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偏逢江南好风景奈何空折一枝春_【和曦书屋】

沧海记第三章...

“老马，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傻？熊霸叫我去找剑圣我就去了，剑圣叫我去江南，我便去江南，似乎很没有主见。”荷西咬着一片叶子，眼睛微眯着言语。老马低着头用嘴唇拨开厚厚的落叶，寻找着尚青的秋草。荷西拉拉缰绳，道：“马兄，得快点了，入冬之前我们最好能到江南。”老马一阵嘶鸣，举蹄飞奔，踏起了红木林层层的枫叶。

冬天到底是来了，老马却病倒在了映日荷塘。在荷塘边的断桥桥洞下，荷西看着以往永远站着，如今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马，嘴中念念不停，说老马没出息，寒风明明无力却仍倒下。说老马不害臊，别人都战死沙场，自己却躺在了这凄草冷岸边。任荷西不住言语，静谧的桥洞里，老马似乎在听荷西说，又似乎没在听，只是依旧不回应。一双大眼睁了闭，睁了又闭，慢慢抚过身躯的马尾也无力挥动。

荷西搬来碎石将桥洞遮住，自己倚在石堆上，看日暮残影横斜在湖面。江南天阔，在小小断桥下，埋的是又一段记忆。荷西心中有结，忍不住仰天纵声长啸，疯狂的挥动清刀，天色将晚，湖边黄云堆雪，似风雨欲来。

新绿溅溅，千叶点点。过了寒冬，江南便如同睡醒的宫女，开始粉饰。完全不顾在冬天的夜里，做了什么样的梦。荷西会疑惑，当初为何要来江南，只是剑圣慕克白的一句话？入春以来，江南一片静好，荷西一路南行，除了偶遇一些流民北上，似乎再也没有一些值得注意之事。

蜿蜒古道上，荷西向一名北上之人打听，原来向南便是芦花坞，洪水泛滥，芦花坞早已沉入水底，水势却仍止不住上涨，无数居民无奈只得北上逃命。荷西心道：“剑圣所说便是此地？”遂继续顺道南下。

“偏逢江南好风景，奈何空折一枝春。”一名书生打扮的俊秀青年，手持一枝繁花，一边南行一边吟诗，看着繁花的目光里充满了索然。荷西回首看去，青年立即拱手道：“应龙密授玄天机，峥嵘初显八阵图。小生殷华见过天机营荷西少侠。”荷西疑道：“你如何知我名字？”殷华礼道：“小生不识少侠，但却听闻过王朝二国师清明之名。”荷西背上所负清刀手柄上所刻的名字一眼便被殷华认出，荷西对此人的观察力不禁颇为佩服。殷华目光灼灼道：“听闻天机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天下无双。敢问少侠，此行是去助王朝治理南方水患吗？”荷西闻言无奈，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行是为了什么，只得点头道：“正是。”殷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太好了，小生乃万松学院一名书生，因习得些许水文之道，特受先生之命，前往芦花坞勘察水患，不知可否与少侠一同前行？”荷西笑道：“如此也好，你我相逢也是有缘。”

听闻荷西是第一次来到江南，殷华便详细为荷西介绍一些当地风土，一路交谈，待到芦花坞已是午后。空气中弥漫的咸湿味道透着一股凄凉之气，更有风中不时吹来的一两声啼哭。殷华望着沉在水中的房屋，叹道：“不曾想水患竟已如此严重，不知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不管天灾还是人祸，相信伽蓝神的光芒，定会让众生饱暖。”殷华闻言一震，荷西看向言语之人，乃是一名白衣女子，面戴轻纱，看不清容貌，另有两名侍从跟随。三人各牵一匹马，背负长剑，面向无边水面，神色里却带着一丝笑意。当中女子回首看向殷华，启齿道：“我青灯教只愿拯救悲苦万民，两位如不弃，便加入我青灯教可好？”殷华环顾四周，思索片刻，笑道：“如此甚好，小生正愁无处效力！”

女子笑容更有深意：“很好，那便乖乖跟我们走吧。”荷西只觉气氛古怪，似乎殷华与此三人旧相识一般。殷华却对荷西眨了下眼便跟着三人而去。荷西虽不明白，但也跟了上去。

沿着岸边，三人牵着马在前缓缓而行，荷西一直看向殷华，想问个究竟，殷华却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荷西再看向前面三人，三人衣着统一，但与青灯教传统教衣不同。荷西不解其中关系，只能保持警惕。

“哗！”水面突然破裂炸开，万千水珠飞舞中，数条巨大触角从水里伸出，凌空摇摆。三匹马同时嘶鸣起来，纷纷抬起前蹄，三名青灯教徒慌乱中只能松开缰绳。一条触角突然闪电般劈了下来，一名侍从顺势翻滚，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触角却击中侍从背后的马背上，黑马悲鸣一声便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天助我也！”殷华低语一声，便上前翻身上马，口中喝道：“荷西，上马快走！”荷西刚要拉住另一匹马，白衣女子已拔剑刺来，口中怒道：“狂徒胆敢！”荷西侧身抽出清刀，右手翻转，刀锋掠过长剑向上挑去，刀背向前，拍向冲来的女子腹部。女子双手握剑，压下剑柄，挡住清刀一击。两人各退一步，女子刚欲向前，一名侍从却将她向后奋力一拉，一条触角已带着水雾劈在女子面前草地上。荷西借机上马向殷华追去。回头看时，三人正持剑与那数条触手激战。那女子看了荷西一眼，尽是不甘之意。那水中怪物却“呜”的一声长鸣，口吐人言道：“誓死为龙邪大人，水玲珑大人而战！”

荷西心中诧异：“这究竟是何种怪物？这龙邪和水玲珑又是何人？这场水灾到底缘何而来？”

“荷西少侠！”荷西听见殷华呼喊方才回过神来，看着殷华问道：“青灯教为何要为难你我？”殷华正色道：“青灯教定是遭遇什么变故，否则不会无故拦劫路人。依我之见，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去找夏伯己樊吧，他掌管江南，对青灯教之事想必很了解。”荷西也想一探究竟，便随同殷华前往江南第一重镇——木渎镇。