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听舒伯特：被忽视的德奥之光

数百年间的分分合合，却从不曾割裂德奥之间的文化纽带。这其中的音乐家，舒伯特以大量的歌曲创作独树一帜，但“歌曲之王”的称号也让这位古典乐派最后的大师，湮灭在刻板印象的浮浅洪流中。今天，就让我们重听舒伯特，点亮这被时光掩藏的德奥之光。...

奥地利作曲家弗朗茨•舒伯特（F.P.Schubert， 1797─1828），比贝多芬还晚去世一年的他，被认为是古典主义音乐的最后一位巨匠。他作了无数对后世影响巨大的优秀艺术歌曲。舒伯特出生在维也纳贫困的小学校长家庭，但他拥有杰出的创作天赋。仅1815年一年，舒伯特就写了144首歌曲，其中10月的一天就写了8首歌曲。除歌曲外，他还创作了1部交响曲，2部弥撒曲和其它作品。可惜，1828年11月，年仅三十一岁的舒伯特在维也纳溘然长逝，最后被人们崇敬地安葬在贝多芬墓旁。



舒伯特的创作生涯虽然很短暂，却给后人留下了大量的音乐财富，除了600多首委婉动听的艺术歌曲，他还创作了18部歌剧、歌唱剧和配剧音乐，10部交响曲，19首弦乐四重奏，22首钢琴奏鸣曲，4首小提琴奏鸣曲以及许多其他作品。他为不少诗人如歌德等的作品写了大量歌曲，把音乐与诗歌紧密结合在一起。他的歌曲取材丰富、内容广博，主要歌曲汇成了3部歌曲集：《美丽的磨坊少女》、《冬之旅》（也译为冬日的旅行）和《天鹅之歌》。舒柏特艺术上绝妙的抒情性使李斯特称他为”前所未有的最富诗意的音乐家"。



舒伯特和贝多芬一样，是古典乐派和浪漫乐派交接的人物，但他没有出生在莫扎特一样的家庭，也不像贝多芬那样拥有充满张力的性格，生前身后长期默默无闻。尤其钢琴作品，直到20世纪中叶霍洛维茨把他的钢琴作品又翻出来公开演奏。他自己虽然以艺术歌曲的创作为人们所熟知，但他自己音乐上的偶像一直都是贝多芬。贝多芬去世时，他正是手执火炬的其中一人。然而一年后他去世时，却没有人为这位德奥音乐的巨匠拨亮其微弱的光亮。



虽然他去世的时候只有31岁，没有像贝多芬那样做出那么多革新，所用曲式依旧非常古典。

但他这种保持了古典主义晴朗、宁静、均衡、对称的风格，却正好使得浪漫主义曲风变得更加多样化。所以他一方面继承了古典乐派原汁原味的德奥传统，一方面又为后来的浪漫主义运动拓宽了道路。尽管人生短暂，却将自己作为津梁，架设起古典到浪漫的通路。无怪乎德奥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舒曼意味深长地说：

代表他艺术歌曲成就的重要作品，正是《冬之旅》。艺术歌曲的发展，与合唱艺术的复兴有关。从古希腊开始，合唱就应用于各种悲剧的表演，而且在早期的基督教音乐中，合唱也是一种重要的表演形式。然而，德意志民族在18、19世纪之交，也即是古典主义中期，发生了“七年战争”之后，合唱艺术哪怕是仅仅发生在唱诗班中的合唱连同其艺术价值、历史作用在德国音乐创作与表演领域基本消失。直到古典主义晚期，德国合唱音乐的复兴首先体现在继承传统方面，职业唱诗班和管弦乐队逐渐从教堂和宫殿中走出来，积极参与到普通民众的音乐活动中去，慢慢建立起公众的趣味。1787年，在柏林建立了第一个合唱协会，即“歌唱研究会”，其目的是为了复兴在德国被遗弃的合唱艺术。这既开创了德国音乐生活的新风俗，同时也为德国音乐创作与表演的高度繁荣作出了巨大贡献。因此，在德国古典主义时期，合唱艺术经历了一个从灭亡到复兴的历史过程。

舒伯特的《冬之旅》，是艺术歌曲的鸿篇巨制。完全表现了一整套诗歌本来的丰富意涵，同时在音乐性上做到了难得的平衡——角色多样、以词行歌的风格保证了艺术歌曲深厚的文学基础，同时钢琴与人声珠联璧合而不只是简单伴奏，把音乐之美在文学语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某些角度上，这简直是瓦格纳乐剧的先声。从这里，也可以进一步理解为什么说舒伯特远不止歌曲作者，还是继承德奥古典传统并启发德奥浪漫潮流的一代宗师。



作为独立的艺术，舒伯特开创了在钢琴伴奏下独唱艺术歌曲的历史。在十九世纪的进程中，歌曲逐渐失去了家庭音乐的特点。它演变成音乐会歌曲，跻身于交响乐、室内乐和钢琴音乐之列。



接近十九世纪末，艺术歌曲在作曲家的创作中获得了一个新的意义。在这个后浪漫时期，很多艺术家寻找着新的艺术表现形式。一批人相信，通过对旧有形式的重新解释和吸收，比如民间歌曲可以找到新的作径。这体现出近现代德奥抒情艺术歌曲，在那个时代作品风格上的多样化。



表现舒伯特独有音乐观念的作品，还有《鳟鱼五重奏》。因为《鳟鱼》原诗是一篇带有德育意义的诗，主旨是告诫年轻女孩子要警惕男孩子。舒伯特为了让不同性别的歌手都可以演唱就去掉了最后一段。男中音歌唱家Fischer-Dieskau提到“诗文中巴洛克式的道德寓意……过于说教”，舒伯特可能认为最后一段的内容过于说教，而且说教的部分只能供女性歌手演唱，所以最终选择删除这一部分。由此不难看到他浪漫自由的音乐心灵，和继承古典音乐世俗化传统的德奥背景。

舒伯特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充满矛盾的缺憾世界：人可以既快乐也痛苦，既理性也盲目，既雄壮又哀婉，即“男性”又是“女性”的。BBC的一个纪录片提到舒伯特的一段话：”



舒伯特的乐曲即使是晚期也并不算晦涩，旋律始终优美。他无论是写什么曲子，主题都有深情温暖的一面。有些慢板很容易让人陷入回忆，那些低音和缓慢的节奏好像舒伯特自己孤独状态下的沉思和回忆，其中有些激进突兀的即兴似乎是潜意识中不自觉的挣扎的写照，最终又像回到现实中，平稳静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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