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河,我所熟悉的风景

 

年复一年,被时光撕掉的岁月在河边还残留着一些片断。...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何尝没有得到过伊犁河的滋养!



我所熟悉的伊犁河,在离我的住所有六七公里远的地方。河岸上一片片茂密的次森林,滔滔河水汇聚着汗腾格里峰的雪水,一路由东向西奔流而来,它的表情沉寂而深远。

我熟悉的伊犁河,冬天是肃静的。河两岸的树梢上挂着白绒绒的霜花,冰封的河面光亮如镜,此刻的它仿佛是静止一般,也或许是它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它的沉静,在还没有建三桥时,却是河面上最热闹的时候。牧羊人赶着羊群前往外县,这里是最快捷的通道。当羊群来到河边,牧羊人先在岸边端起一杯满满得酒,无比虔诚的敬过河神。然后用拳头大的石块向河中心抛去。他们会从声音和石头弹出去的远近判断出河面上冰的厚度,以确保走在上面万无一失。



三桥建成以后,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偶尔也会有羊群浩浩荡荡的从桥上走过,它们没有了季节和时间的限制,走得漫不经心。骑在马背上的牧羊人,肩上闲散的搭着鞭子,他的目穿过宽宽的河面望向更远的地方。

在一个暮色的秋天里,站在三桥下,我抬起头看着那片移动的云朵走向夕阳深处。秋天的伊犁河是萧瑟的。河水和两岸的胡杨树在金色的光圈里兀自眨着眼睛,那些不知名的鸟儿,披着厚重的色彩在河面上轻轻地滑过。

远处有白鹭在浅滩上迈着优雅的方步,它发现了我,象个绅士般地朝我凝望。可我竟一时惶恐,惊扰了它的深情。望着它逐渐消失的影子,我哀伤的想起了童话故事里,那只为爱情而拔光羽毛的白鹭。那份遗憾分明是弄丢了与它的一世情缘。



是夕阳,还是缓缓流动的水声,也或是那只飞走的白鹭。那刻微醺的我,恍若看见了一支小船,悠悠的从对岸划向了我。船上的他亮着深邃的眼睛,照亮了我的前世今生。那些曾刻骨蚀心的往事,此刻与我无关。

春天的伊犁河是静美的。料峭的春风吹醒冰冻的河面,薄薄的冰茬印上了它流泪的过程。年复一年,被时光撕掉的岁月在河边还残留着一些片断。地窝子显然不会在岁月的河边消失,它是这片岸上最温暖的地方。此时打鱼人的家,静静的安卧在苍茫的河岸上。



早春还在万物寂寞的时候,我在岸边看着一网网的鱼欢蹦乱跳投向另一个小小的水池里。白色的鱼磷和岸上的雪一样刺眼。心里有隐隐得拂不去的感伤。可我听见了伊犁河水的歌声,飘飘渺渺竟让我的呼吸平缓了许来。

天空蓝得像一个悠远的梦,风轻轻吹拂,河岸上的草地漾起层层的波澜,夏天的伊犁河是恬淡的。踩在浅浅的河叉里,水和淤泥没过脚面,软软的。就算头顶烈日,但有凉气从脚心扩散,让人舒缓了许多。



牛儿在我旁边饮着水,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生活规律。它饮完水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自顾自的向岸上走去,徒留下我独自发着呆。如果不是它扬起尾巴甩过来的泥水,我只怕又会陷在它湿润的眼睛里了。

我就着河水洗去脸上的污泥,看到它投来不屑的眼光。它的尾巴还在不停地晃动,像是在向我示威。突然,我有想要抓住那条尾巴的冲动,努力几次终未得逞。当我再次向它发起“进攻”时,它既然慢悠悠得走进河里,游到对岸去了。



算了,我们隔着的不只是一条河,还有两颗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其实我想对它说,游过来吧,那尾巴只是让我在河边撒野的一个借口。其实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伊犁河水已凝聚成四季的眼睛,能把人生看透,把世间看穿。

它究竟会不会游过来,这点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因为我们都知道,伊犁河的两岸始终有着走也走不到头的路,看也看不够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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