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蔡京之七】市易法：从王安石到蔡京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31记载，宋神宗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三月，诏曰：“天下商旅物货至京，多为兼并之...



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31记载，宋神宗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三月，诏曰：“天下商旅物货至京，多为兼并之家所困，往往折阅失业。至于行铺稗贩，亦为较固取利，致多穷窘。宜出内藏库钱帛，选官于京师置市易务。商旅物货滞于民而不售者，官为收买，随抵当物力多少，均分赊请，立限纳钱出息。其条约，委三司本司官详定以闻。”这就是王安石变法时的《市易法》，宋神宗下诏宣布施行。
根据《市易法》精神，宋朝于汴京设都市易司，边境和重要城市设市易司或市易务，平价收购市上滞销的货物，并扶植商业，允许商贾贷款或赊货，按规定收取息金。这就充分调动了商人，特别是大商人的积极性，让他们在市场经济发展中起骨干力量作用。



王安石像
效果，《长编》卷236，熙宁五年閠七月丙辰载王安石语：“今修市易法，即兼并之家以至自来开店停客之人并牙人，又皆失职。兼并之家，如茶一行，自来有十余户，若客人将茶到京，即先馈献设燕，乞为定价，此十余户所买茶更不敢取利；但得为定高价，即于下户倍取利以偿其费。今立市易法，即此十余户与下户买卖均一。此十余户所以不便新法，造谤议也。臣昨但见取得茶行人状如此，余行户盖皆如此。然闻茶税两月以来倍增，即商旅获利可知。”市易法实行三四个月以后大见效，茶税倍增，这说明各地商旅从新法中得到许多利益，即粮食、丝绸、瓷器、食糖、水果等都不滞销——王安石通过社会实践检验新法。所以，青苗法扶植农业，市易法扶植商业，为的是国民经济来一个翻身仗。
那么蔡京呢？他是怎样变法的？蔡京第一次任相始于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蔡京变法，他首先做的事是选拔人才，以吴居厚、王汉等十几人为骨干力量。然后区分缓急，取政事之大者如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等，每一件事“以三人主之”，各拿出实施方案，上交相府审查通过。从他的做法来看，蔡京继承的是王安石的遗志，要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进行综合治理。
据《宋史·蔡京传》记载，这次变法出台的有：
一、尊师重教，罢旧选举法，令州县悉仿太学三舍考选；建辟雍外学于城南，以待四方之士。
二、推方田于天下，核实各地土地，按土地的好坏、多少平均赋税，以减轻农民负担，增加国家财政收入。
三、扶植商业，榷江淮七路茶，崇年元年（公元1102年），实行官购商销，为茶农和茶商提供方便。让二者增加收入，并缴纳一定的赋税，确保茶叶生产、销售健康发展。四年，再次改革，允许商人与园户直接交易，商人贩茶必须向官府购买茶引和官造的盛茶笼篰，官府通过垄断茶引印卖权达到专卖目的。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终于创立了系统严密的合同场法，茶引的印造和发卖权统一归中央，由太府寺印造，都茶务发卖。商人贩茶时盛茶的笼篰也仍由官府制造。商人贩茶先向官府买引，再向园户买茶，用官造笼篰盛装，由官府合同场秤量、点检、封记，在茶引和笼篰靨面盖底用纸题写合同场年月日、商人姓名、茶叶指定贩卖去处、茶色、斤重、字号、料数量等。商人到了指定的贩茶地，当地官员再次验证数量等，然后启封贩卖。这样做，让茶叶产供销纳入商品经济健康发展的轨道。
四、更盐钞法，即《文献通考》的《征榷三》所说：“崇宁间，蔡京始变盐法，俾商人先输钱请钞，赴产盐郡授盐。”政和二年再次“大变盐法”，“罢官搬卖，令商旅赴场请贩”次年，又“措置十六条，裁定买官盐价，囊以三百斤，十千……（盐囊）官制鬻之，书印及私造贴补，并如茶笼篰法”，“受盐、支盐官司，析之二之，受又场者管秤盘囊封，纳于仓者管察视引据、合同号簿”。盐售完后盐引也回官销落，对商人的管理基本上与茶法相同。蔡京的茶法和盐法被后人所重视，得到长期沿袭和发展。所以，蔡京变法，比王安石变法更加具体，更加深入一步，使国家利益、农工商利益和谐协调，公私兼顾。
五、巩固国防。在京城开封周围重镇建澶、郑、颖、拱四州为辅，各屯兵二万，以增强防御能力。



蔡京公像
蔡京变法的特点是有骨干，有重点，加强组织领导。榷江淮七路茶，正是这样，比以前大大发展了。据《宋史·食货志》说：“宋榷茶之制，择要会之地，曰江陵府，曰真州，曰海州，曰汉阳军，曰无为军，曰蕲州之蕲口，为榷货务六……总为岁课八百六十五万余斤……（其它）总为岁课江南千二十七万余斤，两浙百二十七万九千余斤，荆湖二百四十七万余斤，福建三十九万三千余斤，悉送六榷务粥之。”收购茶叶方便于民，“岁课作茶输租，余则官悉市之。其售于官者，皆先受钱而后入茶，谓之本钱；又民岁输税愿折茶者，谓之折税茶。”各地收购以后，同样送到六榷务去卖。因为植茶比种别的好处多，而且得到国家扶植，所以许多农民后来成了植茶专业户。那时全国每年课茶2400万斤左右，到了宋朝后期，仅成都路和利州路两个路，年产茶叶就达到2100万斤，接近宋徽宗时全国每年课茶总量。
有比较才能鉴别。从历史发展的视角来看，我国是一个比较重视农业的国家。但是，扶植商业，贷款或者赊货给商人，却是王安石变法的创举。所以，市易法不是“与民争利”，把商人利益变成国家财政收入，而是散财给商人做生意，鼓励他们建功立业，为生产者和消费者排忧解难。所以，对于大商人，市易法是“助产婆”。市易法实行以后，商人投资农业，投资手工业，采用雇佣劳动进行生产者多了，例如宋徽宗时茶叶生产大户每年收获茶叶三、五万斤，甘蔗、果树等种植大户也应运而生。
论时间，市易法开始于公元1072年，到蔡京死时的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刚好54个年头，很不简单。王安石、宋神宗、蔡京、宋徽宗成为了推行这个新法的“四大金刚”！不论《宋史》对他们作如何的评价，但是历史的客观实际却是如此，有了他们共同的努力，指明了方向，才有宋朝中后期农工商诸业的蓬勃发展。
在这里值得指出，市易法称得上是王安石变法的一面旗帜。它的诞生让中华民族从此更上一层楼，由重视农业开始进入了农工商诸业并重的国家。但是前人研究来研究去，却逃脱不了“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命运！你说可怕不可怕？！所以，痛定思痛，感慨万千。治史贵在理论联系历史实际，实事求是下结论，切不可想当然自以为是，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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