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你的城市,你却已结婚生子

 

七叶说,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俩并不适合。她也迟早会离开北京的,她不可能跟我走,我也不可能跟她走,而北京太大,大到没有我们可以安放的家。...



我来到你的城市,你却已结婚生子
文 |莫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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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是8点10分降落在首都机场的。

每一次,飞机下降的时候,我都会很紧张,左手会莫名的出汗。特别是在降落的那一刹那,像是失重,又像是急刹车,我就会很紧张。

七叶如果在旁边的话,肯定会嘲笑我:敢一个人走南闯北的人,坐个飞机能吓成这样,还有没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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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不多快两年没见七叶了。

最后一次见七叶,是在富丽广场。那天我们约着一起吃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七叶问我,是不是一定要走?

我点头。

七叶说,那今天我请客吧。这样,你就欠我一顿饭。

我笑着说,还是我请客吧,都请习惯了。

七叶不同意,她说她一定要请,这样等她想我的时候,我一定要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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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叶是个假小子。

她头发很短、喜欢穿背带牛仔裤,皮肤很好。

有一天加班,晚上11点,我从地铁劲松站下车,已经没有公交了,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辆的士。上车后,看见七叶一个人在东张西望。我透过窗户问七叶,兄弟,去哪?我去北工大,顺路就一起走。

一路上,七叶都没有说话,到了小区后,我下车,七叶也下车。

七叶跟我住的是同一个小区。

后来,再聊起天的时候,七叶说,那次真是太危险了,一路上,她都心惊胆战的,就怕我是坏人。当我回答说,那天一直以为七叶是个男的,只想着与人方便。

七叶并不相信,她骂我说,她长得这么秀外慧中,哪里像个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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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七叶,又是三个月后。

周五晚上,下班后无聊,我一个人到小区门口撸串喝扎啤,七叶下来打包。看到我之后,直接把打包的放到桌上,跟我喝了起来。

那天我们到底聊了些什么,早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当时很坚定地说,北京不是人待的地方,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的。

其实,我也是。

对于我们大多数外地人来说,北京不是家,只是一个驿站。在这里,让梦想起航,或者让梦想破碎。

之后,几乎整个夏天的每个周五下班后,七叶都会找我聊天。我们常常从8点聊到半夜。和七叶聊天的时候,我们几乎都不看手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地铁上的某个猥琐男,到商场里的北京大妈,从同事爱占便宜的小心计,到合租邻居人丑事多的自恋狂。

有时候,七叶会问我,为什么要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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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七叶说她换工作了,准备搬家,要搬到北四环去。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换了什么工作,房租多少,而是,习惯了快一年的周末撸串,就这样结束了?

七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要我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对于我们在外漂泊的人,能够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分开了,也并不一定会想念。异乡带给我们最大的感悟,就是我们很容易跟一个人交心,但是也很容易就忘记一个人。

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容易就忘记七叶。有时候,甚至会特意跑到北四环,和七叶喝上两杯。不过,那时候我们不在外面,通常是去超市买点菜,七叶下厨,我打下手。

有一回,七叶喝了很多的酒,喝醉后,一个劲儿地哭。

我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肯说。

只是回答,她不想再待在北京了,她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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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叶说,其实哪有什么梦想,她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来北京的。可是,这个男人现在不要她了,她找不到再继续待下去、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2013年春天,刚刚上班的第一个月底,七叶说她已经辞职了。

我们找了一个ktv,两个人唱了一个晚上,唱到声音嘶哑。

七叶伸手,让我抱抱她。

她说她很感激在北京还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说,我也是啊,北京这么大,大到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北京又这么小,小到我可以从两千多万人中遇见你,和你说上话。

七叶问我,她走了以后,我会不会想她。

我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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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因为我不想让七叶走。

第三天,我和七叶吃完饭,在她租住的小区门口,我从包里取出一支纸折的玫瑰花,问七叶能不能不离开?

七叶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玫瑰,一句话也没说,整整看了三分钟。然后,突然蹲下身,哭得很难过。

我一个劲儿地跟七叶说对不起对不起!

七叶哭了很久,才啜泣地低着头说: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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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也工作不顺,申请休了10天的年假,和七叶一起逛故宫、逛西单、逛动物园和批发市场,看话剧、听相声、泡后海,还去了一趟内蒙草原。

七叶说,她来北京好几年了,也陪过很多同学游北京,但这是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她说,她也第一次发现,我除了胡说八道之外,每一处景点,都能说出一点点道道来,原来是个有文化的人。

我没跟她说,为了逛这些地方,我每天晚上都在加班背攻略、找资料。

七叶说她很想去一趟灵隐寺。在年假的最后三天,我们订了去杭州的机票。

飞机起飞的时候,七叶突然就哭了,我安慰七叶,别害怕,我会一直都在她身边。

七叶说,看着脚下的北京城,她突然觉得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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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杭州回来后的一个月,七叶和她的男朋友和好了。

我问七叶能不能介绍认识一下,她说不方便。

我问七叶,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失恋了?

七叶说,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俩并不适合。她也迟早会离开北京的 ,她不可能跟我走,我也不可能跟她走,而北京太大,大到没有我们可以安放的家。

我把工作辞了。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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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七叶的时候,我刚跟女朋友分手,几乎每天晚上都到小区门口买醉。自从七叶出现后,我开始特别期待每个周五。七叶从来不讲她的男朋友,我也从来不讲我的前任。我们很矫情地谈着理想,很煽情地谈着初恋,很尖锐地谈着工作,很无聊地谈着隔壁桌的情侣。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并不优秀的一个人,出现在你恰好需要的时刻,就变得充满了期待。习惯一个人以后,却又舍不得去摆脱。

也许,我和七叶之间,从来就没有爱过,只是,互相叨扰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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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下酒店后,我给七叶发了一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把欠我的那顿饭还了。

七叶说,下次吧,她小孩子生病了要照顾她,走不开!

我突然觉得,我也该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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