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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扩写了之前的一个片段 #

早晨，苔丝在公寓楼梯口捡到一张纸牌丘比特。今晚下班之后，她准备赴一场约会。对方是母亲几年前的学生。

听说丘比特这张牌有让两个人相爱的能力。苔丝把这张牌丢进背包，加快脚步离开逼仄的公寓楼。

苔丝是三年前搬到这里的。那时候母亲把她赶出家。她身无分文，在这栋公寓楼后，和流浪汉一起过了一个月。之后她到披萨店上班，攒了一些钱，索性搬进来。这里租金便宜，房东是个肥胖女人，脾气很差。但只要三个月见一次面。这并不是不能忍受的事。

苔丝跑进地铁站的时候，最近一班车已经开走。

奔跑中的苔丝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看到车开走的一瞬间，气球漏气了。她只好坐下来等下一班。苔丝看了下表，显然，今天她得迟到了。

都怪流浪汉和那只猫。

苔丝搬进公寓后的第二天，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就蹲在门口。他不说话不乞求，只是长时间呆在门口。

后来又不知哪儿跑来一只猫。

流浪汉从楼下垃圾箱里捡来食物，喂这只猫。

苔丝不为所动。在这栋公寓进进出出，就是不去看流浪汉和他的猫。

直到有一天，垃圾箱里再也捡不到吃的了，流浪汉才开口：“如果不是我，公寓楼后的空地是不会让你免费住上一个月的。我为你出了保护费。”

苔丝只好让流浪汉和他的猫进了门。他们住在客厅里。

苔丝的公寓有一个卧室，一个小客厅，外带卫生间。

她想，为流浪汉提供一个安身之所也算报了那份所谓的恩情。

有一回，她多事帮他买了几件衣服，流浪汉却不肯穿，全让猫给咬了。

流浪汉说：“流浪是我的职业。我必须忠于我的职业。等价的交换才是职业的宗旨所在。我把我的空地让给你一半，你请我进入你的房屋，这是对等的。请不要把流浪者与乞求者等同。”

在被母亲赶出来之前，苔丝最常听到的是，你就是个乞丐。苔丝，你就是个乞丐。

十分钟之后，苔丝上了车，花上三十分钟到店里。理所当然被早来查岗的店面经理教训了一顿。在营业之前，所有服务人员都要排成一行，双手背在身后，唱《披萨之歌》。

先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是披萨的故乡！

令人流连好吃的拿坡里啊，美味的披萨来自意大利。

这是来自儿童歌曲《披萨歌》。

苔丝小时候听过这首歌曲，那时候母亲希望她成为一个拥有好嗓音的歌唱家。她曾因为唱不好这首《披萨歌》被母亲责骂过。这倒是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每天正式开工前唱这首歌让她还挺有干劲。就好像她依然在努力成为什么，而非庸庸碌碌。

披萨店十二点生意最好。有很多人叫外卖。苔丝负责送外卖。刚开始，她骑一辆破旧二手自行车送，后来太多顾客反馈送货太慢，有人甚至因此要求退款，披萨店这才专门为她配备一辆电动车。

所以每次上路的时间都过得飞快，像耳边吹过的风一样。

“这是来自拿坡里的披萨，请尽情享用哦。”每次送完，苔丝总会这样对顾客讲。她多希望有顾客能问问她。

一直到她送了一年的外卖后，有个男孩问她，拿坡里在哪里？

苔丝心情愉悦地飞起来，告诉男孩拿坡里在意大利南部。男孩又问意大利在哪里。苔丝又告诉他意大利在欧洲。

结果第二天，男孩的母亲跑来披萨店投诉。你们的外卖配送员说，这是来自拿坡里的披萨，但我去过拿坡里，吃过那里的披萨。你们的披萨是假货。

这件事最后以披萨店送出五张总价值100元的优惠券告终。男孩母亲离去的时候，抱怨只能在满120元的时候才能使用20元优惠券。这个月，苔丝的薪水少了100元。

苔丝想过离开披萨店，但她还没有攒够钱去付一些好的公寓楼的房租。况且流浪汉和那只猫也是个问题。

昨天母亲打电话来，让苔丝和男人见面。她说，苔丝你年纪太大了。没有人喜欢老姑娘的。就算你和我同样成为富有而有学识的老姑娘，你也不是我。苔丝，你是我的女儿，但你毕竟不是我。

苔丝没什么可以说给她母亲听。一通越洋电话价格不菲，她宁可省点钱。

披萨店每天的工作都差不多，苔丝偶尔在没什么人点外卖的时候充当服务员。今天，苔丝送完五单外卖后，在店里帮忙。很快，她就和一个顾客吵起来。原因是顾客吃到一半，发现披萨里有只死苍蝇，坚持要退钱。

苔丝告诉她，既然已经吃了一半，那就没理由不把剩下的一半吃完。苔丝指着墙上的海报，“杜绝浪费，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顾客非常生气。

苔丝继续说，“我看您近视，也许没注意到这里……”她的手指落在海报最下方。

剩余食物超过200g，本餐厅将处以50元罚款。

苔丝应该从顾客恶狠狠的表情里看出来了，顾客并不怕这所谓的罚款。

“我是不会从自己的口袋里再掏出一毛钱，给你们这个混蛋披萨店！花65元点个蔬菜披萨普通装，是我这礼拜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讨厌吃披萨，更何况是蔬菜味的。我并不是那么想要65块钱的蔬菜披萨。你知道吗！”

苔丝说：“很抱歉，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您，我们披萨店不接受退款。但您可以选择20元或者30元的优惠券。”

这次苔丝使用的解决方式获得了店面经理的赞扬。

下班之后，苔丝立刻前往约定的餐厅。苔丝早到了。

餐厅里只有几个人，看起来像餐盘里蔫了的青菜叶。苔丝想，这个餐馆的食物应该差强人意。

没有人会掩盖自己对食物的热爱。

苔丝有点紧张，如果食物不好吃，那她就无法和对方谈论食物，也无法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厨艺尚佳的信息了。

那谈什么好呢？天气，那太过老土。况且她不怎么在行。

对方到的时候，苔丝正在看结账台上的薄荷糖。她想着待会走的时候拿一颗来吃，顺便去口气。

没有差错的长相，是她母亲的口味。

苔丝礼貌地微笑。

“你同老师长得像。”这一点无可辩驳。苔丝从眉毛到鼻子再到下巴，明明就是母亲的翻版。

“可她恨我。”

苔丝这话让他有些尴尬。他咳了咳，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喉中的痰吐到苔丝身上，“老师不会做这样的事。苔丝，我是否可以称呼你为苔丝。”

“我连名字都和她一模一样。”

“向外人透露家事并不大好。”

“听说，苔丝曾经很受欢迎？”

“对的，老师哲学造诣很高。也许你没有读过她的论文。那篇《我的弓箭能够射杀大蛇，你的弓箭能做什么？》”

他们相安无事吃完晚餐，他还绅士地送她到公寓楼下。苔丝从包里拿出早晨捡到的那张丘比特，“你是否会像倾慕苔丝一样倾慕于我？”

“你就是苔丝。”

苔丝与他告别。

开门进去的时候，流浪汉已经不在。他的猫从窗户边上一跃而下，像嫉妒者一样扑到苔丝身上。

苔丝找了一晚上也没找着流浪汉。

五月春天刚过，公寓楼后的枯木发了新枝。母亲满意的对象搬到了苔丝的公寓。却不幸发现他对猫毛过敏。

他让苔丝在猫和他之间做选择。

流浪汉已经离开这里半年。

一只野猫而已，丢掉应该也能好好活下去。

苔丝在猫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苔丝想起那次餐厅吃完饭结账，她伸手去拿薄荷糖。但他阻止了她。

“拿免费的赠品是对自己的羞辱。”

苔丝仍然在披萨店上班。

她很快从试用员工转为正式员工。薪水也涨了不少。但两个人的花销让她有点吃力。

不让她拿免费薄荷糖的他每天待在公寓里看书，看累了就到附近公园里喂鱼。

苔丝让他少去公园。鱼食可以省下不少钱。

苔丝有点想念流浪汉了。

秋天，垃圾箱改到了公寓楼后。她在扔垃圾的时候看见了在垃圾箱旁的猫。夜晚的时候，她下楼抽烟，看到了躺在垃圾箱旁的流浪汉。她叫醒流浪汉，领着他上公寓楼。

但被喜爱喂鱼的男人拦在门口。

在我和流浪汉之间做个选择。

苔丝想着之前她在猫和他之间选择了他。为了公平起见，应该在流浪汉和他之间选择流浪汉。

喜欢阅读和喂鱼的男人提着自己的行李，带着当年她母亲将她赶出门时的表情。

“苔丝，你就是你母亲说的那样。你就像你母亲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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