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物人生

 

我坚信,无论是观鸟、认识植物、观赏昆虫还是研究矿石,或者任何一种走进自然的活动,都是为了在孩子和家长们的心中埋下一些种子,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些种子会发芽。...


我的博物人生
最近我们阅读了刘华杰教授的《博物人生》,他重新思考和评价博物学的意义,提倡living as a naturalist(像博物学家一样生活,以重建人与自然的联系)。James建议写写我的博物历程,他说我的经历应该很多人都有,写出来会有不少人有共鸣吧。我觉着我只是兴趣爱好比较广泛,识得点花鸟虫鱼之类,虽然天文地理均有涉猎,但也都是泛泛之解,哪里谈得上博物呢?

小时候喜爱动物,常常溜去邻居家里跟猫玩,见过猫咪玩弄猎物、产子、护仔,我知道如何讨得猫儿的欢心,比如抓抓它的下巴。

我还养过小兔子,为了让它们吃得更健康,经常到野地里找些兔子们爱吃的“兔儿草”,因此认识了荠菜、车前草、马齿苋、金钱草……我见过兔子有时候会吃掉自己的粪便,后来才知道是特殊粪便可以帮助它消化。

那时候还常常跟着爸爸,带上自制的捕虫网,抓白色的菜粉蝶、红黑相间的凤蝶、红蜻蜓、黑白的麻蜻蜓、还有蓝绿色的被我们叫做“大头叮”的超大碧伟蜓。花花的天牛、黑黑的锹甲、各色蚱蜢、纺织娘、被称为“花姑娘儿”的七星瓢虫、吃南瓜花的蝈蝈,会放屁的臭屁虫……都是小时候的玩伴。

我还特别喜欢收集石头。不管是上山采蘑菇还是下河抓螃蟹虾米,我都很专注地在周围寻找我觉得漂亮的石头,欲罢不能。我妈不知道丢过我多少“藏品”,她总是嘀咕着说我又捡了一堆破石头回来。我收集的石头大多是光滑的鹅卵石,小小的被溪流打磨得圆溜溜的,这样的石头,现在好少见到。那时候最大的收获,是跟同学去矿山捡到了水晶,我很惊讶那漂亮的柱形晶体竟然不是冰糖,而是天然形成的“水晶”,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那时候在野地里的时间很多,关注的东西也多,上学放学的时候我不走大路,总喜欢从田里面绕一大圈再回到城里的学校。清晨的时候,摘一段茅草,跟田里的“斤嘎嘎”(学名:四川山鹧鸪)你应我和一段;到河边看看蓝色的翠鸟抓到鱼时候得意的模样,觉得自己也神气起来;看看田里的西红柿,盘算着再过几天就可以摘来解渴了;惊讶于四季豆的花长得跟蝴蝶似得,而棉花的花儿有那么多颜色,而且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有时候还盘算着再抓几只蚱蜢,傍晚的时候说不定就能钓上只“田鸡”(青蛙)……

高中以后学业压力慢慢大了,在野地里晃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过收集和阅读却从未停止。我收集了十几本邮票,从邮票中认识世界,也认识了很多植物和动物,那些动植物跟动物世界一样,好像离我很遥远,但是却一直是我所向往的。阅读也是我从小的爱好之一,通过阅读百科全书我知道了很多名词;阅读《世界五千年》了解世界古代文明并心生向往;因为风靡一时的《圣斗士星矢》,加之对地理的热爱,我学会了辨识星空,通过星空辨别季节和方向;读一读月儿的阴晴圆缺,幻想自己成为宇航员可以登月收集点月球的岩石。

上了大学之后,我来到了深圳。这是一个气候和环境都与家乡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的花鸟与我所熟悉的一切大有不同。借助图书馆,我把曾经儿时的一些动植物与学名挂上了钩,也开始了解广东的常见植物,校园里的园林植物和小山坡上的野生植物总是让我惊喜连连。慢慢地,我开始系统地查阅一些植物、昆虫和鸟类的学名。

工作以后,正好遇到了教育系统的课程改革,原本学习化学专业的我,没有化学科目了,全部改成了《科学》——集生物、地理、物理、化学为一科。在大部分的成熟教师为之头疼、青年教师为之加紧学习的时候,我却是如鱼得水。因为常年对天文、地理、生物等都是喜爱至极的我来说,这些知识实在简单。

不过,当我兴致勃勃在课堂上结合知识点展开举例的时候,我发现孩子们很难理解我口中的时令、节气、褶皱、沉积、猎户座、下弦月时候日月同辉、核桃的果皮、做馒头的食用碱是碳酸钠、《石灰吟》中涉及到的化学反应……我开始思考这些我认为是常识,而学生们却少有接触的东西怎样才能真正成为他们内化的知识而不是去应付考试。古人说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我看来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而现在的孩子们却因为各种原因越来越与自然脱节,早已五谷不分了。所以我很想尽我的力量影响和改变一些人。

我在学校成立了野外考察队,带着社团的孩子们到户外认识动植物,采集标本,查阅资料,撰写考察报告,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让他们对自然有更多的了解,将来可以影响更多的人。2006年,我成为深圳市观鸟协会的会员,又跟着观鸟爱好者们学习了很多观鸟的知识。我觉得观鸟对于学生们来说是非常好的与大自然接触的活动,于是把考察队改成了观鸟社团,开始与孩子们一起观鸟。接触观鸟之后,我收集了很多鸟类图鉴,同时也收集到了植物、昆虫等图鉴。小时候常见的各种自然物在我脑中鲜活了起来,我也找到了与别人沟通和交流的纽带——学名,那些深藏于我头脑中的动植物不再是只属于我个人的美好画面,而是可以与他人共享的宝物了。







我还有一个爱好是旅行。与James一起我们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还走出国门前往非洲、东南亚、南亚、南美、北美、大洋洲等地寻访鸟类。在观鸟的同时,那些美丽的植物、动物、矿物、地质结构和星空都不再是动物世界或BBC探索频道中我向往的画面,而是真真实实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可以看到、听到、甚至嗅到、触碰到。旅行之中的自然观察不断唤起我儿时的记忆和新奇感。我见、我知、我感,我把旅行中的一切都与原有的碎片化的知识联系起来了,我更加理解达尔文,理解厄尔尼诺,理解大陆迁移,理解生态理解自然……我兴奋不已!

James对我说:“你就是单纯的热爱,很纯粹。”论语有云“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称得上是我国的博物观念,国外的natural science曾在19世纪风靡一时。我对自然物的这种单纯的热爱,不就是博物吗?从博物学的实践层面来说,人人皆可以尝试并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不需要理论化,只要“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适应于在地的生活方式即可。博物让我的生活充实和快乐,朋友得到我的帮助后偶尔一句“你好像什么都懂”也让我开心不已。

我渴望与更多人分享我的知识和理念,我不仅仅是一个博物爱好者,还是一个教育者。我是观鸟协会会员,观鸟协会讲师,野生鸟类调查员,MCF自然学校导师,深圳市优秀环保志愿教师,我还是化学教师,博物社团指导教师,综合实践科组长。James和我,与朋友们一起创立了“深圳市蒲公英自然教育促进中心”,我们一起开发课程, 在活动中融入天文、地理、化学、生物、人文、生态知识。我坚信,无论是观鸟、认识植物、观赏昆虫还是研究矿石,或者任何一种走进自然的活动,都是为了在孩子和家长们的心中埋下一些种子,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些种子会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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