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报|辅仁读书会第194期(论语会讲第58讲)

 

3月26日晚18:30,辅仁读书会第194期(论语会讲第58讲)于主楼A809举行。本次读书会主讲人韩雪,主...





3月26日晚18:30,辅仁读书会第194期(论语会讲第58讲)于主楼A809举行。本次读书会主讲人韩雪,主持人李思远,指导老师:章伟文。主要内容是《论语·子罕》第二十六至第二十九篇,依照惯例进行静默和诵读之后,读书会开始。

9.26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zhi)不求,何用不臧(zang)?”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1】敝缊袍:敝,破坏义。缊,乱絮。古无木棉,袍皆以絮。絮之好者称棉,如今之丝绸。

【2】狐貉:以狐貉之皮为裘,裘之贵者。

【3】其由也与:《檀弓》: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家语》:“子路为亲负米。”则衣敝缊袍乃实况,非设辞。

【4】不忮(zhi)不求,何用不臧(zang):此《卫风·雄雉》之诗。忮,害义。嫉人之有而欲而加以害伤之心也。求,贪义。耻己之无而欲求取于人。臧,善义。若能不忮(zhi)不求,则何为而不善?吕氏曰:“贫与富交,疆者必忮,弱者必求。”[唐以前古注]皇疏:孔子更引疾贪恶之诗证子路德美也。忮,害也。求,贪也。臧,善也。言子路之为人,身不害物,不贪求,德行如此,何用不谓之为善乎。言其善也。

【5】是道也,何足以臧:[集解]马曰:“尚复有美于是者,此何足以为善?”[唐以前古注] 皇疏引颜延之云:“惧其伐善也。”孔子引《诗》以美子路,子路终身诵之。是以一善沾沾自喜,将不复于道更求进,故孔子复言此以警之。谢氏曰:“耻恶衣恶食,学者之大病。善心不存,盖由于此。子路之志如此,其过人远矣,然以众人而能此,则可以为善矣;子路之贤,宜不止此。而终身诵之,则非所以进于日新也,故激而进之。”

译文:先生说:“穿着破旧的棉絮袍,和穿狐裘的人同立在一起,能不感为耻辱的,只有由了吧!”“《诗经》上说不忮刻,不贪求,再有什么不好呀?”子路听了,从此常诵此诗。先生说:“这样又何够算好呀。”

讲解:孔子认为“富与贵,人之所欲也”,富贵利达是生存境地当中的问题,“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则是说在生存境地的表征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社会性表征问题。《中庸》(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数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所言,即是说君子之行如何协调富贵利达的问题。而在孔子的言语之境中基本上是将“性”的问题放置在生存的境地讨论,深究的是行、义、忠信问题,而没有深究心性问题。而在行义忠信问题上,孔子又格外强调礼、仁问题。

以此为基点,联系上面数章所说,进与止、后生可畏与不足畏及匹夫之志等义,则此章意指极其明确,是肯定子路所立而批评子路仅仅满足于此,未期更进一步,虽已宜矣却未上达,却有划而不前之义。

富贵利达固不足乱子路之志,然这不过是从负面立意,而正面说“乐道好礼”、“守死善道,笃信好学”则又是另一境界。若负面言则是处处怕犯错误,而正面立意则是刻刻思进(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此孔子赞子路又欲进之的意思,以“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例之,则是欲子路更有所进也。

讨论:对最后的“道”所指代的内容进行了讨论,有观点认为道是本质性要求不能用好恶等来评价。

老师点评:子路行为可以通过很多达到,孔子不是单单赞赏这一行为,而是认为不应执着这一迹,而应是仁之本体,即赞叹的是不贪求、不欲求的方面。此时。“道”不再被看作是仁心本体,而只是表现这一本体的“迹”,子路终身诵之,是将这一“迹”执着为形式的东西。对于仁本而言,外在东西形成不了干预。仁本心是要有“用”来展示“体”,“用”本身不可贵,必须要有这个本体。

9.27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1】大寒之岁,众木皆死,然后知松柏小雕伤。平岁而众木亦有不死者,故须岁寒而后别之。喻凡人处治世,亦自能修整,与君子同。在乱世,然后知君子之正不苟容。

[唐以前古注]皇疏:此欲明君子德性与小人异也,故以松柏匹于君子,众木偶乎小人矣。言君子小人若同居圣世,君子性本自善,小人服从教化,是君子小人并不为恶。故尧舜之民,比屋可封,如松柏与众木同处春夏,松柏有心,故本蓊郁,众木从时,亦尽其茂美者也。若至无道之主,君子秉性无回,故不为恶,而小人无复忌惮,即随世变改,桀纣之民,比屋可诛,譬如松柏众木同在秋冬,松柏不改柯易叶,众木枯零先尽。而此云“岁寒然后知松柏后凋”者,就如平叔之注,意若如平岁之寒,众木犹有不死,不足致别,如平世之小人,亦有修饰而不变者;唯大寒岁则众木皆死,大乱则小人悉恶,故云岁寒也。

又云:然后知松柏后凋者,后非倶时之目,凋非枯死之名。言大寒之后,松柏形小凋衰,而心性犹存,如君子之人,遭値积恶,外逼闇世,不得不逊迹随时,是小凋矣;而性犹不变,如松柏也。

又引琳公曰:夫岁寒别木,遭困别士。寒严霜降,知松柏之后凋,谓异凡木也。遭乱世,小人自变,君子不改其操也。

【2】诸说或以“岁寒”喻事难,喻乱世,喻势衰。

【3】范氏曰:“小人之在治世,或与君子无异。惟临利害、遇事变,然后君子之所守可见也。”谢氏曰:“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欲学者必周于德。

所谓后雕,论者以松柏不雕而为之辨,李氏《论语札记》“此章比喻者广,不曰不雕而后雕云者,盖松柏未尝不雕,但其雕也后,旧叶未谢,而新枝已继,诗所谓‘无不尔或承’者是也。道之将废,自圣贤之生,不能回天而易命,但能守道而不与时俗同流,则其绪有传,而其风有继。”

而《庄子·让王篇》又云:孔子云“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陈蔡之隘,于丘其幸乎!”

李氏之辨,不若《庄子》以“松柏之茂”解后雕为直截,不必曲为之辨。

译文:先生说:“要到岁寒,才知松柏的后凋呀!”

讲解:此处是一义,而“观过,斯知人矣”为又一义。前者是木秀于林,后者是凡木各有秀、雕之际。

《反身录》云:“士而以节义见,臣而以忠烈显,非有国者之幸也。”

即是“尧舜之民,比屋可封,如松柏与众木同处春夏,松柏有心,故本蓊郁,众木从时,亦尽其茂美者也。若至无道之主,君子秉性无回,故不为恶,而小人无复忌惮,即随世变改,桀纣之民,比屋可诛,譬如松柏众木同在秋冬,松柏不改柯易叶,众木枯零先尽。”(皇疏)而生当乱世,已是不幸,苟以忠臣烈士苛人,则是处人于乱世矣。

9.28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1】知者不惑:知者明道达义,故能不为事物所惑。

【2】仁者不忧:仁者悲天悯人,其心浑然与物同体。常能先天下之忧而忧;然其为忧,侧怛(da)广大,无私虑私忧。

【3】勇者不惧:勇者见义勇为,志道直前。

【4】明足以烛理,故不惑;理足以胜私,故不忧;气足以配道义,故不惧。此学之序也。

【5】正义曰:申鉴杂言下:“君子乐天知命,故不忧;审物明辨,故不惑;定心致公,故不惧。若乃所忧惧则有之,忧己不能成天性也。惧己惑之,忧不能免天命无惑焉。”

【6】[集解]包曰:“不惑,不惑乱。”孔曰:“不忧,无忧患。”

阮氏《论语校勘记》云:“《考文》古本‘勇者不惧’下有‘孔安国曰无畏惧也’。”

[唐以前古注]皇疏:此章谈人性分不同也。智以照了为用,故于事无疑惑也。仁人常救济为务,不尝侵物,故不忧物之见侵患也,内省不疾,故无忧患也。勇以多力为用,故无怯惧于前敌也。

引孙绰云:智能辨物,故不惑也。安于仁不改其乐,故无忧也。

又引缪协云:见义而为不畏强御,故不惧也。

皇疏以为是说“人性分不同”,朱熹以为是说“学之序”。以“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看此章,似乎非递进关系,而是皇疏所说不同的性分问题。

译文:先生说:“知者心无惑乱,仁者心无忧虑,勇者心无惧怕。”

讲解:本章知、仁、勇三德,知以明之,仁以守之,勇以行之,皆达德。学者能以此自反而加以体验,则此心广大高明,希圣希贤,自能循序日进矣。智是辨惑的功夫,仁者是立身的境界,勇者是应物的本领。三者之间有性分之别,而非为学之序,所以“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14-30)君子道者三可兼而有之,然“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14-5)即如子路之“不忮(zhi)不求”而有忧,勇而有惑(在陈绝粮而子路愠见),既是其修己所致亦是性分使然。

讨论:对“忧”的范围进行了讨论。对“知、仁、勇”三者朱熹强调的“学之序”进行了讨论。

老师点评:“仁者不忧”是一种义理的充盈。朱子强调“格物致知”次第,其实是“尊德性道问学”中德性与知识孰先后的问题。

9.29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韩李《论语笔解》以为错简,当作“可与共学,未可与立;可与适道,未可与权。”程树德以为此“开宋儒轻改经文之风”。

【1】适道:适,往赴义。同一向学,或志不在道,如学以求禄之类。故可与共学,未必可与共适道。

【2】立:强立不反义。知向道,亦有中途见夺者,

【3】权:称物之锤明权。权然后知轻重。《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论语》曰:“立于礼”,然处非常变局,则待权其事之轻重,而后始得道义之正。但非义精仁熟者,亦不能权。借口适时以达变,自谓能权,而或近于小人之无忌惮,故必能立乃始能权。

【4】适:之也,虽学或得异端。未必能之道;虽能之道,未必能有所立;虽能有所立,未必能权量其轻重之极。

[唐以前古注]皇疏:夫正道易行,权事难达。既欲明权,故先从正起也。道谓所学之道也,言凡人乃可与同处师门共学而已。既未得彼性,则未可便与为友其适所志之道也。异端非正典也,人各自有性,彼或不能宁学正道,而唯能读史子,故未可便与之共之于正道也。立谓谋议之立事也,亦人性各异,或能学问而未必能建立世中正事者,故可与共适所学之道,而未便可与共立事也。权者反常而合于道者也,自非通变达理,则所不能,故虽可共立于正事,而未可便与之为权也。故王弼曰:权者道之变,变无常体,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可豫设,尤至难者也。能权量轻重,即是晓权也。

正义曰:“与”者,以也,淮南子泛论训:“孔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与,以错出,与即以也。“学”者,业之所同,读习切磋,彼此资益,故曰“共学”。至适道立权,各由人所得,故不曰共也。高诱淮南子注曰:“道,仁义之善道,立,谓立德、立功、立言。”戴氏震孟子字义术证:“盖同一所学之事,试问何为而学?其志有去道甚远者矣,求利禄声名者是也。道责于身,不使差谬,而观其守道,能不见夺者寡矣,故未可与立。守道卓然,知常而不知变,由精义未深,所以增益其心志之明,使全乎圣智者,未之尽也,故未可与权。”

【5】可与者,言其可与共为此事也,程子曰:“可与共学,知所以求之也。可与适道,知所往也。可与立者,笃志固执而不变也。权,称锤也,所以称物而知轻重者也。可与权,谓能权轻重,使合义也。”杨氏曰:“知为己,则可与共学矣。学足以明善,然后可与适道。信道笃,然后可与立。知时措之宜,然后可与权。”洪氏曰:“易九卦,终于异以行权。权者,圣人之大用。未能立而言权,犹人未能立而欲行,鲜不仆矣。”程子曰:“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也。自汉以下,无人识权字。”愚按:先儒误以此章连下文偏其反而为一章,故有反经合道之说。程子非之,是矣。然以孟子嫂溺援之以手之义推之,则权与经亦当有辨。

【6】◆权——《孟子》“权然后知轻重”,王弼则云“权者道之变”,而程子“权只是经”,即“取类权衡,乃随时以处中,非迁移以适变”(程树德引《四书翼注》);又有以权与经对言而曰“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公羊传),即是“权者反常而合于道者也,”(皇疏),主之者以为只知“反经”而不“合道”,自是不妥。

钱钟书《管锥篇》“成公十五年”条,遍引文献说此“权”字——

子臧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按“达节”即昔语所谓“权”,今语所谓“坚持原则而灵活应用”也。若不能“达节”,则《易·节》之彖不云乎:“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权”乃吾国古伦理学中一要义,今世考论者似未拈出。《论语·子罕》:“可与立,未可与权。”;皇侃义疏:“权者,反常而合于道者也;王弼曰:‘权者道之变,变无常体,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可豫设,尤至难者也。能权量轻重,即是晓权也。’”《庄子·秋水》

“权”者,变“经”有善,而非废“经”不顾,故必有所不为,而异乎“俛仰逶迤,以窥看为精神,以相背为变通”(李康《运命论》),如老于世故者之取巧投机、诡合苟全。(《管锥编》第一册,页207-210)

愚以为,孔子“无可无不可”即是“权”之正解,所谓“为仁由己”,不可刻舟求剑。所谓权变、机诈则又是另一义了。

译文:先生说:“有人可和他共同向学,但未必可和他共同向道。有人可和他共同向道,但未必可和他共同强立不变。有人可和他共同强立不变,但未必可和他共同权衡轻重。”

讲解:本章告人以进学之阶段,志学者可本此自省,亦当本此择友取益。

这一章只是说为学之次第、境界之高下。所谓“权”,当于“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处观之。

讨论:立与权是否递进问题。对“立”考察、讨论。对“权”字的探衡。

老师点评:处理“常”与“变”的关系,引申次第问题,“权”字必须经历前三个阶段才能达成。“立于礼”,权是要讲究变通,变的原则是不变的,都是仁者爱人,反经合道。

本期执笔:韩雪

指导老师:章伟文

辅仁读书会 ID:furendushuhui
传习经典,修身养心
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弘扬传统文化,激励担当意识
增加学术热情,提升人文关怀


    关注 辅仁读书会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