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落日,不如归去
“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轮子粗/文 片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是在大漠边缘的水帘洞口遇到紫霞的,那天,她一袭白衣,手持紫青宝剑,我看着她缓缓向我走来,眼神里透着一种特别明媚的骄傲。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不顾一切穿越时空去拯救自己的爱人原来只是为了与另一个人的相遇。
当她蛮横地宣布这座山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归她所有时,我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是个神经病。那时我从没觉得,这个神经质的女人会改变我后来的生活。
可是很快命运就给我开了个玩笑,这个明媚如阳光的女子,她狠狠地摧毁了我自以为是的幻想。当我无意中拔开她的紫青宝剑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会与她有理不清的纠葛。
“谁能把我的紫青宝剑拔出鞘,谁就是我的如意郎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紫霞和我开的一个玩笑,如果是,现在我希望它变成真的。自从我拔开那把剑,紫霞轻易地认定我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她不再那么骄横刁蛮,她忽然很关心我,她开始带我去集市玩,带我去看大漠的黄昏,跟我说她的姐姐、她的前世今生、她的理想。她天真地认为爱情就是你情我愿那么简单,喜欢一个人就一定可以长相厮守。
“让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先亲一下。”她很开心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个时候我仍然坚信我心里只有晶晶一个人,我回到五百年前只是为了挽救死去的晶晶。我觉得她莫名其妙,她只是一厢情愿。
我很直接地拒绝了她,不带一丝犹豫。那天黄昏,我们在大漠分了手,我带着月光宝盒希望回到晶晶身边,她说她要去找她姐姐化解恩怨。
我已经犯过错,很多很多。我不想去取西经,于是我想把师傅杀了,那样我可以回我的水帘洞自由自在地生活;因为三十娘,我深深伤害过晶晶,晶晶的自杀完全是我的错,现在我有了月光宝盒,我要回到晶晶身边,我不能再犯错。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慰自己。
可当晶晶回到我身边时,她对我说:“原来你回到五百年前,要找的人不是我。你我都相信,这既是命运,也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她看到紫霞在我心里留下的那滴泪。
原来我又犯错了!
我错得离谱,我不敢承认自己犯下的错。
我以为我最爱的还是晶晶,我遇到菩提的时候我就问他:“爱一个人需理由吗?”他说不需要,我说两个呢?他说人怎么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同一时间同时爱上两个人,那不是爱情,是耍流氓。
那确实是个谎言。
骗的不是紫霞,是我自己!
后来青霞告诉我,紫霞常傻傻地和她她的梦想: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这不是神经病,是理想。在大漠上的时候,紫霞和我说她的理想的时候,没有说这句话。
她被抓到牛魔王庄上的时候,我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我突然很害怕失去她,我知道晶晶在我心里已经是个模糊的记忆。我不想再骗自己,我爱的是紫霞。
我突然想要无边的法力,我不想只是个山贼,我想把紫霞救回来,告诉她:和她在一起,也是我的理想。
可是终究我们都没有实现各自的理想,错过了对方。紫霞死在我怀里的时候,又把她的理想说了一遍,她说可惜她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那天她穿上了红色的嫁衣,打扮地比我初见她的时候还要漂亮。可是她不开心,因为她要嫁的人不是我,她以为我不会来了,她希望我带她走,实现她的梦想。
我确实去了,但我没有带去她的梦想,却给她带去了绝望和死亡。
当我假装不认识她,狠心地拒绝她时。我看到她眼神里的失落、绝望,初见她的那种明媚、骄傲全都化作了心灰意冷。至今我也想不明白我怎么可以做到狠心拒绝她,是和如来的诺约使然还是其它什么,当时我只感到头很痛,要炸开似的。
成长是一个很痛的词,它不一定意味着得到,却一定会失去。
牛魔王的钢叉刺穿她的心脏的时候,我看到鲜血像受伤的眼泪一般疯狂地涌出来,颜色艳丽,像她穿的那件红嫁衣。从那以后我怕极了红色,因为那总会提醒我永远失去了紫霞。我不敢再穿红色的衣服,看见红色的夕阳也让我觉得特别刺眼,我不敢再看所有红色的东西。
就算我把牛魔王大卸八块,打成牛崽子,可我毕竟是失去了紫霞,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我特别想看看紫霞留在我心里的那滴眼泪,于是我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很轻松,一点也不疼,我发现有一个地方特别冰凉,我不知道我的心对她说了什么,但我可以想象当时她有多么伤心、失落。
我根本不是什么盖世英雄,我没有解救什么人,我做不到普度众生,只想留住那个自己最爱的人,我仍然做不到。到头来,我狼狈地成为了一名苦逼的国家公务员。如果能从来,我不会和如来达成什么契约,我不想取经。
取经从来不是我的梦想,我只想实现她的那个梦想。后来我告诉她,当时在牛魔王庄上说过的话都是骗她的,可是她说:骗就骗吧,就像飞蛾一样,明知会受伤也要扑到火上。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要光亮,我绝不会是那团灼伤她的火。
我想我注定成不了佛,因为我无法忘记,我放不下,我带着回忆生活了很多年。离开大漠小镇的那一天,我看到夕阳把天边的云染得红红的,像血衣一般,很久没有散去,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正视它,不再恐惧。
那一天夜晚来的特别迟。
或许飞蛾扑火也只像一场梦,或许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青山落日,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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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书千卷,花时酒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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