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左灯右行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某场午后暴雨后,一个满是皱纹与胡茬的男人,开着车不经意间穿过隧道,掠过故都边缘的一条河流,车子里放着熟悉的旋律,而他也在那一刹以为自己还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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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的盛夏,我从住了4年的成都径直离开,飞去了台北,以此作为我的大学毕业旅行。一个人背包来了台北,然后坐着火车捧着一本当时被奉为“环岛圣经”的小粉册子,在用了13天环了这座福尔摩沙之后屁颠屁颠回了帝都开始“新人生”。

2年前的夏末,我扔下了几乎所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北京,带着4件行李又落在了那个只靠味道,都不用睁眼就能分辨的桃园机场。

转眼这个初夏,台北,上海,最后回到北京。不过这次,我回了回头。



人们都不耐烦的,除了台北冬季终日雨水,剩下的,就是熬人的台北夏日了。这个在盆地的城市,每到夏天午后就会有一阵暴雨,准时且持续不久。甚至有时候,它翻脸的速度与姑娘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我住的木栅,更是如此。

夏日,台北的酷热不一会儿就可以让你浑身湿透;而一旦你钻进室内,貌似多冷都不要钱的空调又会让你寒颤不停。不过对离别的人来说,台北的夏季总还是不容易让人变得那么忧伤。或许是温度太高眼泪蒸发的太快,又或是太容易和汗水混为一谈。不论是国境之南还是北国故都,都是一派绿色,恍惚之间有时也无从分辨自己究竟在哪,也就无从忧伤了。



且不说台北这座城市在大陆人眼中多么不堪。它早已不是八九十年代台湾经济腾飞时的大中华区中心,但它依旧是个八面玲珑的掮客。总感觉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把各种看似不相干的区域混合错落,变成自己的肌理。若你想安静,木栅就是好地方;一旦你要聒噪,你只需要10分钟开车穿过山顶满是“后世豪宅”的文山隧道,信义和东区就唾手可得。哪怕是从最东南方满眼荒山的文山,到最西北遍地温泉的北投,一般也只消不到1小时就可。

真歹势,我都只能用开车的车程来告诉你距离与时间。如果你要问我如何在台北坐捷运与公车,或许我还不如一个游客了然。

我用了半年时间慢慢扔掉了导航,然后就开着一辆十多年的老家伙流窜于台北的大街小巷。你能相信这座城市只有不到40个测速摄像头么?是的,它真的只有这么多。别被那些“台湾没有车会按喇叭”的鸡汤所蒙蔽,若你真的没见过,那只能说明你离这座城市还是太远。

在台北开车,你完全不用担心堵车,哪怕是傍晚时分的忠孝东路,车子虽慢,但依旧还是会慢慢流动,丝毫不影响你花些时间来回个九九八十一遍。

在台北开车时最爱听的,是Gustavo Santaolalla,那曲The Journey在这两年的三万公里,陪我四次环岛,无数台北、高雄的双塔折返。如果说一个人对于一个地方的记忆可以是故事、温度或是气味,那声音同样未尝不可。



雨后,或是太阳刚刚落下时候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的环河快速路是我在台北城里最爱的路,从驾驶座的窗外望去就是那条曾经商贾往来的淡水河。流动的河水与飞驰的车,时常让人有时空静止的错觉。而国3甲线则是经过最多次的路线,它是联结木栅和台北城区的纽带,也像是一道隔绝凡尘的屏障。只可惜我是个凡尘未了的俗人,便就把屏障一事扔在脑后。而这一扔,就是数载。它们一左一右,分置在台北两端,左灯右行就成了家常便饭。本该懊恼的错误,也时常变成了安慰自己多看一次终要告别的风景的最佳理由,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某场午后暴雨后,一个满是皱纹与胡茬的男人,开着车不经意间穿过隧道,掠过故都边缘的一条河流,车子里放着熟悉的旋律,而他也在那一刹以为自己还在台北。



作者/崔楠,北京人。本科毕业于四川大学生物学基地班,2012年进入中国新闻社总社摄影部,担任摄影记者,2014年赴台进修,为获颁国立政治大学两岸传播硕士学位唯一人。曾获中国新闻摄影年赛金奖、台赛两岸议题铜奖、2015年台湾新闻摄影奖三等奖。
楠哥是我们这届传播所第一个毕业的学生,当然,名义上他是大两届的学长了。记得刚到政大的时候见到他,学校各种繁琐的事务,或是和台北生活息息相关的讯息,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转眼间,他都已经毕业了。
环河高速路,是水城台北留给这个时代最后的寓言,时空静止不是隐喻,是面对光阴的车轮飞速前行的切肤之憾。我突然想起李宗盛早年写给万芳的一首歌叫《不换》:“不知道 该是直走或左转/告诉我什么事情让你心烦/说台北太乱 说日剧结局太惨/说着说着 就只听见你打鼾……”台北这几年的生活,放在人生的长河里,或许丰富圆满,或许无聊寡淡,但凡尘即是望不到尽头的朝九晚五和左灯右行,希望未来浪潮退下后,我们还能坚定地想起这段旅途,认定它是千金不换的礼物。(编者按)


「如果有一天,
你也想起这段任性又温柔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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