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系列：上帝在细节里（1）

他强迫我选了他，用一种严峻的力量。...



门安静地打开。

看着客厅里的景象，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光洁的花岗岩地板上整齐地放着几十张形状各异、高低、宽窄不等的椅子。

朋友琳达是纽约的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的合伙人，她收集世界著名设计大师设计的椅子。

喝茶？琳达示意我们在墙边的一块厚厚的地毯上坐下。

我刚想评论其中的几把貌似刑具而不像是舒服小憩的家具，但看到琳达望着它们的眼神，我闭上了嘴。

我们坐在地上，安静地喝茶。面前的各种线条、结构、角度、材料在落地长窗照进来的日光中投射在地板上，慢慢地变幻着形状和长度。

很多周末的下午，我们坐在地上，听着琳达随意地说着建筑、设计和大师们。

面前的椅子们永远沉默地坐在那里，背后的长窗变换着阳光、细雨、落雪、暮霭……

几年前我的生日，我收到各种礼物。琳达的礼物是一张小卡。上面写着：你每次来我家，可以在一张椅子上坐一会儿。

1955 年春天的一个下午，26 岁的艺术学院学生菲莉丝（Phyllis Lambert）略带紧张地走进纽约53 街的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大门。

菲莉丝来这里是为他父亲，世界最大的制酒公司——西格拉姆公司（Seagram Corp.）总裁，寻找一个设计西格拉姆公司在纽约总部大厦的建筑师。一周前，她断然否决了前里佛兄弟公司总裁勒柯曼的设计方案。

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总监是著名建筑师约翰逊（Philip Johnson），他向菲莉丝推荐了三位当代的建筑大师：美国的赖特（Frank Lloyd Wright），法国的勒·柯布西耶 (Le Corbusier）和德国的米斯（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和米斯的见面让菲莉丝感到局促和压力。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68 岁的米斯，前德国先锋派建筑学校魏玛包豪斯（Bauhaus）大学总监，听着菲莉丝的要求，沉默地抽着他的雪茄。

等米斯掏出他的怀表，菲莉丝知道她该告辞了。

菲莉丝最后聘用了米斯。

他强迫我选了他，用一种严峻的力量。菲莉丝后来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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