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城作家》2016年第1期第六版（高凌诗选）

 

午后

在氤氲渐起的茶香里

细说

光阴的故事

 

为了这一幕

我一直祈祷

 

时光啊，请慢一点

再慢一点

 

你寄来的银杏叶

早已褪了颜色

每一条脉络

都诉说着斑驳的曾经

 

一年又一年

我在这里

揣想你曾路过的银杏

黄了又绿   绿了又黄

 

最怕雪舞时刻

冷了记忆

最怕镜子里的光阴

日渐苍白

 

幸好

每次一回头

你泛着墨香的诗笺

都在笑着说：

时光不老，我们不见不散

1.

为了这场晚冬的盛宴北风又携着晶莹而来一瞬间这座城市温馨的背景变了颜色

2.

雪是诗人笔下飘洒的白浪漫而多情拈一片雪花在手心越呵护越是不留痕迹地消散只有一滴泪证明它曾经来过

3.

煮一壶清茶在诗笺上把雪从你的头上、肩上抹去只留下一缕看得见的光给你20度的温暖

4.

一只云雀伫立在去年停过的藤椅前唱响那支春天的歌为什么约好的伙伴迟迟没有出现这个季节一直在下的雪打湿了它的翅膀再也不能飞翔

1

下雪的时候

我还在诗笺里读你

读你

一如初绽的莲

把心事

藏在洁白的云里

2

屋里弥漫着暖暖的茶香

一不小心

就打了一个盹儿

醒来的时候

一片一片的雪花

还在窗外跳舞

3

等了那么久

终于又飘雪了

那一年雪季

在长藤椅上

说着不见不散的两个人

如今

去了哪里

4

顶着一身白愁的树梢

低下了头

眼里

有淡淡的悲戚

1.

天空很低看不清楚云的颜色

 

或者也许一直是灰色2.

这样的天气适合懒懒地躺着窗外黄色的腊梅终于等到了要等的雪3.

听说这是广州的第一场雪你冷吗渐渐地广州也只是个地名了只是一个与西藏、乌镇和北海一样的地名4.

腊梅是冬天的点缀可惜此刻闻不到它的芬芳只有月亮知道它的幽香和思念在静默里一起疯长

你的北国

一度是我的向往

我曾把

一朵又一朵的莲花

放进你的洁白无暇

你说雪花

又落在你的眉梢

我似乎可以揣想

飘飘洒洒的云朵

是怎样

旖旎地亲吻你的脸颊

没有你的只言片语

南方的艳阳

也似抹了清凉

顺着眸光亮去的方向

展开双臂

跋山涉水朝你飞来

却突然惧怕

你不露痕迹的叹息

让这绝美的苍白

打湿我的双翅

风轻悄悄的

把月亮推出云层

天幕里的星星

眨着眼睛

争先恐后地

向夜的女神

卖弄青春

月亮笑弯了腰

那年夏天

是不是也有一阵风

把捧着阳光的你

推到我的面前

那一天

和你屋顶上看月亮

差一点儿

就坐上了那艘弯弯的船

风吹麦浪的时候

我听到

停在河上的蜻蜓

扇动翅膀的声音

如今

在那幅永不褪色的水墨画里

只有一朵莲

孤零零地

站在那里

不被打扰的孤寂化作一缕看得见的忧伤钻进那轮苦苦守望的月绿色窗帘后与明月遥遥相望的那个美目盼兮的女子今夜 去了何方叫了一天的蝉倚着打盹的枯枝颓靡地敛着自己的双翅疾驰而过的风不忍扰这静谧的夜围着树伸了一个懒腰悄悄离去被惊醒的叶控制不了自己飘摇的命运大声疾呼向大树伸出求援之手看似无情的大树紧紧闭着它的眼睛只有颤抖的树枝知道它内心是怎样无力地叹息一只陡然冲出树洞的蚂蚁用瘦小的脊梁接住流泪的落叶笑了斑驳的流年里是谁在失眠的夜色中苍白了谁的文字

凌晨四点半

醒在没有风的寂静里

纷扰的思绪

拼凑不出想要给你的诗

 

不知道有没有月光

伏在窗畔静静聆听夜的歌声

有没有一颗星星

和我一起等天明

 

想揣想一下你的样子

却在一抹陡然的寒凉中

惊得连一丝斑驳的影子

也了无踪迹

 

渐渐游走在一幅淡淡的水墨画中

有山有水有初开的莲

朦朦胧胧

柔婉    无诗

终于不再做徒劳的仰望

天空那么高远

没有翅膀

飞不进那个领域

 

依然会在悸动的文字里

看到你沉思的神情

一如往昔的笑容

镌刻深邃

 

只是紧闭的门

散尽所有的热情

那似有若无的疏离

貌似亲昵的寒暄

只看到优雅的背面最是无情

 

这个冬季

唯一一次为你写诗

竟是转身

用手触摸太阳的温度

视线一触及无边际的雪

就会想起那一抹温暖

昏黄的灯光

不是很亮

你站在窗前

眺望或沉思

 

和你一起失神的

还有窗前那株老树

一动不动地

任雪 在它的脸上

写满孤寂

 

树下

若有若无的脚印

昭示一场等待

似乎来过

 

远远地

一支熟悉的曲调  悠扬

吹奏起

和所有故事的结局  

一样的错过

 

这个冬天

我知道

雪来得太早   

而我

来得太晚

流浅的时光

总把记忆的门

用厚厚的冰霜

掩埋

 

数不尽的孤寂

苍白在树梢

把守候   伫立成

经年的静默

 

是谁

愤然这无望的等待

暗夜里

点燃昏黄的灯

 

伴着年华

期待久违的朝霞

期待   

一次又一次  

肆无忌惮的泪流满面

总想剪一段时光

挑两匹骏马

和你一起

在唐诗宋韵里

驰骋

东篱赏菊

寒江垂钓

踏踏清泉看看孤烟

再品品太白的美酒

看谁醉倒在谁的良辰好景中

可惜只能揣想北方的雪

有没有压弯你门前的树

今夜有没有人

为灯下写诗的你

端上一碗红莲

南来北往

潮水汹涌了谁的眼眶

问山问水问一阵风

隔着人来人往的

那个拥抱

何时才能抵达

停在栏杆上的鸟哼唱的早已不是当初那一支曲调在16楼曾一起看过的朝阳渐渐藏起真相华灯初上的暮色终于掀起撩人的苍凉就停在这一刻吧让我们做故事里的男女主角最后一次深情相拥

仅用只言片语

你就将一个漫天飞雪的情节

缓缓推进帷幕

演出

 

那一瞬

我想把倚在我身畔

也红了眼眶的光芒

送给你

 

真的

即便隔着千山万水

也想要太阳的温度在你的手上

驱寒

后来我才明白

在你编导的故事里

我才是那个

最傻的主角

泪流满面

飞鸟爱上寂寞的鱼徘徊在蓝色的海面深情等候白色的雪爱上飞鸟的翅膀一不小心就在跌落中融化把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和着烈酒一口饮尽在没有醉意的冬夜为飘飘洒洒的雪弹奏一曲相思的箜篌

1.

朦胧的夜色

把思念

牵扯成一曲

看不见的婉转悠扬

 

豆麦蕴藻的香味

是想你的诗行里

一直

散发的清新

 

2.

诗人总让六月的荷

绽放

娇羞的心事

 

一朵又一朵

洁白的莲

在天幕下像星星一样

眨着眼睛

 

3.

听你唱起昔日的老歌

一首又一首

却没有一个曲调

为我响起

 

夏天的雨

是不是来得遗憾了一点

 

4.

那些无法参与的往事

蹉跎在

相见恨晚的流年里

 

阴晴多少事

恨不与君同

 

5.

只有门前的那只蝉

不知疲倦地

在树上

叹惋

这条路像极了通往家门的那条小路越往前越舍不得走到尽头下雪了树枝也和这个城市一样愈发消颓撑着一把伞不让湿漉漉的雪飘进心里只有树梢上没有凋零的两片红叶在帮我望着故乡

我不说流浪

因为有你的地方

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村庄

 

我们像候鸟一样

南来北往

寻找

属于两个人的温暖

 

生活就像调色板

你调颜料

我拿画笔

每次相视一笑

都是春天里最美的图画

 

把每一天写进诗笺

在诗歌里

给我们的村庄安上翅膀

让它飞到

童话里的宫殿

1.

冬天结了冰的水里有一尾红色的鱼蓝色的背景里她在深海里缓缓地游弋2.

她说她丢失了七秒钟的记忆记忆里那张英俊的脸庞怎么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3.

大海的彼岸一场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王子牵着心爱的公主走进结婚的礼堂在无法掩饰的幸福里有没有听到一个心碎的声音4.

心碎是红唇里游出的那一尾鱼那个吻带走了她七秒钟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把自己留在他的心里

早上醒来

就在诗行里

看见一尾

红唇里游出的鱼

 

诗人在童话里

找回了王子七秒钟的记忆

美人鱼变成了公主

和王子

踏上了结婚的殿堂

 

宫殿外

一只飞鸟

低鸣，徘徊

 

鱼和飞鸟的典故

已经尘封在

昨日的雪里

 

再也不会有一只

寂寞的鱼

听他讲海阔天空的故事

 

向北归去

翅膀上一定有厚厚的雪

否则

不会越飞越低

越飞越低

扑进我怀里的风

终于停歇了它的呜咽

白炽灯焦灼的神情

瞬间晃疼谁的眼睛

 

再听不见寒蝉凄厉的哀鸣

这夜

静谧得

连星星也闭上了眼

 

岁月像深海里的鱼

不动声色 缓缓游走

那些经不起推敲的文字

风一吹

就破了

1

视线触及不到远处朦胧的风景渐渐靠近的暮色灰暗了这座孤城

2

窗台边女孩的睫毛上布满思念眼眸里的晶莹写满这个季节伤痛的诗笺

3

灯还没有亮女孩睫毛上的诗一眨就碎了

4

女孩接着我递过来的羽毛走，我们一起飞一起去把睫毛上的春天找回来

后来梅花又开了记忆里的粉红跳跃着诗笺的情思在皑皑雪里争着比香那时的脚印成双堆好的雪娃娃脸上盛开着三月的桃花时光流浅又是这一树娇艳合了苍白的韵这样的时节请容我在树下合掌静静地祈祷：冬天，请走快一点再快一点

1.

记忆里

穿着新衣服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一蹦一跳朝镜头里跑来

 

合上《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个雪天

兜里揣着鼓鼓的压岁钱

 

手里的糖葫芦

映红了她的脸颊

 

2.

香气从供奉给神佛的桌上

爬进孩子们的心里

大人的神情

总是那么虔诚

 

孩子们只等一声招唤

就跑到跳跃着火焰的神台前

叩拜

只为了早点接触

那诱人的香

 

3.

在热闹的春酒会上

和妈妈捉迷藏

调皮地扑进爸爸的怀抱

 

把一根蘸着八宝酒的筷子

呷进嘴里

辣出一个难看的鬼脸

 

善意的笑声

让冰冷的空气

陡然增添了几分热情

 

4.

担心爆竹声声

吓坏刚堆好的雪娃娃

于是

在它的脸上画出笑容

 

暮色里燃起的烟花

灿烂了

孩子们的欢呼

染红了

雪娃娃的脸

我把春天留在身边

天空只有深深浅浅的蓝

在宁静的幸福里

白云调皮地变幻各种姿势

 

我把春天留在身边

穿过树林，叶子绿了

走进花园，花儿笑了

消失的蜜蜂和蝴蝶也寻香跳起舞来

 

我把春天留在身边

寒冷只好去远方

每一个洒满苍白的日子

我在熹微里细数片片雪花

 

我把春天留在身边

你想念春天的时候

门前达达的马蹄

就是一路奔驰而至与你的相遇

来吧带你一起翻越七色的彩虹把记忆里灰色的画板调成春天的颜色在碧绿的草地上种植希望在深蓝的湖水中听鱼儿欢唱然后在清风吹拂下奔赴一场雨燕的约会

在瘦瘦的光阴里

总希望

有那样一个

清闲的下午

 

可以听窗外

被秋风吹得戚戚的叶

伴着嘶哑的虫鸣

飘落

 

可以看车来车往

揣想

行色匆匆的步伐里

有着怎样的柔软

 

然后

在面前这杯慢慢晕开的

玫瑰茶里

任眼镜蒙上雾气

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