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关于麦收的记忆

 

一到麦收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从前那些日子。...





盛夏已至,榴红杏黄,又是麦收时节,昌潍平原上热风滚滚中的小麦已经成熟,邻人的眼中喜色愉悦,农事丰盈已成定局。俗话说:“一麦不如三秋长,三秋不如一麦忙”,说的就是麦收的紧迫和繁重。现在机械化程度提高了,已经很少有人用那种镰刀收割,联合收割机突突开进地里,等着在地头装小麦就行,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繁重的体力劳动。

我小的时候还是大集体,生活水平很低,虽然已经能够吃饱,但是要想经常吃白面还是很奢侈。上小学时,我身体比较弱,由于每天很早起床,娘心疼我,就早早起来单独给我做小灶。用油盐和葱花炝锅,然后烧开水,撒进白面作一种稀粥,粥做好了,掰一块坚硬的玉米饼子捻碎放入粥里,然后再放入一汤匙熟猪油搅拌均匀,那就是我最爱吃的,每次都美美的喝上一大碗。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家那点白面全给我做粥吃了。

所以农民特别是父辈的农民,对小麦非常有感情,麦收也就成为最重要的农事。芒种一过,就赶紧把场院泼湿,用碾子反复碾压,平整好打麦场。镰刀要提前开镰,磨得锋快,叉把、扫帚、木掀也要收拾停当。条件好一点的家庭会很招摇地割点肉,至少是弄一篮子咸鸡蛋,打一桶散酒或者一捆啤酒调节一下生活。用镰刀割小麦很是累人,为了调动积极性,有的好手就被选为“把头”,在前面领着干,一手揽过几行小麦,贴紧地皮,镰刀飞舞,你追我赶,嚓嚓嚓,场面很是热烈,割好的小麦要扎成捆,用地排车运到晾晒的场院。学校机关都要放假帮助麦收,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行,有条件的机关还要发一点小干鱼、虾皮子的福利。我的邻居二哥在外面做木工生意,为了那点麦子误工少赚钱更不合算,麦收就不想回家,结果被老父亲一顿臭骂,只好乖乖的先回家麦收。

麦收最重要的环节是打麦场,男人们负责往脱粒机里面放麦草,妇女负责装口袋,接麦粒,由于劳动强度打,环境脏,一场麦子打完,几乎每个人都变成了灰头土脸的黑人。可是快乐还是有的,生产队的时候集体打麦场是要管一顿饭的,一般是收工后吃白面烙的饼,可以尽情的吃个够。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大人们自不必说,有的男劳力可以吃十几张,很是惊人。最开心的就是孩子,打麦场一般就是晚上,大人们把自己的孩子全带来,让他们在一旁玩耍着等饼吃。因为要持续到午夜,有的孩子熬不住困,就在麦秸里面睡熟了,但是一收工,家长们就忙不迭地唤醒,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吃饼,唯恐落下。后来包产到户,再打麦场的时候,就邻居互助,但是已经没有吃饼的待遇了。

小麦晾晒过程中也不轻松,好天气要“扬场”,就是用风把麦糠吹出来,遇到雷雨还要“抢场”,哪怕人被淋成落汤鸡,麦子也要盖好。而麦草,也不能浪费,垛成圆圆的草堆,压实,盖上雨布,那是牲畜一年的口粮。新收的麦子要先做成饽饽祭祀供奉后人们才能享用,磨成面粉要反复很多遍,最好的是“头遍面”,只有逢年过节和重要的客人来才吃,其次是“二遍面”和粗面,平常改善生活用。饭桌上也是这样,有玉米饼子和粗面,也有细粮。细粮要先给体弱老人和小孩吃,常有半大丫头小子禁不住诱惑去抢细粮被大人们用筷子戳头。过年走亲戚,篮子里的礼物也常常是几个白面饽饽,就这样亲戚也很少留,常常一个正月下来,包里还是那几个馒头。父母出门或者去镇上,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进门的时候能够看见带回来的几根油条或者几个肉火烧,那是最高兴的。

“蚕收麦熟人歌舞;岂惟襦新汤饼宽”,社会进步了,生活水平提高了,我们现在不但是顿顿白面,而且副食种类繁多,山珍海味也不稀奇,没有人再会想吃白面馒头,但是一到麦收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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