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老九门系列同人小说之:吴老狗 x 霍仙姑篇

 

我人生第一篇正八经的小说,当然,还会有第二篇...





吴老狗的三寸钉不见了。

下人拉开电灯的同时,老五吹灭了玻璃罩里的绒芯,倚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轻揉太阳穴想消除头中的余痛,乱神的一双倦眼追着日暮西沉后的最后一点霞光消失在大门和槛阶的夹角处。门外,几十家丁来回穿梭,厢房、跨院、水塘边,都有人发出各种唤狗的声音。三寸钉的两层木窝和食碗水碗都放在正厅左侧一扇漆兰雕花门下,无数窸窣的裤脚从白瓷碗前掠过,却不起半点水纹,乱中有序,有条不紊是吴府的不动家风。

熏香与低落的情绪共同默不作声在空气中流动,他把嗡动的鼻翼凑近自己宽大的袖口,又一脸气躁,冷不丁将胳膊向外一划,袖口瞬间像听话的合欢花般敏捷闭合,顺从绕了两道紧贴在右臂上,这个失魂的男人用最长的三指将袖口紧紧掐住。

夜深,已到寝时,三寸钉还没找到。

却有家丁来报,霍仙姑来访。

老五揉着满眼血丝,只见一条穿着白色细高跟的纤腿撕破沉闷的夜一步跨进室内,整个屋子忽然就新鲜明亮了,自己也像被针灸一扎,瞬间精神。袅娜娉婷的美人儿在旗袍外套了一件绛紫色皮草短大衣,浑圆的胸脯前多出一块不安份的异物。“五爷,喏,仙姑和这小家伙来给你请个晚安。”怀里的一冒头,正是活蹦乱跳的三寸钉。

擦过那双细白的玉手把三寸钉接到自己怀里,老五提住它两条前爪,熟练检查了一遍口鼻、肛门,以及皮下有无受伤,再把鼻子深深埋进它的软毛,最后小心翼翼放回袖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双肩一弛,平和的眉眼里像汐满涨潮一样盈出感激的笑意,忙不迭请人上坐,“仙姑你救了我啊,我的人把周围几条街翻了个底儿掉,想不到这小东西跑到你那去了?!”

“五爷不必客气,” 霍仙姑不拘就近坐了,“傍晚我家的人听见外面有狗叫声,看见居然是小家伙,就抱来我屋里,我收了它衔来的东西,给它喂了粮喝了水,就赶着送回来,想你也等急了。”

下人给霍仙姑端来玫瑰茶,又端来水盆和毛巾供老五洗手。仙姑的话让老五心里有七分惊,五分猜不透,但面上只露三分诧异,启口之前,已习惯性拿起人爱吃的红富士开始削皮。



“哦……这事儿倒是蹊跷,仙姑你也知道,这狗我从不离身的,想要送你东西,我也定会派下人去送,而不是派它。况且三寸钉警惕性很强,不可能被人盗走。所以……你这狗东西,怎么跑人家里去了?嗯?”说边低头看看,没想小家伙还转着眼珠瞅仙姑,憨憨朝人吐舌,它因见到旧人太过兴奋,此刻浑身细抖个不停。‘呲,这畜生,还真是爱憎分明啊,’隔着袖子感觉到三寸钉乱哄哄扑腾,老五心头飘过两朵感慨的愁云。

“没错,我也想不通,才来向五爷讨教,况且送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仙姑漫不经心抿茶,心把细碎的两鬓掖到耳后,一头新烫的波浪蓬松俏丽,衬得她脸只有手掌大小,两只柔白的珍珠耳环静静闪着细腻温润的光泽。

老五略略思忖,“那……三寸钉衔给仙姑的是何物?”

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仙姑眸中一凛。

她推走二人中间的果盘,将手伸进袄兜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老五眼前,上面是一块藏蓝缎子巾,还沾着狗的口渍,把四个角依次展开,露出一张砚台大小的纸,是一小块绘有棋横纵线的帛片残片,右下角还有奇怪的图形,因年代久远,边沿处丝绢断裂的纤维清晰可见;缎子巾底下压着一张闺阁女子的照片,只斜斜露出右上部分,女子一袭秀长的乌发上停着一对鎏金凤蝶,除了霍家和陈皮,其余六门都会认识,那是老五上月订婚时送解家表妹的发簪。

老五倒抽一口气,瞳孔猛然收缩,不可思议瞪眼瞧着,当下只想怒宰了三寸钉熬汤。

削着苹果的手僵在半空中。

仙姑倒是神定气住,两指捏起残帛细细端详,整好让残帛遮住老五窘迫的脸,‘眼不见为净’,这样想,又撅起朱唇对帛片轻飘飘吹气儿。“五爷,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战国帛书』吧。”接着调侃“三寸钉这份大礼,若真是五爷的意思,仙姑可万受不住呵。”

老五心里还在骂天骂地,骂狗东西给他惹了桩下不来台的大麻烦。讪讪勾起嘴角,却救不了比青橄榄还酸的脸色,“仙姑你,咳咳,说笑了,没错这正是那帛书,目前整张碎成20块,有大有小,你手里这块是小的,但它没传的那么宝贝,若你喜欢,我拼好了直接送你,不过……”急摇两下头,“为何三寸钉会把它叼去你那,我老五真没头绪,这块是我今早特意包好,想明天带出门去验伪的,府里因为找狗闹得人仰马翻,我还没发现这小包也没了。”

果皮和话音一齐啪嗒落下,完美一整条,螺旋状伏在地上,老五把苹果向仙姑递去。

仙姑不再把玩帛片,一双杏核目正正和老五对上,她瞳仁漆黑亮的好看,近看里面却翻云覆涌,似能盛万船的海,让人好奇里面浮沉了几多忧欢。老五一生见过无数女人眼角乱飞钓凯子,却没能及仙姑,幽幽深眸有摄人心魄的本事。就连定了亲的未婚妻,哪里都好,但听到自己几句无伤大雅的狎亵,只会低眉顺眼,摆脱不了闺阁女儿的矫情,让他不免怀念被仙姑放肆盯住的往昔,有点束缚却更多是甜蜜。

“谢五爷美意,仙姑不惦记五爷的帛书,但此事仙姑要提醒五爷一句,切莫被骗。”

“仙姑觉得吴某会被骗?”

“五爷可知,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吴某愚拙,请仙姑明示。”

心软。”

她知道裘德考为了帛书正在抓紧贸易老五,双方已经开始谈价,她更知道裘德考这人完全是那个大量盗取敦煌文物的美国人华尔纳的复刻版,一身西装革履的光鲜外表下誓要把中国文物都据为己有。当年她考虑不周与此人结盟,几番斗智,却依然着了他的道儿,把霍家盘口人马搭进去大半。此人善于把处心积虑拉拢的人脉形成网络,再凭借使馆特权,已形成一股令九门无法忽视但却鞭长莫及的势力。老五这人虽长于谋略,但毕竟秉性良善,自己不能眼看他被姓裘的坑。而且吴家如今已与解家荣枯一俱——她脑中的算盘已将吴家和解家连在一起打,他不再是那个梅妻鹤子任逍遥的老五,他即将娶妻!



不贺喜,不表态,不参加那场让自己难堪的订婚礼,解家表妹的照片照样有办法飞到自己眼皮底下。相纸上的丽人一副知书识理的闺秀之态,与自己完全两个世界。下午在自家府上摔烂了胭脂妆膏,扯下帘帐撕成碎布,把下人都骂到街上去,最后也只能颓然跌坐在地,咽下心里的痛,任泪盈于睫。“当家人”这三个字就是囚笼,令自己无法从飘摇不稳的乱世和家族倾轧的噩梦中脱身,当家人的爱情,就是戴着手铐和脚镣起舞的十四行诗,她突然想起周莹,那个叱咤秦地而寡寡终焉的姐姐,自己怕也要步她后尘,“女当家”难做,一颗强心哪怕满腔痴,也被剥夺了嫁予所爱的福分。

老五心软,她为了上位拉他结盟,他许了;裘德考不怀好意的热情,他受了;自己一颗心还悬了半颗在他身上,即使这次预感很不好,也只能蜻蜓点水般提醒几句,悻悻,做个看客。事已至此,无关辜负,只能叹姻缘未到,造化弄人,老五与自己,吴家与霍家注定此生殊途。

“老五,以后除了九门大会,咱俩就不要再见了吧。”

把袄襟往胸前对了对,径直走去落下锁敞开厅门,冷风穿堂劲吹,倒不觉得冷,嚼着脆甜的苹果,半倚门框眺望天边那带着寒气的一弯月钩。刚才,她抽出照片朝人晃晃,意思不言自明

被冻到的老五抱臂打着哆嗦走过去,掩了左半边门,想露出一个无伤大雅笑,却嘴角发苦,“九门利益环环相扣,纵连极深,今后各种来往必不可少。况且,你我之间非这样不可?”

凄然点头。

为了不用吃狗粮,为了让所有人看到我们再无瓜葛,这样,对于三家来说,都少些麻烦。干脆利索做出决断是每个人人生的必修课。所以就这样吧,非这样不可。

“老五,我想给你点东西。”

“呵,信物吗?”

“对,信物。”仙姑走近一步,之前惊涛拍岸的双眸里此刻已是碧波万顷。

老五闭上眼。

有什么东西搁进自己手心里,一只冰凉滑细的手包着自己五指并拢内卷到一块儿。

老五睁眼,伸开手。

是吃剩的果核。

再抬头,哪还有仙姑的影子。

三寸钉在袖子里叫了一声。

老五若有所思挠挠头,轻轻阖目。今夜她来了吗,也许并未来过。

即使无法解释有一串高跟鞋的“珰珰”声在凌晨的寂静中久久延宕。

大概那是生命里某部分决然离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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