养得跟小鬼一样么,她就好好收拾两闺女,争口气。

黄家不但给闺女添置了衣裳,连伙食也好了许多。

因为任三禾常借口不会做饭,把猎物或拿到黄家,或提到林家,让两家的嫂子帮着做,然后他就跟着一块吃。

吃的好,黄雀儿就长好了,脸色红润起来,照顾妹妹更有劲儿了,因为任叔叔经常为这个夸她呢。

吃就不说了,任三禾自己总是要吃饭的;就是穿衣惹了些麻烦。因他托冯氏和大头媳妇做了许多衣裳,总不能不穿,回头人家要问的,说你光做不穿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就经常换新衣。

结果,他那挺拔英健的仪表配上新衣,在山村引起的反响是空前的,不但正当豆蔻年华的村姑们见了他就脸红,连小媳妇们也爱看他、谈论他。

为何?

因为所有衣裳的料子和花色都是他刻意将就杜鹃的需求买的。既然跟杜鹃相配,穿在他身上,他又是那等人物,效果可想而知了。

这还不算,想是他自己也觉得,顶着一脸杂乱的胡须,却穿这样鲜亮的衣裳,看去有些不伦不类。于是某日,他便将脸上的胡须给刮了。

那天傍晚,任三禾坦露刮去胡须的年轻面颊,穿一身天青色的绸布短装衣裤,掐准杜鹃每天吃奶的时辰特意来到林家。

众人见了他的瞬间瞪大眼睛。

山村的人可没见过这等人物!

见大家张大嘴巴看他,任三禾就有些尴尬了。

杜鹃倒不觉得有多惊讶,只是感觉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气质:少了些豪爽,多了些俊美,成了个风流俊俏的少年。

她也明白他的衣裳料子都是将就自己选的。

这天青色就是浅蓝,清雅又素淡,正适合少年们穿。

之所以大家看了惊讶,乃是因为山里的男人大多穿灰色粗布衣衫,女人则爱买艳丽的红绿花布,似这等清淡的颜色,肤黑粗糙的人可穿不起来。

她想起自己还有一身黄色的衣裳,是类似于黄秋香的颜色,也是用帮他做衣裳“剩”出来的布料做的,要是他把那件衣裳穿出来,那个效果想必更惊人。

脑补了下他穿上那衣裳的效果,她就呵呵笑起来。

任三禾见小奶娃眼睛定在他身上笑个不停,好似看穿他的心意和尴尬一样,不禁脸红了,心里暗暗称奇。

寒暄让坐后,任三禾就和林大头说些打猎的事,并动手制作捕猎用具,说趁晚去山上布置陷阱。

大头媳妇便带了冯氏去房里给两娃喂奶。

杜鹃和林春吃奶的工夫,两媳妇一面赞叹任兄弟好人品、好本事,一面又说村里哪家看中了他,托了大猛嫂子说合,好像他没应。

大头媳妇悄声告诉冯氏,说她娘家有个侄女,她也想说了试试看,就不知任三禾可看得上。

冯氏便鼓励她,让林大头去问了试试,不成也不要紧。

杜鹃听了暗笑。

一时吃完了奶,冯氏抱起她就走,说家里还有许多事呢。

来到外面院子里,林大头正和任三禾谈得热火朝天,听见动静,忙抬头扬脸笑道:“杜鹃,吃了就走了?再跟春儿玩一会吧,天还早呢。”又对冯氏道:“弟妹,把杜鹃搁这玩一会。等下让秋生送过去。”

冯氏家里忙,求之不得,便点头应了。

于是,大头媳妇就拿了张席子来铺在林大头脚边,把林春和杜鹃都放了上去,还放了两个木头玩意,好像是老虎和狗,让他俩玩。

林春已经七八个月了,都能扶着他爹的腿站起来了,猴在他爹身边看削竹子。

杜鹃却只能躺着。

任三禾憋了一会,忍不住上前抱起她,

见她又笑嘻嘻地打量自己,任三禾不禁轻声问道:“你笑什么?这衣裳不好看?”

杜鹃夸道:“好看。帅呆了!”

任三禾见小女娃咿呀连声,虽听不懂说什么,那情景确实像在跟他说话,震惊万分。

他眼神就幽深起来,盯着杜鹃静静地看。

好像在看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神情恍惚中,连林大头叫他都没听见。

林大头最近跟任三禾走得近,家里几乎没断过荤,捕猎的手艺也大大进步了,因此心情很好。

见他盯着杜鹃看,便笑道:“杜鹃这娃儿就是讨人喜。任兄弟,你也赶紧找个媳妇吧。成了家,生几个娃,日子就有指望了。”

口气很真诚,一副大哥关心小弟的口吻。

任三禾脸色微红,讪笑道:“小弟是个散漫的性子,受不了拘束。等过几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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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应该的责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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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头不赞成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找个人照应你。总这么漂着也不是事。”

他倒是真为任三禾着想。

任三禾就在黄家和林家屋后百步开外起了个小院。

三间屋子,还有屋内家什,都是林大猛带人帮他置办的。

平常他猎到了东西,不是送去给林大猛,就是拿到黄老实和林大头这。家里空荡荡的没一丝人气,所以林大头才这么劝他。

任三禾这回没理他。

然却把杜鹃举起来,悄声问道:“你说呢?”

杜鹃打了个饱嗝,心道你娶媳妇,问我一个奶娃娃讨主意,还真是新鲜。

不过,她还真替他想了想这个问题,觉得他暂时还是不要考虑的好。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跟这山村的女孩不是一路人。若没点喜欢人家的心思,随便成亲那不是害人家吗!

别管任三禾自己如何想,反正他的麻烦是来了,托大猛媳妇上门说合的人家不知多少。

黄老实的麻烦也来了。

因为任三禾的照顾,黄家几乎隔两天就有肉吃,黄雀儿和杜鹃都穿上了新衣;若碰见田地里特别忙的时候,任三禾还会过来帮着干点力气活。这日子就松泛起来。

黄大娘见了便心痒痒。

老两口确实偏爱小儿子一些,不过之前表现不明显罢了。没分家的时候,有什么事都是关起院门自己知道,外人不清楚;等分了家,大儿子又过得那样,实在没什么可眼馋的,况且该给的养老口粮和年节孝敬也没少,大儿媳妇不乐意跟他们来往,他们求之不得。

然这几个月不同了,大儿子看着过得十分滋润。

她当然也是希望儿子好的,可是儿子好不得有她一份吗?孝敬老人,照顾侄儿,那不是应该的!

所以,这天傍晚,冯氏抱着杜鹃从林家喂奶回来,便看见婆婆胳膊上挽着个篮子,正从自家院里出来。篮子里面装着半只剥好皮的兔子,用草垫着;另一头还有个布包,露出一角鲜艳的布头,正是杜鹃那件秋香色的衣裳。

她就呆住了。

黄大娘轻描淡写地说道:“后儿你大舅妈的孙子洗三,我想着你带个奶娃,就不用去了,我帮你把这套衣裳和鞋袜带去,也就尽了礼。”

至于兔子,她觉得根本无需解释。

儿子送她些肉,难道还要跟儿媳妇打招呼?

事实上,冯氏也没理会那兔子,两眼只盯住衣裳。

不说那布了,就是那针线,她因为白天忙没工夫,都是晚上在灯下熬夜做出来的。就这么拿走了?还有鞋袜呢?

杜鹃洗三的时候,大舅妈那边好像没来人吧!

她实在摆不出笑脸,木无表情地说道:“娘,鹃儿洗三的时候,大舅妈也没过来,我就不去了。”

黄大娘脸一沉,道:“我又没让你去。”

冯氏这回听明白了,这是拿孙女的衣裳去送人情礼。

她使劲压住心头火,又道:“既然不去,那我们就不用送礼了。这衣裳可是我熬了两晚上才做好的呢。布料也来的也不容易,是任兄弟让我帮着做衣裳,才剩了点布头,就抵工钱了,那裤脚我还拼了一截呢。”

黄大娘一听就生气了,数落道:“鹃儿又不是没衣裳穿。她不是有好几套衣裳么!弄那么些好衣裳,天天换,你哪儿有那么些闲工夫洗?要是不穿,小娃娃见风长,过几个月就不能穿了,送人还有个人情呢。你就是太不会做人。还有雀儿也是,一个女娃,给她做那么多绸子衣裳,你显摆是怎么地?老大刚拿了一套送给他侄儿,也算你们的一份心。”

原来她不止拿了一套杜鹃的衣裳,还挑一套黄雀儿的衣裳给小宝,就是任三禾那天穿的那种天青色的。

小宝才几岁,穿姐姐的衣裳也不显花俏,况且又不是裙子。

黄大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因此没打算瞒着冯氏。

反正等会她回家问黄老实,也一样会知道,不如现在就告诉她,还显得自己堂堂正正。

大伯伯送一套衣裳给侄儿,还用偷偷摸摸的?

冯氏瞪大眼睛看向篮子,又看看婆婆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浑身颤抖,几乎抱不住杜鹃。

除了愤怒,她还有些害怕,因为心底深处叫嚣的狂怒冲动感到害怕,一时之间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是的,她害怕!

婆婆就在跟前,她心里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衣裳夺回来,然后再像大猛媳妇那样,甩出一番话,把婆婆说得面色青红交加。

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没有勇气冲上前把那衣裳抢回来,更加不能像大猛媳妇那样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每次跟公婆纷争,事后她总在心里千回百转、反复掂量,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能举出无数条老两口狠心对大儿子家的不平事。

然而,再次面临同样的情形,她还是不能应对。

她不能像大猛媳妇或者冯长顺那样,说出一整套具有严密逻辑的话来,让对方无言以对。

她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口气虽呛人,却不见效果,反落了个跟婆婆顶嘴、不孝媳妇的名声,村里人就是这么说她的。

她恨自己没用,当初爹是怎么教来的?

为什么当时觉得好容易,现在却没法子呢?

黄大娘见冯氏不说话,眼神却十分阴沉,想起篮子里的东西,到底有些心虚和底气不足。

这念头一产生,她便觉得恼火万分:自己可是老娘,从儿子这拿点东西,怎么弄得跟个贼似的?

“老大家的,你这是跟我摆脸子呢?天天吃肉也不舍得给爹娘一块?娃儿衣裳穿不过来也不舍得给侄儿一件?”

冯氏沉默不语。

杜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自皱眉。

这几个月来,她通过耳闻目睹,对泉水村的风俗人情也有个大致了解。奶奶说的话听去很有情理,所以娘不敢撒泼吵闹,把衣裳拿回来。那会被人骂六亲不认的。除非说出一番话,四两拨千斤,让奶奶无可辩驳,才好收场。

这种情形,干娘最会应对了,二婶也是个中能手。

至于娘,杜鹃叹了口气,她还是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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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女尊小说 《田缘》

作者:乡村原野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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