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搞太容易,他们选择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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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去上班,赵铭看到方郁的眼睛有点发肿,打趣她:“跟老公吵架了啊?”

“吵你个头啊。”

“这种时候最适合请我吃饭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方郁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晚上还是跟他出去了,方郁手里提着背奶的冰包,说好一吃完饭就回家,不然宝宝要等急了。说这话怪怪的,像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饭间她给赵铭看宝宝的照片,白白嫩嫩的大肉团子,各种笑和哭,按日子,赵铭也会在年底当爹,就当给他提前体验了。

赵铭看着方郁说:“还是像你。”

“废话,不像我像谁。”

“像我啊。”

方郁一个大白眼过去,这人也简直了,啥时候都不忘占口头便宜,不知道当他老婆是什么感觉,他老婆是否清楚他的德性。

赵铭还是没有真的让她买单,自己抢着把帐付了,“这是为了下次让你请我吃好的。”他说。

倒是方郁的心情真的好了些,赵铭知道她犯错的事,但他跟老夏的反应不一样,他说“你们领导的这种偏见,看来也只有靠亲自生一个才能消除”,方郁听了哈哈大笑,这些天来积郁的委屈被冲下去不少,跟着又有点想哭,半年来她的情绪时常波动,一些感受自觉跟谁都讲不明白,还要来跟外人说。有时候也想自己会不会是产后抑郁,但是这些事不是每个像她一样的女人都在面对的吗,她也不敢说自己受到了多么不公平的对待,这才是个开始呢,挺着吧。

5、

年底至少有两件事值得期待,奖金和升职,今年公司的业绩还可以,大家都早早地盼望奖金落袋。至于升职,方郁心里没底,上次犯了错,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正琢磨这事儿,赵铭忽然约她吃饭,口气不容置疑。

方郁一上他的车,他就笑笑地说:“以后想见到我可不容易啰。”

“嗯?”

“我准备跳槽。那边已经办妥,明天这边办辞职,你先别跟任何人讲。”

一般很少有人在年终奖不领就跳槽,赵铭真是一个说走就走,干干脆脆的人,对金钱,不注重到令人发指。

“年终奖也不要了,你老婆不管你吗?”

“我们互相不管。真的,就算我在外面有小三儿,她也决不会来撕,她自己说的。”

暧昧的车里,有点像某种暗示。方郁硬着头皮接话:“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她真的是那样的人,心特大,大得有点二。”

好了这个问题再争论下去就有点滑稽了。他们开始说他新公司的事情,待遇倒不比这边好多少,主要是前景更广阔一点。然后聊他即将出世的儿子,方郁让他多关注产妇的情绪,不管多二的女人,刚生完孩子这一年,真的很苦也很孤独。

吃完饭赵铭感叹了一句:“有些话,想说也找不到出口,更找不到理由。”说着俯身过来帮方郁系安全带,两个人又一次很近,近得呼吸都喷在脸上。方郁接他的话:“那就别说罢。”

安全带叭一声,冰凉地扣上了。

6,

赵铭老婆生了,也是男孩子。现在他终于也要面对人生这一课,方郁想,没半夜爬起来冲奶粉哄孩子的人不足以语人生,现在她慢慢熬过了最难的时候,宝宝已经可以睡整觉,她的欲望也稍稍恢复了些,虽然离老夏理想中的状况还差很远。男人对当爸爸这件事进入角色比较慢,他们好好聊过几次,决定彼此都多给对方一点时间。

公司的年会选在一个温泉山庄,通常年会都是年轻人的节目,他们很多会在年前疯玩通宵,喝酒,唱歌,方郁没那个精力,在房间看了会书,自己出去找了个池子泡着。水略烫,对这个季节来说正好,人群叽叽喳喳地从她身边一阵一阵掠过,正闭着眼睛想事,忽然肩膀上的泳衣带子被人弹了一下。

方郁吓了一跳,睁眼一看,赵铭在她面前笑得一脸促狭。

“你怎么在这?”她是真的被惊到了,接近三个月没见,结果这个人以这种方式横空出世。

“这地方还是我以前跟公司推荐的呢。”他们也开年会,他们也选在这里,果然圈子很小。

方郁说不出话来。“上天有眼,你还欠我一顿饭,该还了。”赵铭又笑。

“真是阴魂不散。”方郁从水里站起来,拿浴巾把自己裹起来。“门口等。”

他们出去外面找了个烧烤摊,要了两扎啤酒,赵铭一个人喝。他还是有变化的,眼神里多了一点深沉,头发剃得更短了,一个男人身份转换,必然对生活有很多新的领悟。

“感觉怎么样?”方郁这话是当作一个过来人问的,如果他说没什么感觉,那她就要骂他“渣男”,如果他诉苦,方郁也要鄙视他,说更难的还在后面,反正在他面前,方郁有说这些话的权利。

赵铭只是笑了笑,跟方郁装着水的杯子碰了碰,那些夜里的焦虑,家里的各种千回百转,束缚和责任,她是女人,他是男人,自然有不同的理解。不带怨气和期待,倒是可以公平地交流一下。

他的话随着酒意一点点往外吐,生了儿子,家里首先就为办不办满月酒吵了一架,老人想办,孩子妈妈执意不办。后来又是养育上的事,每天一回家就面对争执现场,不说话也能感到暗气横生。反正是难,让以往凡事乐观的他,都屡生逃避的念头。

方郁先是有点隐隐的快意,男人知道难了,女人比男人更难,想想她这一年怎么过来的。嘴上鼓励他:“别怂啊兄弟。”

赵铭看着她,眼神温柔朦胧,一丝危险气息在他们之间正式升起,如果他等一下发出去他房间的邀约的话,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抵抗得住。差不多两年了,唯一一次外宿,室友多半会在外面玩到大半夜,谁也不会问她的事。

这次赵铭又跟她抢买单,之后两人顺着街边慢慢往回走,这里地处偏僻,长长一段路没有人,街灯把他俩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人都是贪心的,方郁确定再来一次自己也不会选赵铭这样的人,他又热血又轻佻,像还没有长大。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过去几年里给过她确定的安慰,这些她舍不得拒绝,如果她也能还他一些,她允许自己这样做。

赵铭他们住的是酒店二期,比方郁他们公司订的房间略远一点,两人走到一期楼下站住,方郁没说上去,赵铭也没说跟他走,站了一会儿,赵铭伸手把她拉到一棵树的黑影子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窝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呸,臭流氓。”方郁颤声回答,她没有丝毫抵抗,也许因为她也曾这样想过。

“回去睡觉吧,早点休息。”赵铭放开她,又握了握她的手。

方郁明白了,这个晚上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她知道赵铭知道她不会拒绝他,他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都说在老婆哺乳期出轨的男人是渣男中的渣男,他懂,她更不想破坏他们还算纯洁的那点友谊。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方郁想起老夏,在她不愿意理老夏的那段时间,老夏是不是也曾有过类似的挣扎呢?不管有没有,她也不想去追究了。慢慢成熟起来的男与女,会更懂审视自己的生活和内心。

作者胡不归,风富的头号粉丝,写东西并不跌宕,但全是血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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