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情感美文】如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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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正年轻，脾气都那么暴躁，稍有不如意两个人便大打出手，而每次受伤的总是她。事后，他一个劲儿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也曾发誓再不碰她一指头，也曾跪着声泪俱下地挽留，总之折腾一番后，两人又和好如初。

他们之间应该还保有深深的爱吧，要不，他总不放弃，她总不死心。她有三个哥哥，有时他们打架后，被哥哥们知道了，会过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曾有一次，他被打得太厉害了，在床上躺了半月。她心疼了，一边抱怨哥哥，一边悉心照料他，可他并不怨恨。

他有制作皮鞋的手艺，在街边开了一个小店，生意不好也不坏，收入勉强能维持两个人的生活。他们有一个女儿，很聪明，也乖巧。只是两个人时常的争吵打架把孩子吓呆了，每次都害怕得浑身发抖，尖叫不止。

其实细细想来，他们之间争吵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比方说他发现她与别的男人说话了，他会向她盘问，而她对此很不屑，说他神经病，他便怒不可遏，抓起她的头发就动拳头。有一次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他马上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去找她忏悔，劝她回家，但她拒绝。他不走，一直敲门，说是自己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了。许久，门开了，是她的三个哥哥，把他撂倒在地痛打一顿。他的眼睛肿了，鼻子流血了。可他仍不离去，那是寒冬，他竟在门外站了一夜。

有人劝他们离婚，说既然两个人呆在一起不合适了，那就趁早心平气和地分手算了，但他不同意。

还有一次，他们打架后，她又回了娘家。他一个人在家里，整夜没合眼，在灯下给她制作出了一双漂亮的红皮鞋，用最好最柔软的牛皮，很精致艳丽。那是她一直渴望拥有的，他曾做过一双，后被人高价买走了。第二天，当他把鞋捧到她面前时，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她哭了。

其实，他也是十分疼惜她的，只要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去满足她，与她一起欢笑，一起歌唱。但当有小摩擦后，他又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伸出拳头。说是脾气暴躁，他承认；说他不爱她，那不可能。为此他没少痛恨自己，可在关键时刻，他总管不住自己。

后来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一场剧烈的打斗。具体原因已经模糊了，好像是那晚他喝醉了，让她倒杯水。倒后，他端起来就喝。水太热，烫着了他的嘴。他骂她给他倒的水太热，而她说他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试试再喝。于是他一恼，又动手打了她，她脸上留有清晰的手印。在打斗中，他还撕烂了她的衣服，她的内衣都被拽了出来。当时围观劝架的邻居很多，她又羞又怒，她叫喊着他的名字大骂，说我再不跟你离婚我就是孬种！

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他失去了三根手指。是他自己用刀剁下的。他说我真不是人，我真不该打你，我以后再不了。可这一次，她下定决心不跟他过了。她不再理他，并且把他告到法庭，决意离婚。

法院的人拿着传票找过他多次，但他不同意，死活不签字。在这期间，她哥哥们又来教训过他一次。后来亲友都劝他离吧。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仿佛一夜之间他苍老了，他突然意识到这次他真的失去了她。他痛哭，他道歉，他下跪，但都无济于事。10岁的女儿判给了她。

他孑然一身。

后来他离开了这座城市，跟着捕鱼的船出国了，但生活很艰辛，他饱受歧视和屈辱。而她也同样艰辛，再嫁给了一个卖菜的小贩，每天走街串巷地吆喝。

他们的女儿也经历坎坷，由于无人管教，从小看惯打闹，她14岁就开始出入酒吧舞厅，后来吸毒，16岁那年怀孕、堕胎，再怀孕、再堕胎，19岁因盗窃入狱……

再见面已是多年之后，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他们都老了。他是在街口见到她的，她仍在叫卖青菜。他们四目相对，隔了几排歪歪斜斜的自行车，四周声音嘈杂，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可对他们来说，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你，你看我。终于，两行浑浊的泪流出，他心里无端地痛。她也蓦然红了眼圈。

就这样，年轻时波涛汹涌的爱和恨，在岁月里早已淡去。而此时他们才猛然发现，从前的折磨和伤痛，都是因为彼此太在乎。她清楚地记得他曾在寒风中在她家门口站了一夜，他曾在孤灯下连夜给她赶制一双红皮鞋，他曾为她毫不犹豫地剁下三根手指，他曾打过她多少次，她的三个哥哥也打过他多少次。他一定是爱她的。可是，如果爱，他又为什么不多给她一点理解和呵护呢？

她也曾背叛父母与他约会，也曾半夜翻过高高铁栅栏去找他，也曾站了26个小时的火车只为看他一眼，也曾徘徊在午夜的街头，也曾为他与三个哥哥闹翻，也曾为了他遭受白眼——她也是爱他的，深深的爱，刻骨铭心的爱。可是，他们最终却走向了分离。

一切都无法解释。

只有张学友忧伤地唱着：

“每个人都想明白，

谁是自己生命中不该错过的真爱，

特别在午夜醒来更是会感慨，

心里埋怨还有不能释怀。

如果这就是爱，再转身就该勇敢留下来，

就算受伤就算流泪，

都是生命里温柔的灌溉……”



【作家简介】薛峰，80后，河南新蔡人，全国知名青春励志美文作家，发表文章3000余篇，累计200多万字，有多篇文章被作为阅读理解题收入全国各地中高考语文试卷及国家公务员考试试题，获全国各类征文征集大奖一百余项。曾参加驻马店市首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河南省第五届青年作家创作会议、河南省作家协会第六次会员代表大会，2014年12月曾因作品获奖应邀赴韩国采风。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新蔡县作协副主席兼小说学会会长，《读者》《意林》《文苑》《思维与智慧》《启迪与智慧》等畅销期刊签约作家，教育部十一五规划课题组特聘文学专家。现任教于河南省新蔡县宋岗中学。

近两年来致力于学生课堂作文教学，先后指导60多名学生在全国公开期刊发表作文150多篇，尤其是任教的班级，创造了一个班目前已有41名学生发表作文的记录，被赞誉为"新蔡少年作家班"。薛峰微信号：xuefeng20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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