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二:凭什么宫家的功夫就不能绝?

 

关于非遗的一点不成熟的观点。...

这么久没有更新是因为出差参加了两个活动。
第一个是水井坊的“悦于形,匠于心”艺蕴匠心盛宴。
请来了当代内画界的泰斗张广庆大师。
所谓内画就是在磨砂玻璃瓶子的内壁上作画,
一直都是用在鼻烟壶上,
这次大师跟水井坊合作了酒瓶瓶身的设计。


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
但是当自己亲手试画一个就觉得,
要是我,画个这个,一百万都不卖。
因为太、太、太难了!


就这么一根金钩小笔,
要从瓶口伸进去,画在内壁上。


感觉整个手在跟自己的整个身体较劲,
从来没有这么五指不协调过。


大师的徒弟把正面画成这样,
我却把背面画成了这样。


本来想画个猫,
不知道怎么画着画着就变成了树。。。
是不是感觉重温了一下刘宝瑞、郭启儒
的对口相声《画扇面》?
而我这个还算画得好的,
好多人因为画糟了,
一气之下全部涂黑。


这个内画难就难在
左右镜像、找不到笔,
而且不能修改。
即便用棉签伸进去擦,
因为是磨砂的,
也会留下墨迹。
本来想着这么难的手艺应该传承很难吧?
然而并没有。


张广庆大师年逾七旬还是红光满面,
有自己的内画院,还桃李满天下,
指导过泰国公主诗琳通,
正经收徒都收到第二代了。
而且其中不乏书画兼备的九零后海归。
后继无人什么的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而且往俗里透露
大师的作品标价都要上百万呢。
从水井坊回来后没两天,
又去参加施坦威Spirio新悦
高解析度自动弹奏钢琴的发布会。


其实自己能弹的钢琴并不稀罕。
大学时就在厦门鼓浪屿钢琴博物馆见过。
当时讲解员说,
之所以有这样的钢琴出现,
是为了给那些不会弹钢琴的
豪门淑女过瘾的。
后来在很多高档酒店、商场、餐厅
也陆续听过一些。
究其根本不过是键盘能动的八音盒。
弹得规整,没有灵魂。


正在想堂堂施坦威,
怎么也开始做玩具了?
还拉了郎朗来,
至于为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东西这么拼吗?
可等这个叫做Spirio的piano一发声,
老身我就震惊了。
当然我是个伪乐迷,说话没分量


郎朗说的才算数。
众所周知他最爱霍洛维茨了,
他说Spirio能弹得和霍洛维茨一样好,
而自己不能。


其实Spirio的奥义就是传统造琴工艺加持高科技。
上图是他们在纽约的研发工作间。
即便是已故大师的作品录音,也能进行超解析录制。
郎朗还说自己曾经甩出踏板、1/4、1/8、超轻音等
各种绝招,想骗过Spirio,
看看他能不能还原,结果都失败了。
有了Spirio以后,你跟天天在家听现场,
就只差一个ipad轻触的距离。


所以馆长的人生梦想又多了一个:
买个Spirio
用格里格·安德森和伊利莎白·乔依·罗
的《卡门幻想曲》当闹铃。
现在这个梦想的实现情况是:Ipad已经有了。
鼻烟壶的内画是传统手工艺,
施坦威的钢琴到现在都主要由手工完成,
两种手工艺现在看来不但没有式微,
反而勃勃向上。
特别爱思考,
并且本身就是手艺人的馆长就开始琢磨,
在这个一切都讲究快的时代,
能逆势生长究竟这是为什么?
前一阵讨论的最激烈的的《百鸟朝凤》,
唢呐的传承情况相比真是悲凉又孤寂。
是唢呐的技艺不够独特吗?
是唢呐的艺人不够努力吗?
看了我非常喜爱的作者“风行水上”
写想送自己儿子学大鼓的日记,
我大略思考出来了一些结论。
有的手艺传承不下来,
是其根植的土壤和审美体系改变了。


说真的,《百鸟朝凤》的一大败笔就是
没有完整演奏一遍
那个谜一般的《百鸟朝凤》曲。
看电影的时候我心心念念地想
最后是不是能来个巨辉煌的乐章呢?
但始终没有。
可能本来这个曲子就是虚构的,
也可能导演本人就觉得这个曲子已经
不可能被观众认为好听了。
我心想着《百鸟朝凤》的时候,
其实脑子里转的都是
肖邦《辉煌的圆舞曲》的调子呢。
虽然好像太欢快了。
内画鼻烟壶从来不是普世的,
一直是贵族专属,
要想学内画,先要练几年书法,
并且是纸上绘画的高手。
书画皆得,至少是三分之二个文人啊。
从事钢琴制作的没几个人,
但钢琴家一直都备受尊重,
钢琴一直都是乐器界的皇帝。
每年不知道多少孩子开始学。
所以说做钢琴可能苦,内画可能累,
但依然处于社会地位评价体系的上游,
年轻人还能在这一行里找到自我价值,
所以这一行绝对不会死。
更何况
内画鼻烟壶是国礼国宝,
不断革新画风,
钢琴演奏越来越现代,
钢琴制造也勇于和新技术嫁接。
又怎么可能不越来越好?
《一代宗师》里
宫二说:
“武学千年,烟消云散的事儿,
我们见的还少吗,
凭什么宫家的就不能绝。”
有时候我们说,
非物质文化遗产要活的不要死的,
但对于有一些已经成为无本之木的,
可能先保证留个标本在博物馆里,
已经是当务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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