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真值

 

穿越千年的味道。...





在苏州的老牌面馆裕兴记,暮春时节最叫座的,是一碗98块的面。很多人不理解,一碗面凭什么卖到近百块。但是对于苏州人来说,这碗面是每年必备的生活仪式,到了小满时节,不吃一碗三虾面,就好像不是一个地道的苏州人一样。





一年一会三虾面

从某种角度来说,苏州有这碗三虾面,是一场奇妙的因缘际会,吃上这一碗面要讲究一些天时地利人和:只有在每年五月前后,河虾才会长出丰满的籽,这是天时;做面的虾最好选太湖的河虾,这是地利;也许只有细巧精致的苏州人会花上半天的时间,慢慢地做一碗三虾面,这就是人和了。

一碗完美的三虾面,要选最新鲜的带籽母河虾,洗虾籽、剥虾头、出虾仁,虾籽入锅文火慢炒,虾头焯熟后剥出虾油,虾仁入水微焯。虾籽、虾油、虾仁混在一起溜过之后小火炒熟,就是苏州人所谓的“三虾”。
上好的三虾面需要用压过七遍的生面,足够的锤炼让一碗面足够劲道,面熟后淋少量葱油,用炒熟的三虾拌过,就成就了一碗让人唇齿留香的三虾面。

苏州人讲究“不时不食”,所以有时候,对苏州人来说,每年暮春时节的三虾面更像是一种生活的仪式感:等了一年了虾籽终于成熟,也许不用去面馆,选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早起到水边挑选鲜活饱满的虾,再慢慢把一只虾分离成互相关联又互相独立的三部分,分别处理成最合适的模样,而它们最终又在一碗面里用另一种方式相辅相成。

面只是普通的面,虾也是普通的虾,可普通的食材遇到了苏州人对原料的挑剔和对过程的考究,一下子就变得不平凡起来。

这碗不平凡的三虾面吃完,苏州的夏天也就到了。
脍不厌细苏帮菜

会对食材这般精雕细琢的,好像是只有苏州人,或者说江南人了。第一次见识到苏菜的精细的人,大多会为之叹服:很多时候,苏菜的厨师不像在做一道菜,更像在做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比如服装里的刺绣,或者首饰里的累丝,总是让人有种超乎技而近乎艺的玄妙感。

比如大煮干丝——苏帮菜中极其重要的一支淮扬菜系中的看家菜,选上好的火方、开洋,加母鸡吊出高汤,茶干切丝,大火煮透,成品摆上桌看起来非常简单。

不过如果真的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它也就代表不了淮扬菜了。单说切干丝这一项,苏州人更愿意称之为批干丝。批是一个很有趣的动词,苏绣里有“批线”一说——将一根丝线从中间拆开分成两根被称为批线,批的次数越多丝线越细,刺绣难度越大,绣出来的图案也越精美,其中的高手可以将一根丝线批成十六根。

将这样的一个动词赋予厨师,就无形中传递出了一种极其精妙的意境:“批”干丝这件事,与其说是对刀工的考校,倒不如说是对心境的考校。任何东西精妙到了毫巅考究的都不再是它本身,淮扬厨师说最好的的刀工要眼到心到手到,心到了,手才能到。

其实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总要有几分“超乎物外”的情致或者痴迷,才能得到画龙点睛的那么一笔。
一方水土一方人

氤氲在烟雨里的江南造就了江南人纤细精致的性格,纤细精致的江南人造就了脍不厌细的苏帮菜,精妙纤巧的苏帮菜有时候又将江南人的日子营造的更加有情致。江南的景,江南的人,江南的物,共同构成了一个词:江南。

有些菜只能被称为菜,而有些菜则能成为一个菜系,被称为一种文化,个中区别可能就是人的力量吧。

就像我们说鲁菜雍容、中正、平和,这些词语摆到纸面上,与其说是在描述菜,倒不如说在描述人,所谓的雍容、中正、平和,更多的是孔孟之乡原生的气质。所以我们在谈论兰州拉面的时候,谈论的更多是甘肃的漠漠黄沙;谈论烤全羊的时候,谈论的更多是内蒙的茫茫草原;谈论肉夹馍的时候,谈论的更多是西安十三朝古都的厚重历史。
多奇妙啊,上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时候,吃的就是这些:他们或者在曼妙的江南捞虾子煮面,或者在广阔的关东平原上收获小麦揉一个馍馍,或者在关外的草原挤一罐羊奶做一块奶豆腐……如此一日三餐,日复一复,上千年过去了,今天的我们还在吃着这些。其实如此说来,热爱美食的中国人是非常智慧的,因为我们在烟火缭绕间,一下子就抓住了历史,或者文化的真谛。我们爱的并不是某一盘菜,而是这盘菜背后传承了几千年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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