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2章(五)秀容城落难人测字断祸福 署衙门薛先生施粥定凶犯

 

------2章(五)秀容城落难人测字断祸福

署衙门薛先生施粥定凶犯------




陈旺达道:“你们谁先动的手伤的人,老实讲来!”

七个年轻后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象商量好了似的一齐嚷嚷叫开了天屈:

“冤枉啊,陈老爷,我们几个不过多喝了杯酒,言语不合动些拳脚,未动斧子!”

“想是二毛虎不小心自己跌倒割伤的,他想讹我们的钱!”

“对,只不过推搡了几下,哪里就伤得起不了炕了!”

“冤枉啊!”

陈旺达一拍惊堂木,指了堂下众百姓,怒道:“放你娘的屁,那天当街弄斧子撒野有人都见了,红斧头出白斧子进赶上打仗了,以为我不知道么?到底谁伤的人,说!”

底下有人喊道:“陈老爷,上刑吧。一上刑准招!”

陈旺达一上来就急赤白脸地亲审,弄得肖二不住递眼色劝阻,生怕当堂出岔子。

“陈老爷,容我等先行问情缘由。”

陈旺达这才坐回案后,道:“你们先问,仍若不招,本老爷再用刑不迟。”

薛怀固会意,慢慢起身踱至堂上。

“你们可听见了?”薛怀固道,“按说应该上刑,不怕你们骨头硬。不过,总是有无辜的,陈老爷怕伤了你们掉头讹陈老爷的钱!一会审完,陈老爷今日还有个红事准备上席,这么耗下去只是瞎耽误工夫。早早招了,给二毛虎出些医药费,谁也就能回家了。”

七个后生看看,谁也不认识。当下又是一番叫屈:

“这位大人,我们真的没动刀子!人确实不是我们伤的!”

“是啊,二毛虎受伤与我们无干!”

薛怀固嘿嘿一笑,背负双手绕七人转了两圈,眼光在他们身上挨个扫了一遍:“真与你们无关?这就奇了怪,不定真是二毛虎自己跌倒斧子上,亦未可知。你们都饿了吧?”

众人正听着,不防薛怀固为何当堂问起他们饿不饿,却不知有何关系。

一名胆大的后生舔舔嘴唇道:

“回大人,小人一天一夜没吃着东西了…”

薛怀固眉头一皱:“都是年轻后生,居然一天没吃饭,瞧着怪可怜。陈大人,昨晚后厨做的黑豆粥还有没有?给后生们一人盛一碗,就堂上吃了,吃饱后再审。时辰再紧,断不至于让后生们饿着肚子吧?”

陈旺达道:“有,原打算剩下喂牲口的,倒便宜了你们。来人,给他们上粥!”

不多时,一名皂役提着一桶黑豆粥,一名皂役捧着一撂碗筷进来,给七个年轻后生每人盛了满满一碗。

堂上堂下都愣了。肖二亦睁大了两眼,不知道薛怀固要干什么,昨日晚间说起让备一桶豆粥,原以为他在开玩笑,谁料竟真的当堂动起了碗筷,实是闻所未闻。

一个后生捧了碗筷道:“陈老爷,真的让我们吃饭?”

陈旺达虽有疑惑,知薛怀固已有破解之法,心下倒瞬间坦然之极,不耐烦道:“你以为本老爷堂上胡说八道么,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利索些,不定老爷心情不好翻悔了,收了你们碗筷。放心,粥里没毒,药不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一个年轻后生颤手迟疑着端起碗筷。

薛怀固冷冷道:“陈老爷都放话了,你们没听见么?要吃快点,给你们半柱香的时辰,过了点别怨陈老爷没体恤你们!”

七个后生连忙端碗动筷,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顿时,整个大堂上吸溜溜、呼哧哧,声响不断,眨眼工夫半桶黑豆粥下去了。

薛怀固面无表情地在堂上来回踱步,倏地转身走至一个瘦弱后生跟前,笑咪咪道:

“后和,陈老爷这黑豆粥味道如何?”

瘦弱汉子吓了一跳,忙道:“小人多谢陈老爷的粥…”

薛怀固站起来,绕场审视一圈,对陈旺达一使眼色。

陈旺达喝道:“来人,给本老爷撤摊子,咱接着审!”

薛怀固回身蓦地指了那个瘦弱后生喝道:

“你就是持斧行凶险些置二毛虎于死地的凶手!”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立时大哗!

众皂役及围观百姓一齐将眼睛盯在那瘦弱后生身上。

后生脸色骤变,忙道:“陈大人,小人冤枉啊…”

薛怀固死死地看着他,紧咬牙关道:“我冤枉了你么,一点也没冤枉!你是自己招了还是等陈老爷大刑侍候?”

“吠!”陈旺达顿时来了精神,将惊堂木一拍道,“说。你是自己招了还是等老爷用刑!”

堂上堂下人群中有人不禁掩嘴笑起来,明摆着是这位书办模样的汉子在审,陈旺达偏要装腔作势一番。不过,堂上这位书办凭什么说那个瘦弱后生是行凶之人,众人大是疑惑不解。

“是啊,他凭什么说后生是伤人凶手?”

“啪”地骤响,陈旺达重重一拍堂木怒道:“你叫什么名字?如何行凶还不从实招来!本老爷念你身体瘦弱,免受皮肉之苦,不要敬酒不吃单等罚酒,明告了你陈老爷的罚酒可不好吃!”

瘦弱后生叹了口气道:“小人名叫王玉先,是北肖村人…小人愿招,斧是小人动的,二毛虎也是小人伤的…”

一堂人终于舒了口气。

陈旺达呵呵笑道:“早知如此何必费周折。”

王玉先道:“小人只是不明白,当时群殴,混乱中动斧头,谁都没防备。这位大人凭什么断定是我动手伤的人?”

堂上堂下眼睛齐刷刷地盯了薛怀固。

薛怀固道:“你真想知道?”

王玉先点点头。

薛怀固笑道:“其实很简单,前天陈老爷与我去看了二毛虎,我注意到二毛虎伤在右肋,而刚刚你们几个动筷吃粥时,我发现别的人都是右手握筷,唯有你一人是左撇子。右手行凶,一般伤在左肋,左手行凶,则不然。不过我也是因此猜测断定你可能就是伤人之凶!”

众人大悟,大为惊服。

王玉先当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头道:“小人服了,陈大人要打要罚,听任处置!”

薛怀固当堂对陈旺达一揖道:“案情已了,请陈大人定案!”

轻轻巧巧就将案子了了,陈旺达大感兴奋,好不容易平了心境,道:“此案所幸未置人于死地,本老爷命你承担二毛虎医治所有费用,并处罚钱五百。王玉先,你可心服?”

王玉先道:“遵陈大人裁决!”

“好手段!”堂下人群中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汉子不禁暗暗鼓掌叫好,“此种审法,自古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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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一)路见不平事义士酒逢知己

颠波流离人后生哭诉故旧------


秀容城北街口顺民巷子最深处有幢四合院,原是前朝一位州内官员因包养了春楼名角,为避人耳目私置下的外宅。后此官员因事犯案,宅院财物悉数充公,巷子内原住户花钱置下,大约为避诲气并未入住,房子一直空着。两年前,薛怀固为讨生计,将李沅托付旧部唐天河隐居伏虎村,单身南下忻州城。

中秋节后,陈旺达派肖二将二千钱送到薛怀固住处。薛怀固惦念少主李沅生活,省吃俭用,将挣来的钱全部存放在炕沿下的地窑中,准备年根下启出运抵伏虎村。

暮色垂落,薛怀固借昏暗的油灯正准备吃饭,院外一阵咚咚敲门声。

“薛大哥,我是天河!”

薛怀固下地卸下门闩,从外面闯进一条黑乎乎的身影。此人正是南唐旧部唐天河,金陵城破后,一番死战得脱,听说李沅在北境,便逃亡北上。一年后,终于在伏虎滩找见两人,薛怀固便将李沅托付唐天河照顾。

唐天河年约三十余岁,圆脸窄眉,留丛络缌胡,样子甚是骠悍。薛怀固一进门便见唐天河脸阴阴得,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水杯就一个劲猛灌。

薛怀固心不由一紧:“少爷呢?”

唐天河看着薛怀固,喉咙里咕噜噜一阵响,张嘴便破口大骂:

“别提少爷,我见着他心烦!天可怜见,薛大哥,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是越来越发觉他和他父亲一个德性,扶不上墙的是死狗!”

“混帐!”唐天河出言不逊,薛怀固大为恼怒,直盯着他足有半晌,沉声道,“天河,有你这么说少爷的?当年李爷待我们如同己出,恩宠倍至。大唐虽说败了,天地良心,李爷将少爷托给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少爷若在我们手里有个差池,如何对得起李爷?”

唐天河性情粗鲁,脾气暴燥,天生的厮杀汉,在薛怀固面前却大为收敛,到底不敢放肆,见薛怀固变了脸色,语气立时放缓,重重叹了口气道:“薛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跟你一样,恨不得把心掏给少爷。可少爷呢,节前去了趟雄勇镇,竟卷裹回个狐狸精!”

薛怀固大吃一惊,眼前顿时闪现出一位十七岁少年的影子。刹那,他迅即既感欣喜又感不安:欣喜的是李沅总算成人了,已晓得男女情事,不安的是,此时不该是谈论婚嫁的时候。因为他是少主,是李煜的儿子。煌煌天朝,一朝灰飞烟灭,唯有他们几个逃脱,那种切肤之痛无可言说。这三年来,他在李沅面前丝毫未提过点滴往事,为的什么,恐怕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知道。国仇家恨,虽已无从提及,可是在内心深处,残存的星星焰焰仍完全绝灭……

从唐天河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薛怀固得知李沅常去雄勇镇,早在两个月前唐天河就隐隐发觉李沅从雄勇镇回来后总是重重心事,沉默寡言。唐天河断定李沅有心事,后来几次尾随在身后,竟发觉李沅和雄勇镇的一个姑娘好上了!起初他自然不敢和薛怀固说,怕薛怀固生气。就在最近时日,他愕然发觉以前两人每月有百八十个钱就够用,中秋下前后不过十天,李沅一人就折腾了一千钱!

节后,李沅竟擅作主张将那个姑娘带回了伏虎村,一天到晚吟诗作词。实在忍不住了,唐天河实在担心弄出事体,这才心急火燎地决定下忻州找薛怀固讨主意。

“薛大哥,你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李爷当年若一心扑在国事上,不贪那些东西,何至于亡国…”

话音未落,薛怀固蓦地打断了他:“别说了!李爷现下还囚在开封俯,生死未卜,我们却无能为力,少爷在我们手中,不管怎么说他年纪尚小,有些事他不明白,慢慢的他会知道。我们给他铺不出什么路,唯愿安安康康的就好。我这里还有两千钱,你能不能一并启走?”

唐天河要的就是这句话,李沅寻他的姑娘关自己鸟事,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在雄勇镇也有个想好的。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当然他哪里敢露出半分丝毫。当下竭力压压心境,舔舔嘴角,道:“薛大哥,少爷让我下来就是要钱来了,带着驾驴车,就在巷外。”

薛怀固哪里想到唐天河这一瞬间动了这般心思,他不想让李沅受苦楚。李煜当年对自己恩宠至极,现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这个少主,报恩也好,关爱也罢,李沅现下是他的全部依托。

“你连夜回伏虎村,我等些时回去。”

得知薛怀固不回伏虎村,唐天河心里暗喜,嘴上却道:“薛大哥不回去看看,那个狐狸精…他们俩个就住在村子里,真若发生个什么事,我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我的意思是薛大哥最好回去一趟,劝劝少爷,他听你的!”

薛怀固起来在地上不断踱步,许久方道:“我还不能离开忻州,这两天我听到了消息,想再等等。”

“什么消息?”

“是从开封过来的。”

“是候爷!”

薛怀固缓缓摇了摇头,道:“还不确切,兴许只是个传闻,但愿吧。记住,回伏虎山在少爷面前只字不可透露。现下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如若透出半个字,休怪为兄无情。”先前尚还慈目善颜的薛怀固,倏地变得面目狰狞,唐天河不禁打了个寒噤。不过,想想有钱可拉,赶紧起身为好。当下便道:

“薛大哥,那我先走了。”

薛怀固道:“想怎么用看少爷的心思,别委屈了他。”唐天河闷声不响,起身向门外疾走。刚迈上门槛,薛怀固又叫住了他:“天河兄弟,伏虎村里就劳你费些心,断不要让少父受治了。”说着,眼眶蓦地润湿,话声微颤,“告诉少爷,就说薛怀固想他。”

唐天河没来由亦是一阵感伤,重重嗯了声。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33378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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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军事小说 《雁门关》

作者:平之梦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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