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糖炒板栗

 

冬天气候干燥,却偏偏喜欢吃糖炒栗子。晚上路过昆都一家熟识的炒货店,又买了满满一纸袋。...



冬天气候干燥,却偏偏喜欢吃糖炒栗子。晚上路过昆都一家熟识的炒货店,又买了满满一纸袋。

从前在上海,住所离张爱玲住过的常德公寓只隔了一条马路。马路对过也有个卖糖炒板栗的小铺,每次路过时总会买小小一纸袋栗子焐在怀里。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当街开吃,三步并做两步回家,打开来还暖暖的。

这炒货铺当然不是张爱玲笔下那家南北杂货店,那栗子也换做了无趣的机器翻炒,却不妨让人淡淡怀想。同样的冬天,同样的香甜和暖意,用牙一咬,“嘙”地一声,半个多世纪的时空,就这样被一颗颗小小的栗子打通。

张爱玲爱吃糖炒栗子,每次回寓所途经栗子铺,总会放慢脚步,细细听师傅操着长柄铁铲炒栗子的“擦擦”声,深深嗅那桂花糖和砂子混合散发的香气。假日与姑姑上街,总会买上一些,用牛皮纸裹了边走边吃。她对什么物事都保持着距离,不咸不淡,从来没有极致的赞美和喜欢,更不喜欢粘着,唯面对美食和她的胡兰成,会失了方寸。

初见他时,“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嫁了他后,她巴巴地去温州看他,胡兰成惊而不喜,甚至有怒。他离开她时,她便一朵花般自将”萎谢了”。对胡,张爱玲始终是主动和迫切的,奋不顾身的。遗憾的是,胡兰成不是读不懂她的这份“低”,试想要怎么一个强悍、自知的女子才敢自认这样的“低”,不怕人说她卑微,且真心实意地低眉顺目呢?他恰恰是太“懂得”张爱玲了。他长她14岁,不仅深谙男欢女爱之事,更懂她高贵优雅下的孤独寂寥,也懂她因为童年的不幸生活而渴望及时行乐。他知道,他有的,正是她要的,无论他怎样都是足以捏住她死穴的。所以当张爱玲让他在诸多女人中做一个选择:“你说最好的东西是不可以选择的,这个我完全懂得,但是这件事还是要请你选择,说我无理也罢……你与我结婚时,婚帖上写现世安稳,你不给我安稳?”胡兰成无情地答道,世景荒芜,已没有安稳。可见男人们向来只顾原谅自己的多情,却不肯委屈自己的贪婪。于是她只能自伤自怜地说:“你到底是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情薄如此,胡终将把一代才女从爱情到才情,打得残红遍地,再也没有转过色来。

至今仍有多少张迷替她不值,要是张爱玲对胡兰成,能保持着她惯有的冷峻与疏离,喜欢却并不刻意讨好,“想着你就在着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或许胡年轻时不会那么顺当地消费她的爱情,到了老时还那么开心地消费他们的经历。毕竟,他的成名,很大程度来源于通过解读他们短暂的情缘,填补了人们对张爱玲爱情生活的想象。

都说女人面对零食,不论年龄大小都是最天真的,可张爱玲在《留情》中写过一个情节:米先生让敦凤的舅妈吃栗子时,敦凤说:“老太太零食是一概不吃的,我记得。”老太太谢着说“真不吃”,却用一张报纸把茶几上的栗子壳盖没了。她在细节里设计了这样的世故与虚伪,说明她的是懂的,女人要保持一定的矜持,太真就会输。唯面对胡兰成,她无能为力保持她的骄傲和清醒,一步一步变得很傻很天真。

可见薄情男人带来的欢愉,远不及一袋糖炒栗子带来的温暖可靠。张爱玲曾经得到千万人之中遇见惟一的人的欢悦,却不曾得到千万年之中守住恋爱一刻的永恒。好在除了胡兰成,她还有糖炒栗子,还有起士林的咖啡,凯司令的奶油蛋糕,红房子的烙蜗牛。让人感觉到这惨淡的尘世间仍有一抹温暖。

“敦凤停下来买了一包糖炒栗子,打开皮包付钱,暂时把栗子交给米先生拿着。滚烫的纸口袋,在他手里热得恍恍惚惚。隔着一层层衣服,他能够觉得她的肩膀,她大衣上的垫肩,那是他现在的女人,温柔,上等的,早两年也是个美人。” 美食带来的欢愉,同样可以穿越柔肠,抵达心灵、想象和理解的核心。

男人不懂女人,是悲剧。女人不懂美食,亦是悲剧。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可惜,胡兰成的懂得太残忍。(稿件来源: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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