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只有两碗米粉,一碗温柔至骨,一碗坚硬如铁
生活时常会让我们感到艰辛,并会让我们无数次目睹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与变形。但坚持之后,这样的艰辛便会化成一缕回甘,在舌尖,在心头。...
每一个不知名的小店
都拥有祖上耳语的配方
细软清甜的米粉
配以牛骨、肉块及中药制卤
看似简单的几道工序
完美包含这一季水稻的阳光雨露
囊括了桂林人上百年的匆匆时光
桂林的每个早晨
都是被这碗米粉唤醒
桂林人每条血管
都流着一股咸香的滋味
桂林虽未在地域上与越南直接相连
却有着更好的生活环境
与相似的饮食习惯
无数越南人跨过中越边境
在此落户安家
每天清晨一碗桂林米粉
这里是他们的新家乡
却也有许多土生土长的桂林人
为生活、为工作不舍地离开家乡
而一碗桂林米粉
则是他最深刻的念想
- 张弓长 · 桂林米粉 -
张弓长
一个没有标签的人
你无法用一个特有的词汇去形容他
房地产职业经理人
在每片他战斗过的土地
都留下他果断干练的判断
诗人
翻阅他的诗歌
都能触到悲伤和敏感的情绪
编剧
一只妙笔书写社会故事
让屏幕的角色活得血肉清晰
这些身份,矛盾着,纠结着
像极了故乡的那一碗
咸香酸辣还略略回甘的米粉
也许,从他落地的那一瞬
就注定这一世,会将矛盾揉入血脉
“忘不掉就记得,时间总会让你从悲痛中走出来,虽然悲痛无处不在。
小时候,妈妈和姐姐仿佛就是一个人。她们是他生命中最温柔的存在,将他的人生初期刻上了特有的女性特质,这让他的人生充满了敏感和怯意,每每回忆起她们,他会忍不住问自己,在人的命运中,是否真实存在一种可能「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但这样的感触,虽是苦涩,却也有回甘。
姐姐她总爱倚在门框上读书,柔软的身体弯成一道绝丽的曲线,清晨的阳光抚过她的发梢、脸庞,清晨的微风吹过,扬起她的鬓角。这么美,让儿时的他也是看得呆了。
听着脚步声的姐姐扭头看见傻愣着的他,便笑着挥手说:「起来了?走,吃粉去。」,他便欢愉起来,拉着姐姐的手往最爱的米粉店走。
桂林,1985年
姐姐看着他一脸窘相,又气又恼,却不忍责备,扬手擦掉他一脑门的热汗,两下相视,一大一小便迎着清晨的阳光笑了起来。
桂林,1984
悲痛是一颗种子,会藏在心底,等时间到了,化成眼泪跑了出来。她给他的世界上最多的爱,够他用一辈子。记忆里姐姐的样子,和家乡米粉店里拌过辣子红油米粉的滋味混淆,每次一碗红油米粉下肚,便将思念辣出一头汗。
“
生活时常会让我们感到艰辛,并会让我们无数次目睹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与变形。但坚持之后,这样的艰辛便会化成一缕回甘,在舌尖,在心头。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两个字,生而没有金缕衣便用努力粉饰人生。他一直懂得这个道理,在投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便在办公室整整住了十余天,愿用一腔热血造一个美好未来。但现实却在关键时刻狠狠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他带着远道而来的女友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房东丢到楼道转角,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便被抛弃了。仿佛又回到儿时,妈妈不在,姐姐不在,自己一个人在她们曾经呆过的地方悄悄哭泣。
但这次,他已经长大了,身边还有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孩,她比他更无助,只能依靠着他并不强壮的肩膀,紧紧握住他的手。
那个晚上,他们俩就蜷缩在楼道的转角,盛夏的楼道闷热潮湿,他搂着她,跟她说起童年的稻田,讲起自己将一群鸭子赶下河的往事,她依着他,也是不顾不管的眉开眼笑。
桂林,1981年
有些老板遵循着古法调制,将中药配方的成分控制得特别到位,说是卤汁,倒不如说是满满一锅养生秘方。每次一碗下腹之后,总有热气在丹田聚集。
桂林,1984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笔画着,好像真是有一股子浩然正气正在体内游走。米粉里啊,还有焦脆的锅烧,看上去坚硬无比,和着热乎乎米粉一拌便软成一片,就像是办公室外强中干的老员工,遇上难办的事儿就丢给他,自己一溜烟的逃走。反而是那些圆滚滚的黄豆,过油之后便有着最细脆的口感,和软糯的米粉一起入嘴,让每一口粉都拥有了不一样的灵魂。她听他说得起劲,便当下逼着他许诺,待他回故乡定得带上她,她要去他的城市,吃遍每一家特色小店。
只是那时的他,哪又能许她一个未来。只能在她昏昏睡去之后,当一个守护者,帮她驱赶深夜来扰的蚊子。
多年以后,那个陪着他睡楼角的女孩已经奔向另一个未来。而他,却在观看《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想起那个夜晚,以及那个他永远无法实现的诺言。
人生总是矛盾存在着的,一心想着写字为生的他却总是在担任着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就像是广西辽阔的土地上生长着的水稻,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成为餐桌上的一碗白米饭,还是粉身碎骨化成另一种形态存在。
桂林,1985
今天的张弓长带着生而矛盾的个性,
带着职业经理人的果断,
带着诗人编剧的敏锐,
在远离故乡的城市奋斗。
而他最渴望的生活状态
无非是能再一次在梦中
回到那座紧依在中越边境线上的城市,
而总有那么一碗原汁原味的米粉,
唤醒他每一个在异乡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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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张弓长口述,图片来源于网络,欢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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