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等于爱》：第二章 亦幻亦真

------第二章 亦幻亦真------



醒来以后，陌生的房间里。可儿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头很疼，但是身体没有什么异样。

回想昨天晚上，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然后呢？

她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用莲蓬头冲洗自己的身体。拿牙刷的时候，赫然看见一只草莓味道的牙膏，难道真的是吴德吗？

记得小时候吴德一直喜欢草莓味道的牙膏。

走出房间，来到了服务台前结账。

“小姐，麻烦你把203房间的住宿费结算下”。

“您好，203房间的费用您的男朋友已经结算了。”

“用谁的名字登记的？”“吴德。”

可儿惊诧。

出了旅馆，她伸手叫辆车，直奔火车站，毫不犹豫地买了张回北城的车票。

可儿提前回到了北城，让张子国又喜又惆怅。原本以为她要过一段日子才回来，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快。而他，已经在启程至上海的路上。

“我很快就回来。”他在电话里恋恋不舍地说。可儿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但张子国觉得抱歉，“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可儿说，“不用。不用。”她什么都不想要。

张子国想了想说，“我自己留意好了。”他放低声音，“你在家乖乖的哦。等我回来。”

可儿说，“好，我在家学做东坡肉等你回来。”

这一晚，可儿失眠了。她始终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却被她关了音量。她就那样，呆呆地盯着不停闪烁的电视屏幕。思绪飞到了太远太远的旧时光。

小小少年吴德，有着异常骄傲的自尊。初初踏进可儿家的门，迎头就被可儿的一顿斥责浇灭了原本暗自已然滋生的对新生活的期望。

可她一点也不友好。

他于是不愿意跟她说话。他很注意不把脏鞋子穿进家门，任何东西用过总会放回原处，他很规矩地上课、吃饭、睡觉。

心里头怎么也憋着一股气。于是很努力地学习，总不能让她小瞧了。

那天晚上圣诞会演结束，他看到她站在台阶下，像是在等他，他假装没看到她，从她身边走过去。听到她的脚步跟在身后，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在寂寞的夜色里走了许久，街道很安静，只听得到彼此的脚步声。

她怯怯地叫他，吴德。他其实不是不想答她，他只是一时呆掉了。然后看到她的泪水珍珠般跌落下来，他就慌乱得六神无主了。

原来她只是个这么软弱的小姑娘。他的心全软了。什么架子都放了下来。他不喜欢她哭的样子。他决定了，以后不会让她哭。

毕竟年幼，他们很快就熟悉起来。

她央求他教她弹钢琴唱歌。他不肯。

他说，“你手指又不够长。你又没耐心。以后我弹你听就好了。”

其实他只害怕，她如果学会了，就不肯听他弹琴了。

可儿的父母都忙，母亲忙着做服装生意，父亲忙着他的仕途前程。家里常常只有保姆，一天到晚只懂得做饭拖地。感觉里，和可儿在相依为命。

有一天，有个男生给美心写情书，被吴德发现了，结果痛骂那个男生，也对美心发了好大的脾气。吴德忍不住吻了可儿，可儿心跳加速。

然后他们很多天都不说话。可儿一看到他，就像只兔子样慌乱地逃走。他平生第一次尝到失眠的滋味。

一周后，可儿的生日，可儿的父亲在阿尔卑斯大酒店定了桌，说好一家人要好好地吃一餐团圆饭。

但那一天，可儿的父亲和母亲都不约而同地失约了。父亲说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应酬。母亲说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他们在电话里对她说，她喜欢什么，就去买好了。

可儿坐在洁白的餐布前，不声不响地流着泪。

吴德坐在她对面，轻声说，“可儿别哭。”他牵着她的手，穿过喧闹的大街，他在一条小巷子口给她买烤红薯，她不爱吃皮，他细心地帮她把皮剥掉。

他们在护城河边坐了许久，夜色降临，且渐渐深去，哗哗水流声在静夜里清晰可闻。吴德说，“可儿，我给你唱首歌吧。”

于是，他开始唱一首老歌，“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十八岁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爱情？反正吴德以为，他是懂的。

父亲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总腻在一起。周末在院子里，可以玩一整天的捉迷藏。他要是能在十分钟内找到她，就罚她亲吻他一下。

那天天有一点点阴沉，像是要下雨。她顽皮地跑到屋子里头，听他在院子里焦急地叫，“可儿，可儿！”

她从窗子里看出去，他站在天空底下，脸上满是惊慌。她笑着跑到门口，大叫一声，“喂！”

他冲过来，牢牢地抓住她。他说，“说好只在院子里的，你怎么跑到屋子里面来了！”他的眼睛里有点怒火。她撇撇嘴生气，“你这么凶！”他看着她，慢慢地轻扬起嘴角笑了，他把她抱到怀里，轻声说，“可儿，你肯定不知道，我找不着你，我急死了。”

她伏在他肩头偷偷地笑。抬眼看到母亲站在院门口，一脸惊愕的表情。

可儿的工作算是轻闲的。主要负责感情专版的信息回复工作，其实都是自己想象着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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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乱如麻------

中午去上典喝咖啡，厅里人少，很静。她不饿，只是翻本书，翻过来翻过去。

有人在她对面坐下来，从容地唤服务生，给我来一杯，犹豫一下，说，“和这位小姐一样的。”

可儿吃惊得屏住了呼吸，手一动，弄翻了杯子，咖啡顿时溅到衣服上。

他轻轻叹口气，扯张纸巾，倾过身子来替她擦拭，“瞧你，总是这样马马虎虎的。”那责备的语气，亲昵得让她震惊。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那么陌生，却没来由地亲切。

她下意识地反问，“你想干嘛？”

“呵，可儿小姐，事实上我有情感上的疑问需要请教你。”

“你可以给我发邮件。”

“我不喜欢纸上谈兵。”

她转身就走。

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午后的阳光尤其刺眼，可儿只觉得眼睛发酸，想要落泪。

他的样子似笑非笑。他说，“没关系可儿，你会再爱上我的。我保证，你一定会。”

可儿转过身，疾步走。他以为他谁啊。他说什么就什么吗？

事实上，自他一出现，她便已完全乱掉了阵脚。整整一下午，她端着杯茶，鼠标不停开开关关网页，全然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些什么。

傍晚时分，办公室通知临时开紧急会。会议简短，消息却惊人。报社下周起将完全与部里脱钩。外包给一市内知名企业，自此自主经营，投放市场，自负盈亏。

散了会，同事们兀自在议论纷纷。

这未知的前途，不由得让大家都担忧起来。

杨艾艾拍拍手，“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大家这碗饭都有得吃。不用担心。走，吃饭去。我请。马记狗肉，一个都不能少哈！”

说说笑笑间，车子停在了马记狗肉店的门前。

可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美心的大红POPO。

可儿伸手便拨美心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杨艾艾在前头叫，“可儿姐，快点！”

可儿收了手机，答应着。突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轻轻一侧脑袋，看到了吴德。

他正和一个男人说着话，碰到她的目光，便轻轻抬了抬执着酒杯的手，算是招呼。

可儿假装没看见，疾步走上楼去。

她魂不守舍起来。她记起中午时分，他蛮横而鲁莽的拥抱，那仿佛仍在耳边的热热的呼吸。

三杯酒下肚，可儿只觉得全身都发热起来，头也有点晕。杨艾艾显然是喝多了，直嚷嚷，“可儿姐，来，多喝点。说真的，在外边拼死拼活，还不如找机会钓个金龟婿，嫁了算了。哪用愁那么多！”

可儿摆摆手，“我得先去趟洗手间。”

走道里灯光昏暗，一切喧嚣都被锁在了门里，可儿信步走到走道尽头，倚了墙静静站着。大约真是喝多了，全身火一般烫。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热。

手机又响，是张子国。

“嗨，张子国啊。”可儿说。

张子国说，“你吃得怎么样了，我去接你好吗？”

有人在身后轻唤一声，“嗨。”

可儿的身子一颤。

他说，“走吧可儿，我们兜兜风去！”他伸手便揽过她的腰，根本不容她拒绝。

上了他的车，可儿倚在椅子靠背上便眯上眼睛。吴德拧开音响，细细的音乐在车里缓缓流淌开来。

有那么一刹那，可儿觉得自己睡了过去。突然惊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吴德从后备箱里拿出钓鱼竿钓鱼，一边和可儿聊天。不知不觉时间过的很快，都到晚上了。

夜越来越深，水流的声响温柔而清晰，可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起来，可儿迷迷糊糊地接通，那端传来美心的声音，“喂，你在哪啊。”

可儿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挡住了手机。“怎么了，找我有事？”对美心的问题，可儿避而不答。

美心很失落，“他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这个男人，说对我无情嘛，却总是关怀备至，说有情嘛，却又亲密中有疏远……真让我捉摸不透。哎呀，不说了，我去你那，咱们喝点小酒！你等我！”

电话挂断了。可儿抬起头，不等她开口，吴德微微侧过头，“要走了是吗？我送你。”

他一句话也没多问。可儿说，“送我到大街就OK了。声音有点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吴德生气。”

吴德启动着车子，突然问，“你妈妈，还好吗？”

可儿怔了一下，说，“还好吧。”

那语气里的不确定一下子便让吴德捕捉到了，他敏感地看她一眼，“怎么了，不在一起住？很少见面？”

可儿点点头，很诚实地回答，“嗯，不在一起住，很少见面。”

吴德的嘴角轻轻带起点笑意来，“是因为我吗？”他问。

那一晚，一直在下雨，从傍晚一直到深夜。可儿的母亲把她叫到房里，冲她大声训斥，不让她和吴德在一起。可儿于是密谋和吴德私奔。

车子停在了可儿家楼下。可儿说，“我上去了，再见！”吴德微微一笑，“不邀请我上去坐一下？”可儿也笑，第一次坦然起来，“你明知道你身份尴尬。”吴德摸摸鼻子，“我知道她是你朋友，故意的。”他看着她，“我和她在一起，有的是机会遇上你。”

可儿张张嘴，想问，你原谅我了吗？可话说出来，却是，“我上去了。”

她不敢问。他若回答，是的，原谅了。她会疑心他说了假话。如果他回答，不，没有，我从没有一天原谅过你。那么，她会心碎至死的吧。

才刚刚打开家门，美心到了。

临睡前，吴德的短信发了来，“乖宝，晚安。”

可儿的心暖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可儿早早来到办公室。

可儿抿着嘴笑。想着吴德，这时只见门外正静静地站着一行人，最前面的那个，竟然是吴德。

可儿的心已经乱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变得随随便便了？她真正懊恼起来。他包了她所在的报社，怎么昨晚一整晚，他都没对她提起？

十点钟，会议准时召开。会议内容是从今天开始吴德是总编了。其实不过是挂个总编的牌子罢了。他高兴就过来瞅两眼，不高兴完全可以一两年不露面，打个电话来，无论说什么都是圣旨。

会议简短俐落，吴德只说了一句话，“大家继续努力！”

下班后，本来可儿和张子国母子约好吃晚饭，正在出租车上赶往长子国家，这时候，杨艾艾打来电话，说吴德下班时出车祸了，可儿急忙让司机掉头赶去医院。

独自坐在门诊室的长椅上，可儿这才觉得脚在疼，低下头一看，脚踝被磨破了，她的泪轻轻滴下来：天哪吴德，你不能有事。

手机关掉了。可儿倚在长凳上，有护士走过来，她急忙站起来问，“你好护士小姐，请问，今天下午送进来的吴德，嗯，吴德，他的手术结束了吗？”

护士还没回答，旁边有人惊呼，“可儿！”

可儿回过头，竟然是美心！

美心沉着脸，惊愕的眼神里满是疑问。可儿心里为难死了。她拉着美心走出医院，门外夜色初降，美心燃支烟吸上。

沉默半晌，可儿抬起头来，轻声说，“我先走了！”美心又气又急，在她身后大叫，“周可儿！”

她知道美心会震惊，会生气，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晚上没睡好，清晨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皮肤腊黄，头发枯燥，眼圈乌黑。

打开手机，张子国的信息铺天盖地涌来。她跳过它们，试图寻找来自美心或者吴德的。但没有。

心情灰淡。到办公室里坐定，给张子国回了条信息，我没事。张子国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你没事就好。”可儿有点不耐，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婆婆妈妈的吗？突然心中一凛，他的好，她一贯受之若饴，突然间却烦了恼恨了。并非张子国的问题，而是她。

她轻咳一声，“张子国，我们报社最近有点事，这段时间会很忙，可能会不太有时间联络你。”

张子国也知道报社外包的事，这理由听上去充分且无懈可击。张子国说，“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要注意身体。”

她心中有吴德。她从没有一刻遗忘过他。直至毕业后两年，认识张子国。

如果他没有再度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也许会是可能的。

她到美心公司的楼下去，等美心下班。

一走进路边的名典咖啡，可儿立刻殷勤地为美心拉开椅子，几乎是媚笑了，“美心小姐，请坐！”

可儿轻啜口咖啡，出神地凝视窗外，像是在慢慢回想，良久，才耳语般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有过一场私奔。”

可儿轻轻一笑，“很吃惊是吧。对方是我父亲老同学的孩子。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他们，后来他爸爸去世了，他就来到了我们家。再后来，我们就恋爱了，我母亲大发雷霆，她不许我们在一起。于是，我们就离家出走了。不，是私奔了。”

美心倒吸口凉气。“天哪，可儿，真没看出来。”

美心小心翼翼地问，“吴德吗？”

可儿抬起头来，“是的，他就是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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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青春言情小说 《思念等于爱》

作者：苗苗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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