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季羡林的清华缘与北大情》:第1章 编者的话

 

------第1章 编者的话------



1930年,季羡林与几千名考生同聚北平,在激烈的竞争中,同时考取了北大和清华,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抉择中,他选择了清华大学。19岁进清华,23岁毕业,在清华的四年生活,是他一生中最难忘、最愉快的四年。

1934年,季羡林从清华毕业,1935年,季羡林赴德留学。1946年回国后,承清华教授陈寅恪的引荐,35岁入北大任教。当时北大规定:“国外归来的留学生,不管拿到什么学位,最高只能定为副教授。”然而仅一周时间,季羡林就被学校聘为正教授,兼文学院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另兼文科研究所导师,开创了北大副教授转正教授时间最短的历史纪录。此后五十余年,从“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青年,一直到“高堂明镜悲白发”的老人,从未离开过北大。

拥有百年以上悠久历史的清华与北大,是中国学子最向往的两座高等学府。季羡林先生的一生,与这两座高等学府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他的文章,也多有涉及这两座高等学府之作。其中有深情回忆、有客观评价、有热情赞扬,还有以日记形式记录的自己在这两座学府中的人生印迹。本书将这些文章选编结集,按照季羡林先生在清华和北大两个不同的人生阶段划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为“清华缘”,选编了季羡林先生晚年对于清华园的回忆和纪念性文章与早年就读清华时所记的日记。文章再现了清逸俊秀的清华之美和作者青年时期的清华教育氛围,对清华园的真切描述,是作者“最具体的生命的痕迹的记录”;而清华园日记质朴真实,读来让人感觉“身临其境”、“一片天真”,对于后来人了解八十多年前的“活的”清华有很大帮助。另一部分为“北大情”,选编了季羡林先生在北大工作、生活、研究学问的回忆性散文以及赞美北大的杂文、随笔、序跋等评价性文章,笔触所及,无不体现出先生对北大、对祖国的挚爱深情。除此之外,本书还选编了季羡林先生1946至1947年初入北大时期的日记,这部分日记虽然篇目不多,但经季老之子季承先生同意,首次选入本书出版,为本书增添了一大亮色。季承先生选编、整理这部分日记颇费心力,在此致以诚挚的谢意!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本书中的《清华颂》、《梦萦未名湖》、《梦萦水木清华》、《清华梦忆》四篇文章,本社于2012年10月出版的《一花一世界——跟季羡林品味生活禅》中亦曾选入;本书中的《我和北大》一文,本社于2013年9月出版的《中流自在心——季羡林谈修身养性》一书亦曾选入。为了保证本书内容的完整性,仍再次编选于此。至于季羡林先生悼念与追忆清华、北大诸师友的文章,因绝大部分已选入本社2014年1月出版的《当时只道是寻常——跟季羡林品百味人生》,故此本书不再选入。

与季羡林、金克木合称为“燕园三老”的张中行先生曾评价季老说:“一身而具有三种难能:一是学问精深,二是为人朴厚,三是有深情。”书名这句李商隐的“此情可待成追忆”,表达了对过往美好年华的思念,更体现了季老对这两座学府的深情。希望读者通过阅读本书,能穿越历史的时空,感受到季羡林先生所在的藤影荷声的清华与繁花满枝的北大,体会到先生曾经的内心世界,并从中得到对人生可贵的启迪和激励。

编者

201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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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季羡林的清华缘(1)------

清华颂

清华园,永远占据着我的心灵。回忆起清华园,就像回忆我的母亲。

又怎能不这样呢?我离开清华已经四十多年了,中间只回去二三次。但是每次回到清华园,就像回到母亲的身边,我内心深处油然起幸福之感。在清华的四年生活,是我一生中最难忘、最愉快的四年。在那时候,我们国家民族正处在危急存亡的紧急关头,清华园也不可能成为世外桃源。但是园子内的生活始终是生气勃勃的,充满了活力的。民主的气氛,科学的传统,始终占着主导的地位。我同广大的清华校友一样,现在所以有这一点点知识,难道不就是在清华园中打下的基础吗?离开清华以后,我当然也学习了不少的新知识,但是在每一个阶段,只要我感觉到学习有所收获,我立刻想到清华园,没有在那里打下的基础,所有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清华园却不仅仅是像我的母亲,而且像一首美丽的诗,它永远占据着我的心灵。

又怎能不这样呢?清华园这名称本身就充满了诗意。它的自然风光又是无限的美妙。每当严冬初过,春的信息,在清华园要比别的地方来得早,阳光似乎比别的地方多。这里的青草从融化的雪地里探出头来,我们就知道: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了。过不了多久,满园就开满了繁花,形成了花山、花海。再一转眼,就听到满园蝉声,荷香飘溢。等到蝉声消逝,荷花凋零,红叶又代替了红花,“霜叶红于二月花”。明月之夜,散步荷塘边上,充分享受朱自清先生所特别欣赏的“荷塘月色”。待到红叶落尽,白雪渐飘,满园就成了银妆玉塑,“既然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们就盼望春天的来临了。在这四时变换、景色随时改变的情况下,有一个永远不变的背景,那就是西山的紫气。“烟光凝而暮山紫”,唐朝王勃已在一千多年以前赞美过这美妙绝伦的紫色了。这样,清华园不是一首诗而是什么呢?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已经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看来我要走的道路也还不会是很短很短的,对我来说,清华园这一幅母亲的形象,这一首美丽的诗,将在我要走的道路上永远伴随着我,永远占据着我的心灵。

1981年1月22日

梦萦水木清华

离开清华园已经五十多年了,但是我经常想到她,我无论如何也忘不掉清华的四年学习生活。如果没有清华母亲的哺育,我大概会是一事无成的。

在30年代初期,清华和北大的门槛是异常高的。往往有几千学生报名投考,而被录取的还不到十分甚至二十分之一。因此,清华学生的素质是相当高的,而考上清华,多少都有点自豪感。

我当时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之一,北大和清华我都考取了。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思考,我决定入清华。原因也并不复杂,据说清华出国留学方便些。我以后没有后悔。清华和北大各有其优点,清华强调计划培养,严格训练;北大强调兼容并包,自由发展,各极其妙,不可偏执。

在校风方面,两校也各有其特点。清华校风我想以八个字来概括:清新、活泼、民主、向上。我只举几个小例子。新生入学,第一关就是“拖尸”,这是英文字“toss”的音译。意思是,新生在报到前必须先到体育馆,旧生好事者列队在那里对新生进行“拖尸”。办法是,几个彪形大汉把新生的两手、两脚抓住,举了起来,在空中摇晃几次,然后抛到垫子上,这就算是完成了手续,颇有点像《水浒传》上提到的杀威棍。墙上贴着大字标语:“反抗者入水!”游泳池的门确实在敞开着。我因为有同乡大学篮球队长许振德保驾,没有被“拖尸”。至今回想起来,颇以为憾:这个终生难遇的机会轻轻放过,以后想补课也不行了。

这个从美国输入的“舶来品”,是不是表示旧生“虐待”新生呢?我不认为是这样。我觉得,这里面并无一点敌意,只不过是对新伙伴开一点玩笑,其实是充满了友情的。这种表示友情的美国方式,也许有人看不惯,觉得洋里洋气的。我的看法正相反。我上面说到清华校风清新和活泼,就是指的这种“拖尸”,还有其他一些行动。

我为什么说清华校风民主呢?我也举一个小例子。当时教授与学生之间有一条鸿沟,不可逾越。教授每月薪金高达三四百元大洋,可以购买面粉二百多袋,鸡蛋三四万个。他们的社会地位极高,往往目空一切,自视高人一等。学生接近他们比较困难。但这并不妨碍学生开教授的玩笑。开玩笑几乎都在《清华周刊》上。这是一份由学生主编的刊物,文章生动活泼,而且图文并茂。现在著名的戏剧家孙浩然同志,就常用“古巴”的笔名在《周刊》上发表漫画。有一天,俞平伯先生忽然大发豪兴,把脑袋剃了个净光,大摇大摆,走上讲台,全堂为之愕然。几天以后,《周刊》上就登出了文章,讽刺俞先生要出家当和尚。

第二件事情是针对吴雨僧(宓)先生的。他正教我们“中西诗之比较”这一门课。在课堂上,他把自己的新作《空轩》十二首诗印发给学生。这十二首诗当然意有所指,究竟指的是什么?我们说不清楚。反正当时他正在多方面地谈恋爱,这些诗可能与此有关。他热爱毛彦文是众所周知的。他的诗句:“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是夫子自道。《空轩》诗发下来不久,校刊上就刊出了一首七律今译,我只记得前一半:

一见亚北貌似花,顺着秫秸往上爬。

单独进攻忽失利,跟踪盯梢也挨刷。

最后一句是:“椎心泣血叫妈妈。”诗中的人物呼之欲出,熟悉清华今典的人都知道是谁。

学生同俞先生和吴先生开这样的玩笑,学生觉得好玩,威严方正的教授也不以为忤。这种气氛我觉得很和谐有趣。你能说这不民主吗?这样的琐事我还能回忆起一些来,现在不再啰唆了。

清华学生一般都非常用功,但同时又勤于锻炼身体。每天下午四点以后,图书馆中几乎空无一人,而体育馆内则是人山人海,著名的“斗牛”正在热烈进行。操场上也挤满了跑步、踢球、打球的人。到了晚饭以后,图书馆里又是灯火通明,人人伏案苦读了。

根据上面谈到的各方面的情况,我把清华校风归纳为八个字:清新、活泼、民主、向上。

我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学习了整整四个年头,其影响当然是非同小可的。至于清华园的景色,更是有口皆碑,而且四时不同:春则繁花烂漫,夏则藤影荷声,秋则枫叶似火,冬则白雪苍松。其他如西山紫气,荷塘月色,也令人忆念难忘。

现在母校八十周年了,我可以说是与校同寿。我为母校祝寿,也为自己祝寿。我对清华母亲依恋之情,弥老弥浓。我祝她长命千岁,千岁以上。我祝自己长命百岁,百岁以上。我希望在清华母亲百岁华诞之日,我自己能参加庆祝。

1988年7月22日

我们是暂时的,但清华却会永存(本文为季羡林先生为《世纪清华》所作的序,标题为编者所加)

唐代大诗人元稹有一首著名的诗:“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讲的是唐玄宗的一座行宫,在开元、天宝时期,一定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然而,时移世迁,沧海桑田,到了今天,已经寥落不堪,狐鼠成群。当年大概也属于“后宫粉黛三千人”的一些宫女,至今已老迈龙钟,便被流放在这一座离宫中,白发青灯,宫花寂寞。剩给她们的只是寂寞、孤独、凄凉、悲伤;留给她们的只有回忆,回忆当年的辉煌,从中吸取点温馨。她们大概都是相信轮回转生的,她们赖以活下去的希望,大概只有渺茫幽杳的来生了。

现在收入我们这一本集子中的文章,都属于回忆一类,是清华人自己回忆水木清华的。写的人有的出身于清华学校,有的人出身于清华大学;有的人已经离开人世,有的人还活在人间。活着的人大都已成了“白头宫女”,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同样是回忆,我们今天清华人的回忆,却同唐代的老宫女迥异其趣,有如天渊。我们不是“闲坐说玄宗”,我们是“白头学士在,忙中说清华”。我们一不寂寞、孤独,二不凄凉、悲伤,我们绝不是“发思古之幽情”。那么,我们为什么写这样的回忆文章呢?

几年以前,我曾揭橥一义:怀旧回忆能净化人们的灵魂,能激励人们的斗志,能促使人们前进,能扩大人们的视野。试读集中的文章,或回忆水木清华之明秀;或回忆图书馆收藏之丰富和实验室设备之齐全;或回忆恩师们之传道授业,谆谆教诲;或回忆学友们之耳鬓厮磨,切磋琢磨。清华园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师友们的一颦一笑、一词一语,无不蕴含着无量温馨。西山紫气,东海碧波,凝聚于清华园中,幻成一股灵气。天宝物华,地灵人杰,几十年来清华造就了大量人才,遍布全中国,扩大到全世界,行当不同,各界都有,而且都或多或少地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岂无因哉!回忆到这一切的时候,哪一个清华人会不感到温馨,感到自豪呢?白头学士,忙说清华,岂无故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忆旧,能不净化我们的灵魂吗?

“净化”二字是我从古代希腊Catharsis一词借来的。古希腊哲学家主张悲剧能净化人们的灵魂。他们自有一番说法,是很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我借来一用,也有我的说法。我同古希腊的说法,不是没有相通之处的,但是,基本上是“外为中用,古为今用”的。我相信,我的说法也是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这个“净化说”能不能用到唐朝的“白头宫女”身上,我姑且存而不论。用到清华的“白头学士”身上,却是毫无疑义的。今天清华的“白头学士”也同唐代“白头宫女”一样会看到我们的未来。但是,我们的未来绝不是来生。那一套我们是不相信的,也是用不着相信的。我们要看的未来是就要来到我们眼前的21世纪,以及其后的还不知道多少世纪。今天的清华已经有了过去的辉煌和眼前的辉煌。但是,清华人——其中包括本书中忆旧的这一批清华人在内——并不满足于过去的辉煌和眼前的辉煌。我们看得更远,更高。我们看到的是比过去和眼前辉煌到不知多少倍的未来的辉煌,我们对全中国和世界还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我们这些“白头学士”虽然垂垂老矣,但是我们是有后来人的。清华今天在校的学生,以及还不知道有多少届未来的学生,都是后来人。我们是暂时的,但清华却会永存。

1998年7月28日

爱国必自爱校始(本文为季羡林先生为《清华旧影》所作的序,标题为编者所加)

是由于因缘和合呢,还是出于一种什么神力?清华大学竟然诞生在“水木清华”这个地方。“清华”二字连用,中国古代典籍中已有先例,十分确切的解释也还没有。我们现在就利用模糊语言的理论,先模糊它一下子。一看到“清华”这两个字连在一起,立即产生一个印象:清新俊逸,生机盎然。我想,这是人之常情。奇怪的是,将近九十年来的清华学风和校风,我认为,只有这八字可以概括。

先放下我这一套拆字算卦的把戏,谈一点实际的问题,说一点实际的经验和体会。在全国两座最高学府北大和清华这一个双子星座中,我在清华待过四年,在北大待了五十二年,我应该说是最有资格谈论两个学校的个性的人。两个学校当然有一些共同的地方,比如永远革命,永远向前,重视学术,重视育才,同为我们国家培养了大量优秀人才。但是,两者间不同之处也异常突出,皎如日星。勉强打一个比喻的话,清华似李白,北大如杜甫,这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其他的比喻,由读者自己去打吧。

我现在不是在谈北大和清华的对比问题,而是在谈清华,特别是清华的“旧影”,北大暂且不去谈了。

清华的“旧影”有什么可谈的呢?

在这里,我必须又要扯远一点,否则问题就说不明白。我曾应《光明日报》韩小蕙小姐之邀,写过一篇回忆母亲的文章《赋得永久的悔》,题目是她出的,文章是我写的,形似科举,宛如八股,因此名之曰“赋得”。题与心合,正中下怀,于是笔走龙蛇,文不加点,一气呵成,生平快事。此文得到了意外的——其实也是意内的——强烈的反响,得到了最高文学奖,获得了大量的读者和爱好者,至今还能接到读者的来信。其中一封信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这是武汉大学的两位研究生写来的,文笔流利畅达,感情诚挚恳切,可见他们对中国文化和文学造诣之高。他们提出了一个观点:爱国必自爱母始。这观点多么平易近人,但又是多么石破天惊;多么明白易懂,但又是多么切中肯綮。乍读之下,我的心立即颤抖起来,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我想把这个观点引申一下:爱国必自小处爱起,必自近处爱起,必自身旁爱起。国家是一个大概念,几乎是广阔无垠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们之所以爱这个广阔无垠的国家,存在决定意识,这个爱必有决定之者。笼统说起来,决定之者也并不难找。我们有五千年光辉灿烂的文明,我们对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有勤劳、勇敢、智慧的人民,几千年中,我们大都有“边患”,受到最初是外来民族(今天有的已经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侵扰,甚至屠杀,我们产生了世界、历史上最多的最著名的爱国者。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因此,我们这个国家是必须爱的。有这样的国家而不爱,是违反天理、违反人情的。

但是,正如我在上面所说的,国家这个概念毕竟太大了。我们每天在国家中,我们又往往会感到见不到国家在哪里。我们能够见到的,能够感觉到的往往是我们身边的人和事。只有感到身边的人和事可亲可爱,才能推而广之,大到一个城市和一个地区,最后大到国家。这样产生的爱才真正是摸得着看得见的,才真正是具体的,才真正能持久。爱国必自爱母始,就是一个最好的最具体的例子。

爱国必自爱母始,这一点已经成为事实。爱国为什么不能自爱校始呢?只要读一读这一部《清华旧影》,就必须承认爱国也能从爱校始的。

试读本书中选入的文章,不管是“校史沿革篇”,还是“清华求学篇”,或是“逝者如斯篇”,篇篇怀旧的对象不同,抒发的感情不同。但是,不管有多少小“异”,却有一个大“同”。我们写这样的文章,绝不是仅仅想“发思古之幽情”,我们回忆“旧影”,我们另有新图,我们获得了全新的收获。我们回忆水木清华,我们回忆良师益友,我们回忆园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我们回忆一切美好的东西,所有这一些回忆带给我们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馨。我们的母校清华是极端可爱的,由不得我们不去爱她。但是清华是伟大祖国的一部分,西山紫气,东海碧波,共同成为清华的屏障和背景。这些都是伟大祖国的一部分,由不得我们不爱我们伟大的祖国。爱国必自爱校始。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0662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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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传记名著小说 《此情可待成追忆:季羡林的清华缘与北大情》

作者:季羡林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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