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第十八章 怨毒

 

------第十八章 怨毒------



费泗的当庭述职让满朝文武摸不着头脑了。原本以为开春之后苏合人会趁着夏朝援军还未到齐,全力进攻燕州,届时必有一场苦战。最乐观的估计,可能敌人一时三刻不会攻城,但春季纵马劫掠总是少不了的。谁知不但燕州城下风平浪静,据斥候回报,燕州一直到辽州这五百里地,连苏合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最离奇的是,就连辽州城也不是如想象中有重兵把守。似乎让夏军血染桑树坡的数万精骑都缩回辽东老窝了。

这个消息太好了,好到让人不敢相信。就像你一回家,发现屋子里金银堆到天花板,砸也能把你砸扁。满朝文武惊疑不定,但费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恶鬼将军之类的流言是万万不能在这种场合端上台面的。除此之外又没有更合理的解释。苏合那边的汉人逃奴也是七嘴八舌,没个准。但有两点大家都提到了。一是传说中的恶鬼将军已屠灭大小十几个苏合部落,杀了至少四万人,整个辽东人人自危。二是可汗朝鲁大发雷霆,调兵马遍搜方圆千里,却一无所获。总结起来其实就一个结论——苏合晃豁坛部被不知什么人狠狠打痛了。不但痛,还伤了军心和元气。试想,一旦大军开拔南侵,后方妻儿老小立刻就会莫名其妙成为刀下鬼。这种情况下就连可汗也调不动各部落的兵将。敌人一战下燕州,蚕食华北的战略企图纵使还未破产,至少也给了大夏朝三五年的喘息时间。

辽东不敢动,燕山那边也不敢动。桑树坡一战,昔只兀惕部损失惨重,没有近十年的修养恢复不到战前的水平。阿拉坦乌拉和哈斯巴根一看朝鲁把主力缩了回去,自然也不会傻到给他守空门。燕州城里大军十多万,单独收拾他们还是绰绰有余。杀头生意有人做,赔本买卖无人问。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行。

所以费泗在小皇帝和各位大臣面前的结论就是,苏合留守两部暂时无力进攻。大夏朝近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竟以这种虎头蛇尾方式收场。

消息被好事之人传开,小老百姓对此是欢天喜地,街上爆竹声不断,家家门口贴花纸。朝堂上的人精却嗅出些别的东西。虽不能明言,但若是北方正崛起一个比苏合更强悍的霸者,对于朝廷可不见得能放下心来。

这种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没人会说出来触霉头。可气氛骗不了人。不说愁云惨雾,紫霄殿中至少是比平时更阴冷一些。

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因大败亏输,晋王上表留守北京。众人都知道,好面子的王爷要是现在回朝,在人前无论如何都摆不起架子了,气势上见人矮三分。非得憋足力气打个胜仗扳回一局不可。

这个中书令素来独断专行,偏偏又把大臣们吃得死死的,个性还特别方正。多少人手脚不干净或者办事不力被他揪住,都敢怒不敢言。此时老虎主动离山,猴子猴孙们怎能不高兴。李毅隐隐也有些乃父之风,毕竟年纪轻,阅历浅,有些事看不透,好糊弄。不说别的,光在新增的市易税上大家就没少拿下面的孝敬。晋王虽然痛斥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但现官不如现管,中书省看准了大军撤不得,又急需粮草的尴尬,上下大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苦经。晋王若是还在朝中或许能强行废止,可现在一来败阵气短,二来要粮手软,三来难以责众,四来还有自己儿子在里面掺和着,也就无可奈何。

那天晚上,李毅在王府摆了酒,宴请费泗,还将中京城里文名卓著的老夫子们请来作陪。感动得这位号称“北地第一才子”的燕州刺史浑身骨头轻了三两。这几年为防着苏合人,他少不得和各种乡绅土豪周旋,一肚子圣人诗书都压着发了霉。

“……故而,蛮胡夷狄,加之以刀兵,勿如宣之以教化。圣人微言大义,但能理解得一二,便可视为兄弟之邦,永为友好。我中土文采风流,当以己之长克人之短。这打打杀杀的,能少则少。劳民伤财,动摇国本。”中京士林领袖的王德山老夫子借着三分酒意,摇头晃脑起来。

“先生此言甚善。”费泗心情好,多喝了几杯,脸上已一片潮红,“学生在北地三年,亲眼所见苏合人去而复来,做下那禽兽不如之事。战之不胜,和之不宁,只知恃强凌弱,丧尽天良。”

“虽是夷狄,吾尝闻其人也知忠孝,并非不可理喻。那北方苦寒之地,缺衣少粮,食则腥膻,难免戾气太盛,刚猛有余。克至刚,非至柔不能胜。是故人有刀兵,我有大义。刀兵可逞一时之威,大义方为万世之基。”

这一番话说出来,席间众人个个点头称是,把王德山大大捧了一回。

“先生学贯五车,果真出言不凡。所以至刚则不能持久,胡人难有百年之运,不外如此。”

王老夫子听得镇守一方的刺史也附和自己,大乐,捻须笑道:“然也。与其兴发甲士数十万,何如遣大儒十人。国可安宁,民可轻赋,还能多个永为藩篱的友邦。”

费泗一听此言,酒气上脑,一拍桌子道:“好!学生不日就回燕州,可否劳动几位先生一同前往,共建此不世奇功?”

他倒也不是故意抬杠。一喝多,神智不清醒,顺着王老夫子的话头便这么下来了。但此言一出,前一刻还欢声笑语不绝的厅堂立时变得死寂。

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北地第一才子”还没觉得异样,醉眼朦胧地端起酒杯,敬王德山道:“先生能有这番为国为民之心,学生无以为谢。水酒一杯,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把空杯子拍在桌上。

王老夫子拿着杯酒,猪肝色的脸不知几分是醉意,几分是尴尬。喝也不成,不喝也不妥。

李毅一见场面要失控,心中暗骂费泗不长脑子,笑着打圆场道:“白川居士所说颇有纵横古风,但要行此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却也急不得。一旦时机来到,便能化干戈于无形。费大人久镇边关,心中未免急切了,倒也足见忠君体国。”

轻轻一句话,把件事揭过了,两边都不得罪。但气氛闹僵之后已不复最初的融洽。众人都觉没趣,又谈笑了一会儿,纷纷告辞。

走出王府大门,一个中年士子从鼻孔里嗤了一声,挖苦道:“什么‘北地第一才子’,在燕州待了几年,倒和胡人一般粗鄙了。”

此话传到王德山耳朵里,老夫子愣了下,叹一口气,低着头,背着手,独自一人走远了。

王府里,宾主二人来到花厅,下人们奉上清茶供解酒。

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傻事的费泗早已出过几身透汗,酒意去了大半,不住向李毅告罪。

“费大人不必拘谨。王老夫子毕竟久居首善之都,说的也未必都妥当。”世子抿了口茶,摆摆手,“若是对蛮胡仅凭大儒十人就能消弭兵灾,太祖文才武略,早就做了。何必把这微末功劳留给我等。”

稍停片刻,见费泗也松了口气,又道:“夷狄生性贪婪残暴,为我朝百年来大患。先帝在世时,和而又攻,攻而复和。看似反复,其实双方讲和不过为了休养生息,继续打仗罢了。大军不到就能让苏合人拜服上贡,那是茶博士们编的小说。无知小民信之尚可,费大人守御一州,自然知道实情,一笑置之可也。”

费泗点点头。他在燕州这么多年,几次亲历苏合人打草谷。事后再去那些村庄,惨如地狱的景象能让他几天吃不下饭。

李毅见火候已到,淡淡问道:“费大人今日在朝堂上所说,确实大快人心,但其中是否有些蹊跷?无端端的,苏合人为何退兵?说是有一支兵马在辽东直捣其后方,可有凭据?此事关系国家存亡,万万开不得玩笑。”

刚放下心来的燕州刺史悚然一惊,端着茶盏呆了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此事说起来或许有迹可寻。”

“哦?”李毅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日桑树坡大战,我军曾有数千骑兵万军丛中直冲敌营,击杀辽东敌酋。”

李毅点点头,这事他当然知道。得知李雪鳞发起决死攻击后被大军追杀,自己还暗暗高兴了一阵。几十个人深入敌人腹地,不死可真是没天理了。

“王爷和诸将猜测,那袭扰敌后的军队,或许正是张将军和李校尉所率。”

“嗒”,一声轻响,官窑青瓷的茶盏被盖子砸出个冲口。费泗看着世子将手中物事交由下人撤了,再望向自己时,那笑容竟让他觉得有几分狰狞。话语中也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照费大人所说,可是得了什么证据?”

“这……辽东大乱的消息都是些逃奴带回,那些被荡平的部落个个无人生还,留不下物证。只是苏合人最后损失的一个部落拥兵四千,人口两万有余。且有两千精骑被尽歼于野战,绝非马贼流寇所能为之。更北方的蛮夷连钢刀都打不出,断然没这个本事。”

“那也不见得就是张将军他们的功劳。据报,斩杀敌酋后,那支奇兵只余数十骑,还被几千大军追杀。不过几个月工夫,安能拔寨破阵,神勇如斯?”

“世子所说甚是。但王爷得报后曾言道,李致勇每每想人所不敢想,为人所不敢为,除了他,也没别人能把辽东搅得天翻地覆还无迹可寻。不过此事毕竟无凭无据,是以日间不敢妄言,有侮圣听。”

李毅沉默了。过得一炷香的功夫,起身拱拱手道:“费大人远来辛苦。天色已晚,今日就留宿此处吧。适才多饮了几杯,酒后胡言,费大人万勿放在心上。”

费泗听出世子话中有话,隐然有警告之意,不敢再说。客套两句,便随下人去沐浴休息了。

花厅中只剩下李毅一个人,所有仆佣都被他远远赶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来回踱着步,忽而低声咒骂,忽而咬牙切齿,忽而冷笑,依稀能听得见的只有反复出现的“李雪鳞”这个名字。

杀了他,这个人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一旦有机会千万要杀了他。我会做得很干净,然后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要让他知道,他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永远不是我王子的对手!我不但要让他死,还要让他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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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兴凯湖------

北去三千里,李雪鳞“阿嚏”一声,抹了抹鼻子。

能这么惦记我的,大概是那个朝鲁可汗吧。改天带弟兄们去向他当面问个好。

面对眼前宏美秀丽的景色,带着血腥气的念头也被粉饰得文绉绉了。准将旅长把几个月没换,酸臭酸臭的衣服铠甲浸在水中动手洗刷。

艰苦跋涉后,骑兵旅四千多人来到了一处浩渺如海的湖水边。从侦骑勘查后得出的规模来看,李雪鳞判断他们已经来到了兴凯湖南岸。

东北的天,晴朗的日子总是万里无云,看得你的心也跟着宽广了起来。久违的景色啊!从连续作战中缓过气的李雪鳞再次想起了在哈尔滨渡过的大学时光。兴凯湖的大名早就仰慕已久,四年里一直因为考试未能成行,谁曾想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带着这么些人,来到这个没有一点污染的东北第一大湖。

李雪鳞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苏合人管大湖叫“海子”。若不是隐约看得到两岸,就这湛蓝无边,波浪抚岸的一片水,谁分得清是海是湖。脚下这方圆三十里,有山、有林、有草原,美景如画,蓝绿相宜,实在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下了三个团轮流休整的命令,如逢大赦的骑兵们欢呼一声,冲到岸边,噌噌几下扒掉衣服,跳到湖里做那浪里白条。

农历四月的天气,在这儿还是寒风未退。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小风嗖嗖一吹,能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但骑兵们不在乎。一天至少三顿肉食,高强度作战和训练,加上准将旅长不知哪根筋搭错,带头做起、强行推广的天天冷水浴运动,把这些几个月前还孱弱细瘦的农夫和奴隶锻打得像粗壮的黑瞎子。手臂大腿上肌肉高高隆起,六块腹肌棱角分明,连脖子后都鼓出一个硬实的小山包。早春的兴凯湖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拂面清风,小菜一碟。

辽州刺史胡芝杭被几个胡闹的营长硬架着剥个精光,“噗嗵”扔进水里。只听得一声惨叫,这个读书人像被踢了一脚,白花花的身子洒着水珠冲上岸,哆嗦着穿衣服。越急越乱,不小心踩了裤管,又跌倒在地,穿着袍衫就骨碌碌滚进了湖里,引得那些个兵哈哈大笑。

李雪鳞等他再次爬上,笑着扔来一套骑兵旅制式的夹克和马裤。胡芝杭一直不愿穿军装,觉得有辱斯文,对李雪鳞逼着他和士兵一起训练也极其不满。难得机会上门,旅长心情又极好,忍不住小小捉弄他一下。

一个月的相处,胡芝杭总算搞明白一件事——他被稀里糊涂拉上了贼船。眼前这伙人,已经不是一句“胆大妄为”能形容了。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自己的常识底线。改军制、改官衔、鞭打士卒、残杀妇孺,仅仅几十骑来到辽东,就将拥兵十万的苏合人折腾得鸡飞狗跳,风声鹤唳。还把这种在他看来比盗匪更无耻的做法美其名曰“敌后战场的游击战”。

“事实上这还不算最正宗的游击战,因为没有群众基础。所以在情报收集和后勤支援方面很吃亏。而且,我们也没有能配合作战的正面战场。”整理完内务的李雪鳞嘴里叼着根草棍,四仰八叉躺在刚爆出嫩绿的草地上。

张彪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嚣张地一挥手:“不错了。要说什么群众基础,这儿我们都是两眼一抹黑,哪儿来基础,不照样打!还打一场胜一场!他奶奶的,苏合人算个屁!”

“不,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李雪鳞吐掉草棍,“我们能有现在这个成绩,运气占了很大成分。另外还有老天帮忙。当然,苏合人情报体系的落后是最主要因素。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法和他们一个万人队正面交锋。你别不爱听,事实就是如此。你当纵横天下的苏合精骑是什么?我们都是攻其不备,或者人为制造了混乱才能得手。面对面交锋,嘿嘿……”

胡芝杭在一旁听了半天,牙齿总算不打架了。以他从政多年的习惯,下意识觉得自己该劝一句:“将军,有道是士气可鼓而不可泄。难得将士们有这个精神头,何必贬低呢。”

“不是贬低。事实上我们现在士气太高了,高得有些轻飘飘。”李雪鳞坐起身,脸色不知不觉冷了下来,“士兵们有这股舍我其谁的冲劲,很好!但张彪,你是高级军官,头脑一定要清醒!记住,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无论环境如何恶劣,都要抱有必胜信念。但战术上一定得重视敌人!能拿得起刀的敌人都不是纸老虎!若是不仔细提防,没上过阵的小毛孩都能下药把你做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担心一件事。趁着这个机会索性把话都挑明了。连战连胜,杀敌无数,让骑兵旅的士气高到无以复加,无论严酷的训练还是艰难的行军,都没人发出过怨言。但与此同时,骄傲轻敌的情绪开始在军官中蔓延。李雪鳞几次在巡营时听到营连长讥嘲敌人的软弱,现在甚至连他视为左右手的张彪都犯了这个毛病。之前行军中没有条件,但现在来到三不管地区,他觉得有必要做些新的尝试——比如,开一个军官培训班。

没文化的军队就没有学习和提升的能力,是一支注定要落后挨打的队伍。这是李雪鳞不容他人置疑的原则。

为了配合军制改革,是时候向这些大老粗灌输先进的作战理念了。从最基本的操典制定和执行,到十三世纪骑兵版的大纵深作战和闪击战,非得把他们每个人的脑筋搓揉搓揉好好洗一遍。像张彪这样的,可能光一遍还不够。

图哈切夫斯基老师,古德里安老师,不好意思哈。谁让你们在那个世界死得比我早,在这个世界出生比我晚呢。

见旅长用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看着自己,刚才还十二分不服气的副旅长只觉一阵恶寒沿着脊梁爬上。

李雪鳞不再理他,转头对胡芝杭道:“胡大人,有件事要麻烦你。请你教骑兵旅的弟兄们识字。”

天佑年间的状元郎一愣,看了看比他更惊讶的张彪,迟疑道:“将军有命定当遵从。不过……军中弟兄们平日里训练繁重……这个……”

“那倒不用你操心!”李雪鳞摆摆手,笑道,“这个念头我酝酿了很久。我断言,没文化的军队是一支没出息的军队!张彪你不用瞪我!看不懂书,你让将士们怎么学习打仗?嗯?到了战场上像个雏儿一样被人插个洞,流一滩血,才算成个人了?那要死多少新兵!靠老兵带,哪儿来那么多老兵,个个都能把事情交待清楚?

“你是个精明人,别老抱着过去那套不放。你说我们这些天里从训练到作战,再到士兵们的装备,哪一样是你之前看到过的?记住,从骑兵旅开始,我要打造一支全新的军队,从头脑到装备,都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精华!不能适应的,淘汰!嗯,我看这儿倒是个修整的好地方,就待上十天。张彪,传我令——今日三个团轮休,明天开始,晚饭前一个时辰,所有少尉以上军官在完成当日训练量后到此处集合。过时未到者,以延误军机论处,笞十;无故缺席者,以渎职论处,笞二十;连续两次或累计三次犯规者,免去军职,降为二等兵!给炊事连涮一个月锅!”

不知何时,李雪鳞的话已经成为不容置疑的铁律,他也很习惯于这种角色。而他的部下们,无论过去职务品级如何,都接受了这种状况。只有胡芝杭还没有进入角色,不可思议地看着想说些什么,还是乖乖听令,敬了个礼离去的张彪。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拉了拉大胡子上校,低声道:“张将军,你品级比他高,有些不合情理的命令当劝则劝啊!”

张彪摇摇头:“能劝得动他的,只有参谋部,只限于作战计划。刚才的事和打仗没关系,他说了算。谁敢抗命当场吃鞭子。”

状元郎急了:“怎么能……怎么能……这尊卑还分不分了?你是从四品的将军,他只是个从五品的校尉!”

“校尉?胡大人,你还没搞明白?这支骑兵旅早就不是哪一国的军队了,是旅长自己的家当!那些兵,都是他救下的,就算让他们赤手空拳去扒城头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骑兵旅还存在一天,旅长的命令就比圣旨还管用。”

开口“旅长”,闭口“旅长”,把胡芝杭听得很不舒服。

“张将军,不是胡某危言耸听,再这样下去……”

“得,胡大人,这‘张将军’三个字再也休提。我现在是上校副旅长,这儿能称‘将军’的,就那活阎王一个人。你忙你的吧,我还得把旅长的命令传达了。耽误了可是要挨鞭子的。告辞。”说罢,敬了个捶胸礼,大踏步离开了,把从小读圣贤书的辽州刺史晾在那儿。

“这,这……怎能如此无法无天!要是哪天能回朝了,可怎么办……怎么办?”

没人搭理他。原因之一是骑兵旅官兵们根本不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跟着旅长打胜仗、解决生存问题,才是首要任务;原因之二是,问题的答案对于从新兵开始就被教导服从与荣誉的他们来说,只有唯一一个。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2239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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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人文社科小说 《碧空》

作者:霞鳞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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