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驶向他方的慢船

 

北欧游记终...





熙熙攘攘的街头,这是我在北欧的最后一个下午。我一直在思索为什么要来冰岛,而不是意大利、西班牙或是更热闹的地方。今年二月本来定了机票要来,后来种种原因还是跑回家去过年了,那时我预计明年冬天出发。前些天计划出来玩,我又想起冰岛,既然决定了一定要去不如早点出发,所以我来了。

初中时上地理课,听到Ice-land总让我联想到Ice-cream,它在我心里就像北冰洋上漂浮的一个冰淇淋。对这里未必有什么特别的憧憬,只不过恰巧我爱山、爱海、爱雪地、爱森林,热烈的爱着大自然本来的模样,地理位置越是偏僻人烟越是稀少对我就越有吸引力。因为暂时到达不了地球最北的极地,那就去往我所能到达的最北之地。其实我短暂生命里途径过的所有地方,都是一场场筹划半生的预谋邂逅,从没有无宿缘的向往。

冰岛是不是遍地是冰,这个问题让我想起曾经有人问我,稻城有没有稻子。我去了冰湖,开始略微明白冰岛为什么会叫冰岛。在这个温暖的季节荒原上都依然散布着白雪,经历了千年冻结纯净的蓝色冰块漂浮在湖面,我想象几百年前第一个抵达这里的人,他是否感到和我一样甚至更甚于我的震撼。那一画面几乎可以完满所有人对冰岛的记忆。位于冰岛南岸的冰湖光是在车上就耗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一大早七点出发回到雷克雅未克已经夜晚十点,所幸内心不存有失望,就不会生出疲惫,而夏天的冰岛十一点日落三点日出,也会恍惚生命多出了一段时间。







今天起了大早出海去寻鲸,能否看见鲸完全取决于运气,而我从来也不是个运气太好的人,当然,我认为那是因为我已经足够幸运拥有很多的爱,所以总要折损些什么,这世界永远质量守恒。小时候因为电视里说鲸是已知的最庞大哺乳动物,我时常幻想这黑暗的宇宙就是巨鲸的肚内,我们是漂浮在它肚中的微小存在,每一个喷水的瞬间都有可能去往另一片天地。这个幻想伴随了我二十来年,以至于如今也不舍放弃。

难得的好天气里一大早出海是美事一桩,虽然无缘遇见鲸,但我能想象在我脚下上千上万英尺的海底一定深藏着一只,它如同一座孤岛沉睡在那里等待有缘人去惊醒,而我有幸曾距离它那么近。隐隐约约倒是见到了一群海豚,它们总是害羞的跳出来看一眼又跑回海里,这样的时刻会让我产生一种与之内心相通的错觉。







最后的这个下午,雷克雅未克难得的阳光明媚,找了间咖啡馆坐在阳光里写好一张张明信片,多是一句话,因为言语也不曾真的有意义,不如让一张明信片成为下一个到来者的宿缘。异常喜欢明信片投递的那个瞬间,因为有朋友前些时候发了这样的照片给我,它给我的感觉是明信片明天就会到来,或者是后天,总归它让人时刻保有期待,那是触手可及的喜悦。故决定日后所有寄出的明信片都要如此记录,一同记录下的是旅程里的故事,以及远方我所思念的人。





有两个带着狗的女人和我在同一长凳上晒了好久的太阳,街道上有小孩在玩滑板,街对面一个男人小心地为自家花园的栅栏刷着灰白色的漆,不远处有乐团演奏的声音传来。生活在哪里本质上都是大同小异,人并不会因为一个城市本身而感到幸福,如果哪里让你觉得会变得幸福,只是那里有人会让你觉得幸福。强烈的归属感既源自于自我认同,也来自于他人的等待。温暖的阳光也召唤出了藏在街巷里的流浪艺人,身边卧着一只雪纳瑞的长发男人,用压着舌头的奇怪口音唱着北欧民谣风格的歌,我略懂的那几句是这样的:

summer is over,
sun goes down,
and I don't belong here.


03/06/2016

于 Reykjavik


    关注 走一个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